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吃頓好的
僅僅一個字,蘇夕曉卻看了好半晌。
蘇老燦有些急。
“是沈大人的信嗎?可否定下咱們何時動身?”
蘇夕曉把信規(guī)整的折疊好,吩咐道:“奴兒,讓車馬行現(xiàn)在就派人來裝車,我們天亮就出發(fā)?!?p> “現(xiàn)在?”
所有人都愣住了。
就算要出行,至于這么急?
這可是舉家搬遷,不是背個褡褳出趟遠門啊。
“曉兒啊,要這么急嗎?”
蘇老燦端著手中的酒,也不知是喝了,還是放下,“明天派人裝車,順便與街坊鄰居們告別,我們后日再走可好?”
蘇夕曉一邊吃著一邊道:“大人說過,要一起過元旦,后日再走時間太趕來不及。再說,送行告別酒您都喝出胃潰瘍了,還告別?再告別就是去見閻王爺了……”
蘇老燦悻悻不敢出聲。
最近的確有些放縱,猶豫半天,極其心疼的把杯中酒撩在桌上。
蘇夕曉干脆道:“現(xiàn)在把梁大夫叫上,鋪子正式轉(zhuǎn)交,奴兒再去把鑰匙交給王衙役,宅子還要拜托他幫忙照看。”
事情布置下來,郭奴兒、裴羽等人都在盯著蘇老燦。
蘇老燦嘆氣一聲,感慨萬千,“偷偷走也好,也好……”
老爹發(fā)了話。
郭奴兒立即趕出門。
陳小睿撤了桌子后,便和裴羽、陳大娘收拾箱籠包裹,蘇老燦閑不住在一旁畫標計數(shù)。
蘇夕曉好似沒事之人,坐在院中的搖椅上,繼續(xù)晃晃悠悠。
看著天空的彎月閃星,聽著蘇老燦略有焦慮的指手畫腳。
她突然感覺自己有些壞。
為了和沈南琛的約定,大半夜也不容老爹消停,可誰讓那是必須依靠的大樹呢?
而且,她的確很想與他一同過新年。
也許是喝了幾杯小酒后的沖動,也許是對和州府的期待,她就想任性這么一回,又能怎樣呢?
車馬行的人得到消息便連夜趕來裝車。
若非蘇夕曉醫(yī)術(shù)精湛,他們整日在外摸爬滾打的身子骨,傷了折了,很容易就廢人一個。
故而大半夜被折騰醒,眾人也二話沒說,只是一邊裝車,一邊絮叨著蘇夕曉離去,他們是真心的舍不得。
天色漸漸地露出蒙亮,太陽還在沉睡沒有徹底醒來,安謐的縣城,滿是寒冬的清冷。
一行六輛馬車,悄悄地駛出縣城。
看著那雖破卻充滿回憶的土城門,蘇老燦再三感嘆,又與郭奴兒訴說起他兒時此地的樣子。
蘇夕曉沒有蘇老燦那般滿懷感嘆離別的傷。
她蓋著沈南琛的大氅,抱著肥白,倒在馬車上呼呼睡得很香。
來到這個時代,她還從沒徹底地放松休息過。
這幾天她一定抓緊時間吃吃睡睡。
未來等待她的,還有九千二百一十六個病患任務(wù)呢……
……
因蘇夕曉要求元旦之前必須趕到和州府,車馬行的兄弟們賣了全身力氣,一路狂飆護送,提前兩日就到和州城郊,距離府城還有十幾里地的距離。
一路奔波徒勞,路上打尖住店也沒吃好喝好,驛站的飯菜除了能飽肚子之外,比陳小睿的手藝差太遠。
何況到了臨海之地,當然要吃海鮮。
蘇夕曉立即做主,找一家還算不錯的酒樓落腳,眾人停下來好好地大吃大喝一頓,明日再繼續(xù)趕路。
蘇夕曉一家六口人,外加八個車馬行的兄弟,她直接讓酒樓開了兩桌席。
點的不是海鮮就是肉,順帶四道素菜溜溜縫兒,蘇夕曉這般豪爽的大吃大喝,驚的車馬行兄弟們連稱不敢,他們只要吃口飽飯就行。
陳小睿笑道:“我們曉兒姐別的銀子可以省,就在吃這件事上,沒誰比她更爽快,尋常在家里,我們也都跟著一起吃?!?p> 蘇老燦和善的招呼著:“就是,都不用客氣,天寒地凍跑這么遠,先來兩碗海鮮湯舒服舒服,驅(qū)驅(qū)寒?!?p> 熱湯美味,熱菜濃香。
有主家這般招呼,跑車跑馬的糙漢子們,除了道謝也沒其他可說。
蘇夕曉這幾天早就饞的眼睛發(fā)綠,聞著隔壁桌兒的蝦皮兒小蔥拌豆腐都口水橫濺。
“老板,再來六甕熱酒!”
蘇夕曉召喚道:“這檔時候到和州府,元旦節(jié)日你們也趕不回去,今兒就當大家提前賀新年,往后磕了傷了治不好的,隨時到和州府來找,不過也最好別來,我只求你們都平安無事,安心賺錢?!?p> 漢子們憨笑道謝,“有曉兒姐這話,兄弟們也不矯情,以后有跑腿兒的活計隨時召喚一聲,甭管多遠,都來給曉兒姐支援。”
“對,我們都來!”
“開吃!”
飯菜已上桌,蘇夕曉端起海鮮湯便干了一碗。
海蠣子、花蛤、小銀魚,再配上幾塊嫩豆腐,熬出的湯奶白色潤,鮮美暖胃,甚是可口。
蘇夕曉頓時便讓陳小睿將菜譜記下來,進了府城安頓后,她每天都要喝。
吃吃喝喝,大快朵頤,恰好隔壁桌的賓客聊到新任少府尹沈南琛,眾人一邊吃著,一邊豎起耳朵聽起來。
新任少府尹,主管訴訟監(jiān)聽,此次入職和州府,還被賜有直達天聽的權(quán)力。
年紀輕輕,就前途無量。
這倒是讓人們好奇,是他沈南琛屢建奇功才得圣上賞識?還是他家世雄厚,才被圣上重用?
可惜這些事,八卦的百姓們自當討論不出結(jié)果。
蘇夕曉倒是聽得興致濃濃。
更篤定沈南琛被重用,不會單單因為家世雄厚。
而是無人能及的雄厚實力。
她初見沈南琛時,他孤身手刃七十多山野匪賊,換成其他人,誰有這個膽量氣魄?
嚇都嚇死了,更別提孤身上山了……
客人們?nèi)齼蓛呻x去,繼續(xù)趕路,酒樓里只剩下蘇夕曉這兩桌客。
蘇老燦剛要吩咐郭奴兒去給眾人定房間,外面突然進來了一行人。
領(lǐng)頭的管事打量了一圈,才走到酒樓老板處掏了銀子,亮了銘牌。
“我們少爺包場,其他客人就不要再進了。”
“是,是是是?!本茦抢习蹇粗谆ɑǖ你y兩當即笑燦如花。
召喚著小二前來伺候,又親自去把桌椅板凳擦拭干凈,一套規(guī)矩指指點點,管事才親自去外面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