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家守信,他金家也不能怠慢!
金大柱走后,金綿綿抬起眼皮,面帶悲色地看著自己的手,都快被揉成包子了!
“冷世子,能放開我了嗎?”
冷墨夜的唇角勾上一絲清冽的笑意,沒有應(yīng)答。
四喜嚇得腿軟,他記得世子上一次笑,大概是八年前,殺了一家惡霸的時(shí)候,只因那惡霸嘲笑了一聲瘸子……
金綿綿這兩日說的“瘸子”,可不在少數(shù)!
“世……世子……”
四喜不受控制地跪下,雖然世子的腿神奇地好了,但他陰晴不定的性子,著實(shí)讓四喜害怕。
“出去走走!”
四喜頭頂響起一句還算歡愉的聲音,他惶恐地起身伺候。
橋頭村不大,風(fēng)景卻甚美。
天上濛濛降下細(xì)雨,將山樹青草紅花兒洗得清澈明媚。路上漸漸泥濘,村里的人都躲在家中,怕污濁了鞋襪,淋壞了衣裳。
金綿綿被冷墨夜?fàn)恐蛄撕脦讉€(gè)踉蹌,依仗著冷墨夜壯碩的身軀,竟一次都沒有摔倒!
只可惜了腳上的一雙鞋,回頭周氏又該埋怨。
“世子,雨天路上濕滑,咱們明日再走,可好?”
四喜眼看著自家世子向山里走去,冒著風(fēng)險(xiǎn)勸誡了一句。
若是平素天氣晴好也就罷了,今日這雨不知還要下到什么時(shí)候,若是待會兒雨勢變大,讓世子淋了雨生病,他的罪過就大了!
金綿綿聞言瘋狂點(diǎn)頭,濕滑不濕滑的無關(guān)她的事,她擔(dān)心這突如其來的雨又是雷神爹爹搞的鬼。
私自降雨,觸犯天規(guī)!
冷墨夜的步子驟然變快,腳下生風(fēng)一直走到無人之處的一片開闊良田,突然放聲大笑。
“世子爺瘋了!”
“冷墨夜犯病了!”
四喜惶恐地盯著冷墨夜,金綿綿更是猶豫要不要用紫荊雷將他的腦殼劈開,看看里面究竟裝了什么。
這可怖的笑聲足足持續(xù)了半盞茶的工夫,冷墨夜心中暢快,眸若寒星,璀璨生輝。
雖然錦城的醫(yī)生都說他的腿藥石無醫(yī),可他一直存有希望,否則也不會那般放任金綿綿。
雖不知這丫頭用了什么妖法讓他站起來,但他就是站起來了!行走無礙,與常人無異!
唯一讓他覺得拘束的,就是想要走路,必須拉著金綿綿。
但這在他的腿面前,不值一提!無非是多了一個(gè)受寵的婢女。
他的世子妃,須得是天下最尊貴的女子,金綿綿,不夠格!
雨勢漸大,金綿綿的眼前一片模糊,此刻她體內(nèi)如生了一堆烈火,灼得四肢百骸苦不堪言,驟然暈厥。
隨著她的暈厥,冷墨夜亦是摔在泥漿之中。
“世子!”
四喜的皮險(xiǎn)些炸裂,這個(gè)鄉(xiāng)野丫頭果然是靠不住的!
護(hù)衛(wèi)們七手八腳地將二人抬回冷宅,金綿綿的手冰得嚇人,冷墨夜讓人生了火盆,蓋了兩床錦被。
即便如此,金綿綿的臉色卻沒有半分好轉(zhuǎn),青白如死人一般。
“去拿乾坤丹給她服下!”
冷墨夜的眸中覆上一層陰霾,一如屋外的陰雨,透著焦躁。
四喜咽了口唾沫,“乾坤丹”是王爺用軍功向皇上求來的保命丹,一顆萬金不換。
整個(gè)王府也只有三顆,王爺自留一顆,一顆給了冷墨夜,最后一顆則給了老夫人。
世子將如此珍貴的丹丸給了金綿綿,若是日后遇到險(xiǎn)境便少了一個(gè)活命的依仗。
金綿綿知道自己吃下了乾坤丹,這樣的丹丸在九重天屬于最下品的,煉丹仙君的丹房遍地都是,也就是拿來給初級的小仙子們練練手,金綿綿五百歲時(shí)還做過幾顆。
覺得無趣便隨手扔了!
想到方才的情形,金綿綿不禁脊背發(fā)涼,紫荊雷雖好,驅(qū)策紫荊雷的靈力也不少。
凡人沒有靈力,紫荊雷用的是精力,冷墨夜?fàn)恐吡颂?,不知不覺中精力枯竭,差一步便爆體而亡,幸而紫荊雷生了靈性,主動撤回。
加上這乾坤丹,她才保下性命。
冷墨夜的眸子淬了寒芒,掃過金綿綿的雙手。
“說,怎么會這樣?”
金綿綿張口呼吸,喉嚨干癢難耐,咳嗽不止。
好容易得了喘息的機(jī)會,便拿一雙被幽怨泡過的眼睛瞪著冷墨夜。
“還不是世子索取無度,我若枉死,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枉死的可怕之處在于,非但會入地獄受刑,她那修煉了十二萬年的道行便也消散了!待受刑之后,她便與金仙之位再無瓜葛!
她這個(gè)人善惡分明,一碼歸一碼,也知道乾坤丹在凡界的重要性。
還好冷墨夜有些良心,舍得用乾坤丹救她。
索取無度!
這金綿綿什么詞都敢用!
冷墨夜知道金綿綿說的意思是什么,表情無異,靜靜陪著她。
“每日與我走三千步!”
冷墨夜暗暗算過,今日走的步數(shù)大約是三千五百步,他要求三千步,在金綿綿能力之內(nèi)。
“不行!八百步,多一步都不行!”
金綿綿藏在劉海下的眼睛透出驚恐,八百步她還覺得多,兩百步正好!但殺價(jià)太狠,會傷了和氣。
“兩千步!”
“五百步!愛走不走!”
“成交!”
金綿綿恨不能咬了自己的舌頭,早知如此,她一開始就該說兩百步!
紫荊雷耗費(fèi)精力,若是用得多了,她的精力自然便不夠做其他事情,剩下的精力,自然是用來度化他的。
那人間七苦之中——求不得,說的大概便是冷墨夜的腿了!
不管怎么說,她如今也算博取冷墨夜的信任,只要留在他身邊,一切從長計(jì)議。
大雨稍霽
“大妞?大妞你在家嗎?”
張嬸子是橋頭村嗓門最大的,此刻端著木盆敲金家的門,敲了良久也沒人來開。
張大嬸的嗓門兒影響冷墨夜休息,四喜急忙將她金綿綿請了出來。
金綿綿從冷家出來時(shí),一張小臉仍是煞白。
“嬸子,怎么了?”
張大嬸一回頭,險(xiǎn)些沒落淚,都說沒娘的孩子可憐,看這金家大妞,都憔悴成什么樣了?!
“大妞,那日的衣服嬸子都幫你洗好了……”
張大嬸走得近了才看見金綿綿的臉色,嚇了一大跳。
小心地向冷家院子里望了一眼,低聲道:“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和嬸子說說!是不是你那后娘逼你來冷家做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