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 享國公
享國公,皇后的祖父容進帛,早年管理家族的綢緞生意,后來慢慢做大,漸次各行都有涉獵,發(fā)展成為江南的商業(yè)龍頭——容氏商貿(mào)。
后來容茵封為皇后娘娘,容進帛受封享國公,帶領(lǐng)著自家這一支進京,將生意全部放給容家二房管理。
容家二房的老爺子容盛帛,能力平平,因為以前皇后娘娘是皇上的心尖子,各官員倒也給幾分面子,將家族生意打理得順風(fēng)順?biāo)瑵u漸跟江南織造聯(lián)手,壟斷了江南的織造業(yè)。
后來,皇上決定開放海市,容家一口氣便建立了自家的船隊,可謂賺的銀子便如海里的水不可斗量。
可是,娘娘失寵了,容家的生意即刻便跟封印了一般,到處受阻。幾個月來,容家二老爺子不愿意承認這幾年全賴皇后娘娘的蔭蔽,于是責(zé)令二房所有人員一直瞞著享國公。
二老爺子想著陸上的生意受阻沒有關(guān)系,自己還有海上的貿(mào)易。于是幾個月前,將族內(nèi)產(chǎn)業(yè)中的綢緞、瓷器、茶葉等,還大肆收購了糧食,裝滿自家的船隊,浩浩蕩蕩從海上運出去。
不想前幾日,船上的幾名水手回來了,跟叫花子一樣,帶回來一個晴天噩耗——容家的商隊在倭國附近遭遇了海盜,船上的貨物乃至大船,全被劫走;船上的人員幾乎全部喪命,幾個人拼勁全力帶著容家二房的嫡長子,在容家排行老二的容文軒跳海逃亡,不想容文軒最后還是在海里耗盡全力,葬身大海。
容盛帛當(dāng)場昏厥,醒來便癱在床上了,不能言語,只能掙扎著一對渾濁的眼珠子,無能為力。
容家二房兜不住這個損失,來不及忙活容文軒的喪事,忙進京告知享國公,那天正是皇上的萬壽,闔府只有享國公容進帛在家,容盛帛的次子三爺容文亭不管不顧地將事情全盤托出。
到底是享國公,生意上的起起落落經(jīng)歷得多,聽了倒也沒有多大的情緒激動,只是靜默著,看著自家的子侄,心里嘆息四個字“愚蠢誤家”。
享國公最后終于發(fā)話對容文亭說:“戰(zhàn)場上沒有常勝的將軍,做生意也是一樣,有賺有賠在所難免。你回去,一則好好將文軒的喪事辦了,二則照顧好你父親,告訴他寬心,宮里有皇后娘娘,還怕沒有東山再起的時候嗎?”
容文亭聽了這話,不由得痛哭流涕:“伯父,您還指望著皇后娘娘呢?若不是皇后娘娘被打入冷宮,咱們?nèi)菁业纳庾霾幌氯?,我父親何至于為了家族鋌而走險,將寶全壓在海外商貿(mào)上?”
“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享國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聽到了什么。
容文亭看這情形,明白府里是瞞著老爺子呢,于是將皇后失寵、謠言再到買兇殺人的事情一一說了一遍。
“伯父,茵兒好好的皇后不做,干什么做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如今皇上是還沒有徹查清楚,等案子水落石出,咱們?nèi)菁也欢ㄔ鯓哟蟮溑R頭呢!我父親也是未雨綢繆罷了?!?p> 這話享國公是聽明白了,皇上還沒有怎么樣呢,容茵倒是先被自家叔父定了罪!
說到底生意失利乃二房獨斷專行、決策失利造成的,享國公連一句重話也沒有說過,這容文亭卻為撇清責(zé)任,赤裸裸地攻擊當(dāng)今皇后娘娘。照這樣下去,就算娘娘再怎么行端立正,有這樣的族人,早晚也要出事。
享國公越聽越生氣,老久喘不過一口氣來,身邊的陸老管家忙上前幫著順氣,卻是無濟于事,享國公一口血噴在地心,身子如同傾倒的大樹,直直地栽倒下去。
享國公府里頓時忙亂起來,現(xiàn)任管家是老管家的兒子陸慶有,忙派人去請?zhí)t(yī),怕人情冷暖太醫(yī)請不來,還另派了人去請京城里有名的郎中。
府中正亂著,宮里的宴會也結(jié)束了。
容母一行看到容茵被皇上拉走,心里擔(dān)心卻沒辦法過問,只好先回府。
“舅母,您別擔(dān)心,適才宴席上皇上跟表姐很是親昵,想來表姐能挽回皇上的心?!?p> 一旁的花正茂聽了此話,默然不語,宴會的時候,他能感受到皇上不經(jīng)意瞥向自己的眼神,冷銳透骨,他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不敢戳了皇上的眼,他強烈地感覺到事情不好,皇后娘娘呈上的禮物不簡單。
容母知道自家閨女的脾氣,倔上來,九頭牛也拉不回來,今晚不定什么情況呢,她抬頭看看墨一樣的天空,那么黑,黑得讓人心里發(fā)慌。
對娘娘的擔(dān)心還沒有放下,眾人出了宮門便又接到了一個晴天霹靂——享國公病危。
一行人忙快馬加鞭,一起去了享國公府。
此時,老爺子的房里聚集著五六個郎中,韋榮琰一看便發(fā)怒了,聲音冰寒,“為何不去請?zhí)t(yī)?”
“回閣老,今晚皇上御體違和,太醫(yī)們不敢隨意出宮,都守在那里伺候皇上呢!”管家陸慶有惴惴回話。
韋榮琰這才想起宴會上皇上確是傳了御醫(yī),何況此時宮門已閉,太醫(yī)今晚是請不到了,只好盼著這些郎中們能有些本事。
花其婉已經(jīng)哭得不省人事,韋榮琰抱著她安慰,一切會好起來的。
郎中們終于給老爺子行完針,退出寢室,屋里的容氏也跟著一起出來,聽他對著韋榮琰說:“大人,享國公受了巨大的刺激,口吐鮮血,行針之后仍是昏迷不醒,有些不太樂觀。小老兒等幾個斟酌著開個方子,好歹想辦法灌進去,若是明日還不醒來,小老兒著實無能為力了。”
容母一時嚇得魂不附體,花其婉已經(jīng)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韋榮琰拍了拍她,“婉婉,這里還要靠你支撐著,你要堅強些?!?p> 花其婉聽了這話,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拉了容母的手,“舅母,現(xiàn)在不是傷心的時候,咱們且去守著外祖父?!?p> 容氏忙擦擦淚水,深深呼吸幾口氣,穩(wěn)定下情緒,跟著花其婉走進寢室。
看他們進去,韋榮琰拿了自己的帖子給陸管家,讓他派人到宮門口等著,明日宮門一開,便拿著帖子請?zhí)t(yī)院院正李大人來一趟。
陸管家領(lǐng)命去了,容老爺子這兒熬藥、喂藥,折騰了一宿,最終也沒見起色,只一味地昏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