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戈的車子，飛速駛過A市的郊區(qū)公路。
“一幫街頭混混和你約架，你也就真去？”
林辰?jīng)]有回答。
“你今天晚上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哪兒？”
林辰依舊沒有回答。
他是陳誠兄弟的兒子，父母意外去世后成為了陳誠的養(yǎng)子。年紀(jì)輕輕，手上的生意卻是不少。人們都猜測將來會是他接替陳誠的位置，成為岳誠會的會長。
葛戈看他的樣子，也沒再出聲，只是心里疑惑著：像林辰這種辦事穩(wěn)妥的人，今天為什么如此反常？
“為什么非要打他們？”
林辰沉默了很久，終于開口說道：“他們說了二姐的壞話?！?p> 林辰口中的二姐，就是陳默。
林辰雖然是陳誠養(yǎng)子，但和陳默倒更像是一對孿生姐弟：一樣的孤僻，一樣的不愛說話，一樣的不愿意和人交往。就連消遣空閑時(shí)光的方式也出奇的相似——陳默繪畫，林辰閱讀寫隨筆。這也就使得出身黑道家庭，從小見慣打打殺殺的兩個(gè)人，卻都帶著一種書生氣質(zhì)。
“你們倆真是誰都不肯先低頭啊?！?p> “今晚的事，能不能別跟父親說？”
“今天晚上合同簽好了，我自然不會多嘴?！?p> “謝謝?！?p> “我明天去B市接陳默回家?！?p> 林辰的表情閃過一瞬的驚喜，但他沒再說話。
“到時(shí)候一起來機(jī)場吧?！?p> 林辰點(diǎn)了點(diǎn)頭。
車子加速向市內(nèi)駛?cè)?，街景漸漸明亮起來，繁盛的A市夜晚才剛剛拉開帷幕。
“在這里等我，我馬上回來。”
“一起去吧?！?p> “你確定？”
“沒事的?！?p> 兩人匆匆拐進(jìn)車子對面的小巷。
包間內(nèi)傳來清脆的聲音，王老板的戒指一下一下地敲打著玻璃茶幾。
“你先別進(jìn)去了，在門口等我。”林辰把西裝外套交給葛戈，滿臉笑意地推開了門，“王老板好?！?p> 敲擊聲戛然而止，王老板正了正身子：“林三少，您來得可夠早啊。”
“有事耽擱了，實(shí)在抱歉。”林辰坐到王老板對面，“既然我已經(jīng)來了，王老板，這……”
“誒！不急。遲到了這么久，三少不應(yīng)該有所表示嗎？”王老板抬起手，一旁的小廝拿起早已兌好的三大杯酒水，一杯杯排在林辰面前。
“自罰三杯，不過分吧？”
道上的人都知道，林辰天生不能飲酒，一滴就會引起強(qiáng)烈的身體反應(yīng)。
“王老板，您這可就有點(diǎn)欺負(fù)人啦?！备鸶陰е⑿?，推門而入。
“喲，大小姐怎么來了？”
林辰無奈地把頭瞥向一邊：他不想讓葛戈在這個(gè)地方替他出頭。
王老板一腔怒火，卻還是滿面春風(fēng)。他抬眼看向葛戈：“這是，想念故土了？”
葛戈的眼神里閃過一絲兇狠，又迅速轉(zhuǎn)為笑意：“這片故土，我是沒什么可想念的了。今天把您晾在這兒這么久，的確是我們的錯(cuò)。這酒，是肯定要罰的。不過您也知道，我弟弟沒法喝酒。您看，我喝可以嗎？”
“請便。”
葛戈飲下三杯味道極差的酒水，不是加了東西，就是勾兌得太雜。不過她還是一口氣灌了下去。王老板看著葛戈的樣子，嘴角的笑意變得深了。
他緩慢地拍著手掌：“不愧是曾經(jīng)的頭牌啊。”
葛戈一手放下杯子，一手壓住林辰已經(jīng)攥拳的右手。
“王老板，簽合同吧?！?p> 這間夜總會，是葛戈曾經(jīng)生活的地方。那時(shí)候，葛戈還是一個(gè)孤兒，在夜總會當(dāng)陪酒小姐。有個(gè)客人看她長得不錯(cuò)，想讓她伺候一晚。葛戈反抗時(shí)，意外刺死了他。當(dāng)時(shí)的葛戈瘦弱矮小，無人注意。她趁亂離開了包間。
但是她沒有跑，而是安靜地坐在大廳里一邊等，一邊吸煙。霓虹燈光閃爍著，落在她的身上。
那天晚上，陳誠剛巧在那家夜總會談生意。陳誠看中了葛戈身上的狠勁和敢作敢當(dāng)，花錢替她贖了身，也擺平了這場事故。自那之后，葛戈成了陳誠的義女，也成了陳默在這個(gè)世界上唯一的知心朋友。這些年跟著陳誠四處奔波，打理陳家的生意，她也闖出了些名望，是A市地下有名有姓的女性角色。
“小李，送客?！?p> “王老板再見?！?p> 葛戈拍了拍林辰的手背，林辰雖然依舊瞥著頭，還是沒好氣的道了別。
“再見。”
兩人一前一后向巷子外走去。葛戈走在前面，不知是酒水太差還是喝的太急，酒量如同無底洞的的葛戈居然有些醉了。但她不想讓身后的林辰看出異樣，只好硬撐著頭皮頂著自己往前走?；璋档南镒永铮瑹艉苌?，坑卻很多。高跟鞋卡在小縫里，葛戈一屁股坐在地上。林辰一把沒扶住，也坐到了地上。葛戈轉(zhuǎn)頭，看見林辰一臉的倔強(qiáng)，一下子笑了。
“你笑什么？”
“我都不在意了，你這么在意干嘛？”葛戈依然笑著。
“懶得和你解釋?！绷殖秸酒鹕?，來不及整理自己褲子上的塵土，“你還能走嗎？”
葛戈的搖頭幅度因酒勁加大。林辰無奈地繞過葛戈，背對著蹲在她身前。
“走吧，回家?！?p> 葛戈灼熱的呼吸落在林辰肩頭，混雜著讓林辰頭腦發(fā)昏的酒精味道。林辰把葛戈安穩(wěn)放到后座，車子駛向東區(q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