周日,正趕上退潮,玉海帶玉林和書香去趕海,三個人抓了好大一袋子小螃蟹,玩累了,一起找了塊沒人的沙灘坐著休息。
“哥,我喜歡看海的感覺?!睍悴[著眼極目遠(yuǎn)眺。
“嗯,我也喜歡。”玉海笑道。
“我也喜歡?!庇窳指f道。
“去哪弄條船呢,我們踏浪而歌吧?!睍阈χf。
玉海笑道:“我不用踏浪,就而歌也行。不如香兒你給我們唱首歌吧。林林同意不,喜歡聽香兒唱歌嗎?”
“喜歡,特別喜歡,特別特別喜歡?!庇窳中χ壍?。
玉海笑道:“二比一,通過,唱吧?!?p> “那……唱‘北風(fēng)吹’好不好?”說著,書香也不等兩人回答,大大方方地張嘴就唱。實在是這三個人在一起吹拉彈唱的時候太多了,就是不用別人邀請也會情不自禁地想唱就唱,不存在不好意思這一說。
“北風(fēng)那個吹,雪花那個飄,雪花那個飄飄,年來到……”
書香的嗓音清亮而柔媚,將每個音都唱得飽滿,柔婉。
玉海是真的喜歡聽書香唱歌。
書香唱歌情真意切,婉轉(zhuǎn)動人,聲音似乎能走進(jìn)人的心里。書香唱歌的時候,玉海就覺得自己的心在歌聲中柔柔的蕩來蕩去。
書香的歌聲,能讓他產(chǎn)生心在移動的感覺,而心在移動的感覺難言的美妙,讓人陶醉。
十多年來,書香的聲音一直是玉海心靈的安慰,他享受著那個聲音帶給他的感覺,從懦懦軟軟的童音,到少女清亮悅耳的嬌聲。
“香兒唱歌真好聽?!庇窈H滩蛔≠澋?。
“收音機(jī)里播戲曲音樂的時間我都知道,每天到時間我就會聽,你知道,我的記憶力很好的,《白毛女》我最喜歡的就是這一段,電影我看了好幾遍,舞蹈差不多都能記下來?!?p> 說到高興處,書香站了起來,嘴里輕哼著剛才唱過的歌詞,學(xué)著芭蕾舞劇電影里的動作,惦著腳尖跳了起來。
書香邊舞邊唱,動作輕柔歡快,真的是很美很美。
玉海驚奇地笑道:“香兒你會跳芭蕾?”
“我參加了學(xué)校的文藝宣傳隊,我們學(xué)校請人來教我們跳芭蕾舞劇《白毛女》,我在那兒學(xué)的。”
玉海含笑看著書香,玉林鼓掌叫好,讓書香再來一個。
“哥,我們倆唱‘一朵鮮花鮮又鮮’好不好?”書香看著玉海請求道。
玉海家有一部唱機(jī),還有一堆唱片,里面的老歌都很好聽,書香跟著學(xué)了不少。
其實玉海的歌唱得也很好,只是他更喜歡給書香伴奏,不常張嘴唱。
“這個不是《阿詩瑪》里的歌嗎?來,來,來,你們倆合唱,我來吹笛子。”
玉林起身從帶來的書包里抽出玉海的笛子,玉海帶玉林和書香出來玩的時候總是帶著笛子,三個人隨時能搞個小小音樂會。
這幾年,在書香和玉海的影響下,玉林也學(xué)了笛子和二胡。
“哥,唱唄?!睍阍偾?。
玉海笑了,“好吧,我先來了,林林,起個調(diào)?!?p> 玉林把笛子放在嘴邊,笛聲響起。
玉海開口唱道:
一朵鮮花鮮又鮮
鮮花長在崖石邊
有心想把鮮花采
又怕崖高花不開
書香瞇眼笑看玉海,亮開嗓子唱道:
一朵鮮花鮮又鮮
鮮花開在崖石邊
只要有心把花采
哪怕崖高哪怕崖高花不開
玉海笑著對書香挑了挑大姆指,接著唱道:
只要鮮花把頭點
哪怕崖高路兒險
不知你心愛什么人
什么樣的人兒你才喜愛
書香笑著做害羞遮臉狀接著唱道:
青松直又高寧斷不彎腰
上山能打虎彎弓能射雕
跳舞百花開笛響百鳥來
這樣的人兒這樣的人兒我心愛
唱到這里,書香分開遮臉的手指,露出一只笑眼對著玉海。
玉海看著書香鬧怪,忍笑唱道:
哎~~阿詩瑪呀阿詩瑪
你是我心上的花
書香放下遮臉的手,圍著玉海跳轉(zhuǎn)了一圈,高聲笑唱道:
天上的星星多又多
玉海笑接:
我只愛最亮的那一顆
書香圍著玉海又轉(zhuǎn)了一圈,繼續(xù)笑唱:
春天的鮮花開滿坡
玉海笑接:
我只愛最紅的那一朵
書香笑得跪在沙灘上唱道:
山茶花紅似火
玉海伸手扶起她,笑唱:
你是最美的那一朵
書香坐在沙灘上笑唱:
撒尼姑娘千萬個
玉海笑接:
我只愛你一個
兩個人唱完都笑倒在地上,玉林笑著看著兩個人說道:“我們是三人行啊,我不伴奏了,找首三個人唱的,我們一起唱?!?p> “那就唱《智斗》,我唱刁德一,哥唱胡傳魁,你唱阿慶嫂?!睍阏f著笑得直捂肚子。
“我唱阿慶嫂?”玉林指著自己的鼻子,一臉不可置信。
書香笑道:“是啊,你細(xì)著嗓子唱唱試試,四大名旦可都是男的噢,只要你想,沒什么是不能做的?!?p> 說著,書香自己先憋著嗓子陰沉沉地拉長腔唱了一句刁德一的唱詞:“這個女人那,不尋常?!?p> “哈哈哈,香兒,你笑死人了,不過學(xué)得挺像的。”
玉林學(xué)女聲尖著嗓子學(xué)阿慶嫂唱了一句:“刁德一有什么鬼心腸?”
玉海學(xué)大花臉用大粗嗓跟唱了一句:“這小刁,一點面子也不給?!?p> 玉林書香都笑倒了,書香一邊笑,一邊說道:“不行了,哥,你不能唱這個,太逗人了,一點也不配。”
玉林好不容易笑夠了,說:“哥,你唱這個跟講相聲差不多,笑死人了?!?p> 書香笑道:“不過林林你唱女聲唱得倒不錯,可惜現(xiàn)在沒有男旦了,不然又是一名角。唉,哥的唱片里有梅蘭芳的戲,等回去找出來你聽聽,我可愛聽了。”
玉海微笑著看著興高采烈的書香和玉林,他當(dāng)然是故意的在搞怪,就是為了讓他們笑。
……
三個人在海邊玩了一天,也斷斷續(xù)續(xù)唱了一天。玉海聽著書香的歌聲,如飲瓊漿玉液,微微有些醉意。
人微醉,是最舒服的,大腦和心都在放慢,因為放慢,感覺變得細(xì)膩而舒緩,又有點興奮、喜悅,卻并不激烈。
西邊的太陽快要落山了,紅霞滿天,玉海的眼睛里映著愧麗的晚霞和美麗的書香。
玉海早熟,又聰明異常,家庭好,學(xué)習(xí)好,人長得又好,穿戴也比同齡人得體,一直是女生眼里的白馬王子。
女生眼里的愛慕他不是看不見,可是玉海有些小驕傲,他不喜歡女孩子發(fā)花癡
因為早熟,也因為看書太多,玉海不喜歡淺薄的女孩子,能跟他說得上來話的女生真是不多。
盡管身邊追求者多多,玉海卻從未假以辭色,可書香是特殊的。
書香開始喜歡和玉海玉林一起四處游玩。
又一個星期天,三個人約好一起去黑石礁游泳。
“哥,礁石那邊是什么?我們過去看看好不好?!?p> 玉??戳丝赐瑯榆S躍欲試的玉林和亂礁,又看了看書香白白嫩嫩的小胳膊小腿,“過去的路不好走,都是亂礁,摔了怎么辦?”
“過去看看吧,這邊的水不太清,有臭油子,沾身上很難洗的,那邊路不好走,人去得少,水可能比這邊清呢?!睍銏猿忠^去。
“那你小心跟緊哥,別摔了?!庇窈6凇?p> “放心吧,哥,林林,走。”書香帶頭向一堆亂礁走去。
路越走越難走,登上一塊高高的礁石后,再下去書香就不敢自己走了,玉林先跳下去把手伸給書香,書香看了看伸過來的手沒動。
站在旁邊的玉海唇邊隱隱露出笑意,把手伸向書香,書香伸手握住玉海的手,慢慢從礁石上下來。
玉林看了看自己空著的手,沒說什么,繼續(xù)往前走。
順著起起伏伏的亂礁往里走了很遠(yuǎn),三個人才找到一處相對平坦的沙灘。
“別再往里走了,就這里吧,水也清?!庇窈r住書香和玉林說。
選好地方,玉海玉林換上游泳褲,書香換上游泳衣,三個人一起下了海。
玉林像魚入大海似的,一馬當(dāng)先躥了出去。
書香的游泳技術(shù)不怎么好,游得很慢,玉海緊緊跟著書香。
游了一會兒,書香累了,因為沒往深水里游,覺得腳下應(yīng)該能踩到底,于是想站起來,誰知水已經(jīng)一人多深,書香的腦袋一下了沒入水中。
“香兒,”玉海大叫一聲,往前拚命劃水,將書香撈了起來。
書香的頭一露出水面就拚命咳嗽起來。
“香兒,怎么樣?”玉海一手抱住書香,一手給她拍著后背。
“哥?。 睍愫貌蝗菀字棺】人?,鼻涕眼淚一起流了出來。
“我們上岸,”玉海一邊帶著書香往岸上游,一邊高聲對玉林喊:“林林,快回來,香兒嗆著了?!?p> 不遠(yuǎn)處的玉林聞聲立即往岸上游。
玉海抱著書香往岸上走,被岸邊的碎玻璃劃破了腳,血一下子流了出來,這回書香真嚇哭了。要不是她,哥怎么會劃破腳,都怪她。
“沒關(guān)系,別怕,出點血不要緊,很快就好了。”玉海一邊安慰書香,一邊將腳上的血往處擠了擠,又從書包里拿出紅藥水和紗布,將傷口處理干凈。
玉海是個心細(xì)如發(fā)的人,帶著調(diào)皮的玉林和書香出來玩,他總是準(zhǔn)備好各種應(yīng)急物品,沒想到先用上這些東西的卻是他。
不能再下海了,玉海帶著書香和玉林找塊干凈地方,鋪上油布,三個人開始打撲克。
書香當(dāng)黃帝的次數(shù)最多,玉林當(dāng)娘娘的次數(shù)最多,也不知道是不是玉海居中做了手腳。
看著玉林臉上貼的紙條被風(fēng)吹得亂飛,書香樂得哈哈大笑。
濱城的海邊,留下了書香和玉海玉林快樂的歌聲和腳印。
豐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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