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序1:妄想與漫游
很久很久以前,大約是昨天。一個孩童,普通,家庭算是不富裕,沒有什么特殊愛好。因其過于喜歡吃話梅,小鎮(zhèn)上的人都戲稱她為“話梅騎士”。她和她的父母因為鄰里之間過多的稱呼其為:“話梅騎士”。所以她的名字被遺忘了,只有不知道哪本書里有記載。方便起見,我們現(xiàn)在也稱她為:梅。
在一個梅難得吃了牛奶、雞蛋、面包的早餐后的中午,梅一如既往地在口袋里找話梅。可是,她穿的衣服沒有口袋。沒辦法,梅只能去家里最大的柜子翻找。遺憾的是,里面除了不好吃的感冒藥以外就只有4片異常昂貴的維生素C。上面寫著:“一天僅能食用2片”。但是,梅依舊一次性吃掉了3片并放了1片在帽子里。
梅然后開始先走于街,今天街上都沒有什么,什么都沒有,梅再累了。睡了很久。時間不知不覺地流逝了。再次醒來,父母依舊沒有回來。梅看著鐘。鐘擺機械地重復著工作……響起一次又一次……等了很久,又一個很久。梅只能把帽子里的那顆維c吃掉??戳艘幌伦雷由系呐D?,梅沒有猶豫地喝掉。然后帶著不濃厚的睡意繼續(xù)與被子打架。
夢中有白色的街道、假窗、天際線、明黃色的河流、曠野、書架、石板、白森林、湖水。
起了個早床,因為昨天睡得也很早。梅沒有什么好換的衣服。于是穿起了衛(wèi)衣。嗯,異常的寬大。不出所料的舒服。梅忍不住又癱在了沙發(fā)上。遠遠地看過去,就像果凍一樣。昨晚并沒有吃晚飯,梅還是餓了。梅在床下找了一把小椅子,搭在最大的柜子旁。踩著凳子,梅把手伸向柜子頂部。摸到了!有一封信和壓在上面的一罐曲奇餅干。顯然信是由父母留下來……梅看到了信上為數不多的數字:“6.23”。梅抬頭看了掛在自己房間門口的日歷。也許這幾天梅都忘記撕去了?上面的日期正是6.23。信的其他內容梅只能看的懂這三句:“白色魔女似乎又回來了?!?,“很抱歉,梅以后要自己加油了?!薄霸捗房赡芤矔谀抢铩!泵凡皇呛芏谑谴蜷_曲奇罐子拿了幾塊吃。吃完后,梅沒有多想便跑出了家門。因為梅記得,媽媽曾說過:“碰到不懂的事情要去問別人?!边@是梅第一次感到害怕。梅并不知道這封信意味著什么。
梅剛出門就碰到了神父。神父詢問她為什么這么著急并給了梅答應的那顆話梅。梅讓神父看了那封信。神父看罷,緩緩地抬起頭,做出惆悵的表情。神父沒有說什么,只是讓梅回家睡一覺,便回去了。第二天梅的家門口堆滿了包括神父在內的很多人,梅不得不穿著睡衣出門。聲音很嘈雜,但是梅還是沒有睡醒。他們拉著梅到了很多地方。梅完全沒有那天干了什么的記憶。午飯吃的是沒有話梅的飯。晚飯也是。這一天迷迷糊糊地過去了。第二天,梅醒來。今天沒有人來找她,似乎是休息日?梅看著一點一點發(fā)出聲音的鐘。鐘似乎也在看著她。不知不覺,梅看了很久。忽然梅意識到點什么??聪虼巴?,完全漆黑。這是梅從未見過,甚至從未想象過的。走向門口,扭轉門把手。門出乎意料地沒法打開。明明門只能在里面鎖。想起來了,惡魔出現(xiàn)的場景:窗外漆黑,門無法打開,感受不到饑餓和口渴。梅看向鐘表:指向了本不存在的13點。擺動幅度越來越大。菲斯特不知何時已經站在梅的身后。菲斯特的低語十分輕微但異常清晰。梅沒有辦法。這是一個不平等的交易。梅的意識逐漸消散。
梅感覺自己在夢游。整個世界似乎有被海覆蓋一般……可愛的你請一定一定保持純潔……清揚又婉轉的音樂一直在耳邊……你的名字是……嘛,也沒有必要了……異常的清醒卻什么也看不清……淚水不知道什么時候流了下來……不要忘記囑托……
梅醒來了。不過梅并沒有弄懂是什么意思。穿好衛(wèi)衣,找不到褲子就算了。今天早餐的餐盤里只有很老很老的煎雞蛋,然而梅卻很喜歡。去確認自己的柜子。嗯……?發(fā)現(xiàn)了一個沒見過的罐子,里面是話梅。梅跳了起來并立即放在嘴里。叮鈴。門鈴響了三聲?!笆钦l來了?”梅如此想著便開了門。是神父和一位女士。神父開口說:“梅,這位是……”梅沒聽清但還是點了頭?!斑@位是梅,我前面提過的那個孩子。”“非常高興看見你,梅。”……不知道什么時候,梅和那位女士都坐在了椅子上,大抵是梅的注意力不集中吧?“我喜歡你,梅。所以務必要……”這是梅唯一聽明白的話,因為梅比起椅子更喜歡沙發(fā)……紅發(fā)女士與神父都離開了,是梅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泡了一杯喝完的紅茶時才發(fā)現(xiàn)的。
那么現(xiàn)在去哪里嗎?去哪里?這時,梅看到了一位白色漂游的東西走進了自己的房間。梅忍不住進去看,卻并沒有發(fā)現(xiàn)?!澳呛?,為什么梅不去拜訪蘭梅呢?”梅如此想著便去找蘭梅了……
梅來到了家的陽臺往北偏東37°的墻旁。在墻有一口與墻垂直的井,一口絕對意義上的井。可以從上面的貼磚與打水的繩子與桶子判斷出。井似乎已經有些久遠,上面泛著許多像是被潑上去的綠色苔蘚。想要上去顯然不是很容易,但有一個簡單的滑輪組,站在一塊木板上拉著繩子就可以很不方便的上下了。住在里面的人是一個叫蘭梅的女孩,看起來大約比梅要大3歲。是一個扎著黑色麻花辮的女孩。蘭梅已經忘記為什么要住在the well on the wall了,興許造船。
井里面有著蘭梅的藍色地鋪與白色毯子,很大的桌子以及兩把大小不一樣的椅子:一把是給經常到訪的梅坐的,她本人似乎更傾向坐在井的地板。蘭梅有一個神奇的衣服(并不穿在身上,而是掛在床邊):這個衣服有著8個口袋。第一個口袋可以摸出牛奶,第二個口袋可以摸出筆和紙,第三個口袋可以摸出面包片,第四個口袋可以摸出紅玫瑰,第五個可以摸出隨機的書籍。其他三個被蘭梅用從梅家里借來的縫衣針縫上了。
蘭梅的生活很少會有變化:上午制作籃子然后把兩片面包、一瓶牛奶、寫有積極話語的紙條、一朵玫瑰花裝進去,中午看會書或者睡大覺,下午會找附近的孩子們把籃子分發(fā)給附近需要的人。梅大約之前一周拜訪四次蘭梅的家,因為梅還是很喜歡與蘭梅一起看書的。但是大約一半的次數拜訪不到蘭梅,也許是去分發(fā)籃子了。蘭梅與附近的居民玩的挺好,誰會拒絕一個總是無償幫助別人的女孩呢?周末時,蘭梅偶爾也會穿上衛(wèi)衣去打一點工:通常是幫助烘焙餅干什么的。原因很容易理解,蘭梅也是會想喝可樂吃煎雞蛋的。
蘭梅有著一個目標:制作一條大船,可以容納很多人的大船。顯然需要廢很多功夫:光是收集材料就已經足夠麻煩了。再加上作為材料的木板總是不見導致進度一直很緩慢。不過梅相信蘭梅會有一天造好這一艘船的……那么,今天的梅又來到了蘭梅這里。今天蘭梅在干嘛呢?在躺著看書的樣子,梅不是很方便直接打擾,于是在她身上找了一個地方和往常一樣先躺下。也許蘭梅會過蠻久才發(fā)現(xiàn)……
迷糊中,梅聽到了蘭梅讀書的聲音:魔女是永生之人。但永生是詛咒的范疇??傆腥苏J為永生是幸福,但是永生絕對不會意味著幸福。因為永生并不意味著健康。如果不治的話,魔女會一直承受疾病的痛苦,所以魔女尤其怕有關精神的病。魔女可以不吃東西,但是她們會一直承受饑餓的痛苦。在人變成魔女之后,學習能力將會大幅度地減弱。但是記憶能力也會對應的增強。所以魔女只能通過各種方式學習大量的魔法和不是魔法的知識。永生這個概念被知曉之后,許多人瘋狂找到了惡魔或者其他方式。然后巔峰時期接近1/70000的人自愿和被迫地成為了魔女。前面提過,魔女很怕疾病。所以魔女根本不會自愿參加體力勞動。魔女大多容易故意和不故意地去?;^。比如:偽造貨幣,制造恐慌,搶劫,迫使他人成為自己的奴隸。于是4/5多的人站了起來,他們將魔女視為不詳。魔女們遭到了大范圍的“屠殺”。魔女們被裝在桶子里,用土埋著,鎖死在原本是金庫的地方。真正還算活著的魔女的數量自那以后衰落至二位數。但是社會矛盾還是沒有消除,人們并沒有因為魔女的睡眠而變得幸福。反而更容易變得辛苦。至今很多人依舊沒有從魔女的陰影中走出。盡管很多事情并不是由魔女直接造成的,但是人們總會扯上魔女。(但也確實是因為魔女造成的)現(xiàn)在人們還在嘗試殺死那為數不多且不在他們附近的魔女。魔咒不是萬能的,通常有著很大的要求還會損害魔女的精神。魔女如果想要買東西,一般只能委托仆從去購買。但是錢大多都是很難洗干凈的。而且仆從一般壽命不長,魔女就需要尋找到新的仆從。目前世界的各個地方似乎都有著專門關押失去自由的魔女的“金庫”。有些魔女似乎頭與身體是分開的。還有一些是以部分塵灰的形式放在酒桶里。只有一只魔女異常幸運,既沒有被砍去雙腳與雙手,也沒有瘋掉。相傳其是世界上第一位魔女:白色魔女,曾用魔法為人們解決了數不清的煩惱。在魔女逐漸變?yōu)槿藗兊目謶智昂螅苍鴤^人類。但是她似乎通過修改很小一部分人的記憶加上分享其囤積的財富以及知識,她被以溫柔對待。但她自己主動提出關在中心島的金庫中,并賦予許多地方不能施展魔法的魔法維護了一定秩序。理由似乎很簡單,她厭倦了自由。也許魔女的興起與衰落只是因為偏見而已……醒了,身上有毯子。顯然時間沒有流逝很久,但蘭梅離開了。于是梅回到了家門口,梅通過木板看了下餐桌,并沒有人的樣子只有兩只停電時用以應急的蠟燭與魚餐盤。
那么,回家吧。打開房門,意外地聽到了鈴鐺聲。明明應該已經被清除了才對。梅醒來了,當然是從床底下醒來的。但是她卻看到一個半透明體浮在床上的被子下。顯然它并不是很喜歡梅驚擾它的睡眠。梅問道:“請問你是?”半透明體打了個哈欠,揮舞了一下袖子:“優(yōu)林。”然后笑了一下,就不見了。梅對照著自己的認知,便認作它為幽靈。
優(yōu)林是很喜歡在閣樓與梅的房間附近拖著寬大的白色睡衣浮游的。但似乎只有梅能看到。優(yōu)林似乎沒有腳,所以走路沒有聲音。
“好吧,幽靈小姐,你知道我的媽媽去哪了嗎?”
優(yōu)林望了梅一眼,然后又繼續(xù)漫游。梅沒有繼續(xù)追問,但是還是堅持看著優(yōu)林。也許過了許久,梅終于發(fā)現(xiàn)自己什么也沒有在看:面前的只是盤子與花瓶以及手里的叉子。那么,顯然的,離吃晚飯還有點時間,不如拿上點面包去玻璃公園吧?那樣鴿子很高興的吧?
于是梅踩著凳子從廚房的柜子里拿出了些許發(fā)硬的面包?!皯摬粫腥斯置钒??梅可沒有做錯事?!?p> 穿過閃爍著詭譎霓虹色的信號燈,天空詭異地浸透著病態(tài)的藍色,黑色的貓攛著腳離開,白的刺眼的云像垃圾一樣被隨意拋在空中。異常的寧靜。
這里就是玻璃公園了。漆黑的樹交在,與泥濘雜合著的路旁。梅走在了邊沿上,祈禱著不要掉下去。公園里有著一些帳篷,是露營的人搭建的。梅不是很懂什么是露營。穿過森林中的小徑,到達了那座不是很大,但是依然安置了兩座秋千,幾條長椅,幾個天平的廣場,還有一些社團在四周活動著。梅坐在長椅上,鴿子熟悉地飛到她腳下,小聲的笑了笑并聳了聳肩。盡管梅完全可以把面包直接放在地上,但她還是把硬面包撕成碎屑,一點一點地撒在地上。鴿子只是看著梅,但是地上的面包屑卻變少了,不是風吹的?!敖裉焓莻€好天氣呢?”鴿子又聳了聳肩?!澳敲?,梅該走了,鴿子。”梅也知道沒有面包屑的話,鴿子也不會繼續(xù)和她呆著。
梅百無聊賴地蕩著秋千,四周的聲音逐漸微弱,溫柔的風也漸漸屏息。梅盯著天空,看著刺眼的白云像是被打翻的墨水浸泡,泛起了烏黑的浪濤。
忽然,梅聞到了強烈的鐵銹味,詭異的噪音充斥著耳邊。梅有些許茫然。樹葉像是被烏云侵染,染成了詭譎的灰色,這是什么?背后似乎傳來劇烈的異響,有火焰在燃燒。是天上的太陽被云遮了嗎?好黑,怎么沒有人了?梅應該回家嗎?
廣場空蕩,只有梅膽怯地坐在秋千上。電線桿,許多的電線桿,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了梅的視野中。
幽徑的盡頭出現(xiàn)了一個身影,遠遠看去又像一道殘影。殘影十分不穩(wěn)定,似乎又與之前身影的重合了,感覺不是同一個人。梅耳邊傳來一句神父曾經說過的話“保持安靜,躲在喜歡的地方……”
思緒被打斷了,殘影的地方傳出了很沉重的碰撞聲。裂開聲、擊打聲響動。紅色的石榴汁四下飛濺?!翱吹郊t色液體時,要盡可能……”?!懊窇撆軉??梅可以跑嗎?”梅止不住地問自己。幽徑一旁的汽車也與殘影猛烈碰撞,玻璃全碎了,不少玻璃渣子掉到了花朵上。“不要靠近碎掉了的玻璃,也不要想著處理它們,好嗎?”梅決定躲起來。沒有什么好選擇的地方,梅不會爬樹。梅把身子彎下來,鉆進水泥管道,雙手抱住雙腿,調整坐姿,因為等會也許需要跑出去。雖然會有兩個方向是可以看到的,但總比秋千下面合適的多?!懊芬谶@里待多久?會是一小會嗎?或者……”
思緒再次被死寂中的打擊聲打斷。梅將雙手從雙腿轉移到了眼睛,又轉移到了頭?!懊凡皇菈暮⒆樱瑸槭裁磿@樣?”噪音聲越來越大,敲擊與碎裂的聲音越來越近,仿佛這個世界只有電波而沒有色彩一樣?!白鰝€好姑娘,好嗎?”梅止不住地顫抖,竭力對抗著想尖叫,想哭泣的欲望。
忽然,焦躁與敲碎的聲音停止了。有人把手放在了梅的眼睛上。梅差點跳起來,如果坐在水泥管道里可以跳起來的話。梅驚訝地看過手來的方向。映入眼簾的是蘭梅!梅呼了一口氣。“蘭梅,為什么,你,也會,在這,里呢?”梅支支吾吾地說了這樣一句話。蘭梅似乎沒有聽見梅的提問也沒有聽見之前噪音,而是看著外面微笑著。“梅會沒事的,是這樣的嗎?”“一定會的……”
梅的眼睛恍惚了,蘭梅不見了?!叭ツ睦锪?”梅有些害怕。噪音聲似乎沒有停下來過一樣不斷的喧囂著,強烈的鐵銹味道異常刺鼻。聲音與氣味離梅所在的水泥管道越來越近。梅能感到她那顆弱小的心臟在胸腔里猛烈跳動,將她的緊張與血液一起泵入大腦。梅害怕地朝管道外望去,卻驚恐地看到被黑色衣物包裹著的雙腿,正站在管道外面,地上還拖著一根看著像金屬制成的棍棒。殘影四周的空間都仿佛被撕裂。梅看到那根拖在地上的金屬棍被抬了起來,他要走了嗎——
霎那間,水泥管道里震蕩著激烈的碰撞聲,末端的管道產生了大量的裂紋。梅被嚇到失聲,只能驚恐慌忙地向管道另一邊爬去。這個家伙是怎么有力氣用一根球棍打裂水泥管道的?!不待梅細想,又一記猛敲完全敲碎了洞口附近的水泥,梅不顧手臂上刮出的鮮血,慌張地爬向管道的另一側。終于出來了!得想個辦法跑掉——梅鉆出洞口。然而,殘影在另一側已經等候多時。他的頭被兜帽遮去一半,臉龐在陰影中無法看清,那雙眼睛已經幾乎失去知覺的梅兩眼一翻,倒在了地上,在昏迷前,她似乎看到一道白光向那殘影舉起的球棍砍去……
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梅睜開了雙眼,手已經淺淺纏上了繃帶。用木條封鎖了的窗戶外面的天已經黑了。梅睡了很久嗎?好痛。父親捧著熟悉的藥物進來了。藥物上面盡是些難以理解的文字,它們像螞蟻一樣爬進梅的眼睛然后溜走,要記住總是很難的。“梅,要好好吃藥哦。”梅試圖回應,但是藥已經到了嘴里了,只能說一些根本聽不懂的話語。“這個好苦?!薄拔业男〖一?,該睡了。需要我講一個睡前故事嗎?”梅似乎在吃完藥后異常的疲倦,于是接下來的故事梅所記得的只有這么一點:
很久很久以前,黑森林里住著一只純白的鎖鳥。鎖鳥被困在自己的小小世界里,總是苦惱著如何前進與成長。它總會在苦惱時將世界吃掉,然后在淡然時又創(chuàng)造了新的頻道。某一天,準確來說,不是某個時間點,烏鴉來到了這里。烏鴉是不詳,是災禍,是厄運。鎖鳥的小小世界里的人們都十分討厭烏鴉,而鎖鳥卻喜愛著漆黑的烏鴉……
外面好亮?是白天了嗎?梅從床下翻了個身子,透過窗簾可以看到是白晝的夜空。梅長長地打了個哈欠,梅根據自己還沒睡夠判斷出了現(xiàn)在不是白天。不過,去確認一下窗戶外是什么嗎?拖鞋與睡衣拖著梅,是父親準備的嗎?母親似乎今天不會回家。梅的手摸到窗簾時,優(yōu)林握住了她的冰涼的小手。梅手上瞬間多出了一些冷汗,但是還是保持了冷靜。
“你好,幽靈小姐,有什么事情嗎?”
幽靈很平靜的樣子,像是在說“不要朝外望?!?p> “那我可以做什么呢?”梅問道,并坐到了自己的床上試圖整理因為剛才的起床已經雜亂的被子。幽靈沒有理會,但似乎又開始消散。梅還是注視了好久,似乎有人注視的話,幽靈就會消散的慢一點。
再一閉眼與眨眼……梅看向窗戶:是開著的。樹林遮蔽了小草與陰影,云彩吃掉了雨水與眼淚,空氣充滿了泥土與灰塵。應該是父親打開的?嘛。去吃飯吧。梅來到餐桌前,今天是培根,是忘了煎面包片嗎?消滅掉培根與叉子,開始了,梅的今天。
那么,穿好白色的鞋子就可以準備出門了。在出門前,梅抬頭才看見有貼一張純黃的便利貼。梅只看懂了是媽媽讓她去神父家。于是梅臨走前又將地上看到的紅色發(fā)卡戴在襯衫的衣領上。
閃光與鈴聲跳躍著。涂抹了番茄醬的花朵死在停業(yè)的花店。而梅在茶館附近就已經遇上了神父。神父的臉上總是掛著點笑。兩人一起走在灰色的混凝土路上。
梅興奮地告訴了神父以金屬球棍來時她的表現(xiàn)。不過描述一會是水泥管里時,一會是蕩秋千時,一會是發(fā)呆時。讓人理不清頭續(xù)與懷疑梅是否在妄想。嘛,梅有時確實喜歡把妄想的東西講出來。但對于神父來講,妄想與現(xiàn)實早已不重要。電線桿在不斷交替著。
在路上走著,忽然梅在幽暗的小巷中看到了什么。在白色毯子與橘子紙箱之中,裝著一個有著幽藍色眼睛的金發(fā)女孩。她似乎臉上有著烙?。嚎讨愃茢底值淖址?,白色的長袍從頭到腳破爛不堪,臉上滿是迷茫。梅不知道為何突然有了一種強烈的想要離開的情緒,但是神父卻似乎看到了不一樣的景象:白色的翅膀與非常淡化的光環(huán)。“梅,這是天使?!甭牭教焓惯@個字眼,梅明白了點什么。于是神父背著虛弱的天使與梅一起走在混凝土的路上。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混凝土的顏色變成了花嫁的純白。來到了精巧的小教堂。
“梅,我要去安置一下這位從天上落下來的天使,你可以在這個電線桿下待一會嗎?小姑娘?”
梅對此有些許不滿,而臉就像白紙已經易見。但是神父似乎些許著急,選擇性忽視了梅臉上的不悅。這不是常有的。
神父背著天使離開了。
空氣中的霧水仿佛在挑逗著梅去跑動,太濕了,梅不喜歡潮濕的地方??墒请娋€桿下根本沒有干燥的地方。也許梅可以去干燥的閣樓待一會?
梅很久沒有來到閣樓了,但是教堂閣樓上今天似乎有人……
今天被教會送上閣樓法庭的是一個名叫薩索的男孩。法官莊重地再次宣言:于是我們決定對薩索,這個跟隨魔女的隨從,進行火之圣禮。薩索的臉上滿是迷茫與驚恐。一個頭戴黑布的人從陰暗處走了出來,他將薩索改綁在了無感的石架上。然后用散發(fā)著溫香的葡萄酒淋濕了薩索與稻草堆。接著將火把小心點燃,然后引到稻草上。火焰貪婪地吞噬并擴散到整個稻草堆。薩索的嘴巴被人用濕的毛巾捂住了,難以呼吸也難以發(fā)聲,因此現(xiàn)場除了稻草發(fā)出的砸砸聲與薩索身體掙扎的聲音以外顯得異常死寂。梅感覺面前有著黑霧,明明沒有起煙。頭戴黑布的人又將紫色的圣水倒在的火焰上,而火焰沒有熄滅。身體掙扎的動作與聲響越來越小了?!八皇?,這個混蛋?!笔钦l這樣罵的,梅記不清了。眼前的景象的窒息感與無力感卻把握梅的雙腿,捆上繩子,仿佛在被氧化的是梅。梅聞到了一種車上的香水氣味,是香的,但是令人惡心,每時每刻都在沖入你的眼球與鼻子。牧師開始吟誦經文與詩歌,是在安撫死者,還是死者的母親……梅暈車了。
回過神來,梅的臉上早已掛滿了珠淚。而神父也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自己的身旁了,他正在祈禱。梅不知道如何,也開始了祈禱?!懊凡皇菈暮⒆?。”神父突然說道。梅說:“可是梅沒有遵守約定離開了電線桿……”“即便如此,梅不是壞孩子?!鄙窀肝兆∶返囊恢焕p有繃帶的手如此說道。
在梅還比較恍惚時,神父牽著梅那只手走過了清水小橋,繞過所有的繁瑣灌木叢。這里便是神父的家了,小巧的木屋而已。神父把梅像放置玩偶一樣立在了擺著有白百合的玻璃花瓶、有著白色餐布的棕色餐桌旁的椅子上。肚子響了起來,梅餓了,顯然神父猜到了這一點?!懊酚惺裁聪氤缘膯幔俊泵方K于醒了,甩了甩頭,力圖忽視剛才的郁悶與不快。隨后興奮地說:“梅想吃煎雞蛋!”“好的,我的小姑娘?”
于是梅很快地吃掉了煎雞蛋與面條?!翱磥硎钦娴氖荏@了?!鄙窀溉绱讼胫?。梅吃飽了,看著桌上的白百合,像打翻的果凍一樣灘在了桌布上,應該是想睡了。不知道為何,梅也記不清了:她說起了幽靈。“人死后,是會有幽靈的嗎?”“教會會說是的,但我不這么認為?!薄皻G……是這樣的嗎?可是我最近幾天都有碰見誒。”“梅最近都有碰見嗎?”“是的,她穿著白色的睡衣,沒有雙腳地漂浮在樓梯上?!鄙窀傅哪樑c嘴在某個瞬間停頓了?!盀槭裁瓷窀覆幌嘈庞撵`存在呢?”“梅,聽好了。所謂幽靈,不過是人心中映射的景象。它不會是你所認識的家人。保持吃藥,然后忘掉它與幽靈,好嗎?”“好的,神父的話梅會聽的?!?p> 中午已經過去了,那么梅根據便利貼似乎該去圖書館了。于是梅輕吻神父的手,然后揮手道別。已經輕跑起來時,梅發(fā)現(xiàn)自己的口袋里多了1顆酸糖。沒有過多的思考,梅直接習慣性地剝開然后放到了嘴里。沒有話梅酸但是很甜。蔚藍的風吹過欣然的天橋,粉色的微光在充滿了視野的許多角落彌漫,紅色的警報觸摸并擊打著人們的心靈。不過梅無視了一切,只專注于如何不讓腳落在并不危險與微笑的路界限。棱角、棱角在游走。
那個時候,梅沒有好好看到到的是,冰淇淋車。那里的冰淇淋怪甜而不膩的,因為是粉色而酸巧的。承用盒子是藍色的,拍起來會有莎莎聲,端在手上會不時鼓起。
到了,早已停業(yè)花店的對街的圖書館。一進門,就看見了熟悉但不知道名字的留著黑色長發(fā)的店員:微笑并揮手著。圖書館是不大允許大聲說話的,于是店員拿出了早已寫上的信紙,上面寫著:“梅的媽媽在左邊的樓梯的盡頭工作哦,暫時不要著急打擾她吧,先在我這待一會嗎?”梅點了點頭,然后決定去書架上找?guī)妆緯?。腳步剛移開,店員忽然又拿著另一張寫好的告示牌:想讀童話的好孩子去右側向上的樓梯哦。
于是梅脫下白色的鞋子,漏出白色的襪子,踩著像滑滑梯一樣的木紋質地的樓梯。樓上是許多書占據著的,書皮或有華美典雅的,或有活潑開朗的。但是書的內容大多都是對梅來說無聊且指向并不明確的死亡。那么,希望抽到一個符合梅胃口的好故事。嗯……梅爬上了書架旁的梯子,走到了第7階然后手往左邊的第3本摸去。封面十分鮮艷,主要是紅白色構成。書名是《安可與子彈》。那么也許是值得閱讀的?為了避免厭煩與無聊,伊伊*弗洛爾是愿意這樣簡潔地講解那個糟糕的圖畫書上的故事的內容的:
安可是個壞小孩。在某一天的早晨,他如愿被給予了裝有7顆子彈的手槍。先是枯萎的花盆,再是清澈的窗戶,接著是明亮的鏡子。書本告訴他不能開槍,是誠懇的書本。他被布偶警告不能開槍,是舒適的布偶。路上遇見了惡人,是該死的惡人。最后,他決定了:我要用掉最后一顆子彈。這最后一顆子彈沒有追隨他的意志飛到惡魔身上而是飛到了貓身上。安可難以承受這份苦痛。悲痛過后,安可決定要埋葬這把手槍。無論是為了遺忘,還是為了贖罪。在埋葬的過程中,槍再次上膛了7顆子彈。此后,安可同這把7手槍一同消失了。
圖畫書看完了,梅有點失落,但是梅認為安可一定是拿著槍去懲戒其他壞人了。不過令梅這樣的小朋友不明白的是:為什么安可一定要開第7槍?到底安可什么時候才算是犯錯了?安可為什么去懲戒壞人卻沒有被其他人看到?
梅習慣了不動腦子,所以這些問題通通想不過來。算了,反正梅不是安可,更不是壞孩子??聪虿柿鹆Т?,暮光將花彩照成了圣母,梅似乎看了圖畫書很久了?回頭時,媽媽已經在樓梯下了。那么和媽媽一起回家吧。在走出圖書館的時候,梅看到了遠處的彩虹與近處的雨水。彩虹是別處的,而雨水是面臨的。梅依偎著撐起了純黃色傘的媽媽,走在了烏黑的地面。路上很安靜、很安心。
“梅不是壞孩子,對嗎?”
“當然不是,你是我的好姑娘。今天得洗個澡,明白嗎?”
回到家里,梅的白色鞋子幾乎都因為泥濘所不潔。不過沒有關系,本來就是要洗澡了。梅迫切地想要變干凈,然后睡覺。
梅洗了一個痛快且放松的澡,今天洗的澡有加許多泡泡液。換上潔白的衣服。不知道為何梅總感覺洗完澡后就會遺忘什么?!斑@一次,梅又忘了什么呢?”梅如此想著。在用熱風吹有點長的白色頭發(fā)時,梅看到了自己今天本應所忘記的東西:優(yōu)林。不過不是那個懸浮的,而是花瓶旁的被規(guī)整地裝在相框中的照片里那一個仍然有雙腿的女生?!盀槭裁垂褡由蠒杏撵`小姐的照片?”梅想不明白?!拔沂峭浟擞撵`小姐嗎?”又如此想到。正想搭椅子靠在柜子邊上去好好看看照片上是不是幽靈小姐的梅被媽媽攔住了?!懊罚灰ゴ钜巫尤ト」褡由蠔|西,做個好女孩,好嗎?如果那樣一不小心的梅會失足的?!彪S后媽媽選擇性忽視了梅想看照片的請求,并將照片同展示框一同放進了柜子的最高層抽屜里。然后媽媽向空氣祈禱了一番。
晚飯的盤子中擺的是奧爾良雞腿包飯。梅喜歡極了。因為意外的十分符合梅的胃口,所以梅將雞腿的骨髓也吃干凈了。而飯的味道不是很好,感覺些許沒熟與含有一點發(fā)硬的豌豆。不過梅總還是感覺雞腿包飯會比雞腿更美味一點,因為口感層次會感覺更加豐富。
然后梅就預備睡覺了,不僅是因為疲倦與困意……當梅穿上睡衣時,梅才意識到了點什么。接下來是強制看電視時間。不得不說,電視上的內容是對于梅來講是晦澀的:沒有意義的開懷大笑與頗為廉價的眼淚汗水。梅也不明白為什么每周一定要有這個時間,是誰強制的呢?因為梅總是不確定自己想看的節(jié)目是什么時候開始。漸漸地,睡意自覺上來了。
不過終于等來梅所期盼的節(jié)目:《騎士的番茄園》。里面是一個戴著不露臉的黑色摩托車頭盔的人在經營他的番茄園。昨天是抓偷番茄的兔子,今天也許會搭一個帳篷睡在里面來方便驅逐小鳥,明天也可能要修補柵欄來面臨從未來過的小羊,后天也許又種新的番茄,下周或者下個月可能就會考慮豐收了,雖然他不曾使用小珍家產品。那個人常用番茄與土豆等通常的食材做成許多不同的佳肴。鏡頭沒有特意停留在某一個瞬間,但是梅是不愿意錯過任何一秒的。就這樣,梅連續(xù)看了2個小時的電視節(jié)目。
然后,梅的困意已經強烈了。那么該上床了。床松軟的,仿佛能把人吃掉。梅把身體砸在床上,四肢以最舒服的姿勢散開。不過梅還是得吃藥:梅看見了父親走進來于是只好坐起來。今天的藥有一個草莓味的,有些很好喝的感覺。不過其他都還是很苦,甚至有些苦帶酸。梅之后喝了一整杯水。父親今天晚上似乎還有事情,沒有留下故事。那么,該睡了。晚安,提燈與枕頭……
夢沒有做完,而梅還是有點口渴,于是檢索著房間內是否有水杯。不是很妙,并沒有。于是下樓去拿。冰涼且爽口的水總是那么好喝的。回頭時,優(yōu)林忽然跳了出來,盡管優(yōu)林沒有腿。梅后退走了幾步,倒在沙發(fā)上。梅坐起來,鼓起嘴巴裝作生氣的樣子說:“幽靈小姐,下次出現(xiàn)要打一聲招呼啦,不要每次都突然出現(xiàn)……”不過幽靈卻拿起提燈,說了一句:“祝好夢。”然后就消散了。是熟悉的聲音,但是梅實在想不起是誰的??磥碛撵`小姐也是可以說話的?梅回到房間,關好房門。淅淅索索的,窗簾外似乎有人在翻越圍墻嗎?梅躺在床上向窗簾那邊看去,看起來的確是的,但是梅實在很困。悠遠而短暫的夢還沒結束,那就繼續(xù)睡覺吧……
明天似乎是梅的生日?還是說是以后的哪一天嗎?林子充斥著遠遠的小提琴聲。梅醒了,但是不想起床。因為被子抓住了梅。不過再賴在床上一會也是沒有關系的。梅看向天花板許久。梅已經想吃飯了。終于擺脫了被子的控制。梅踩著地板走向餐桌,是軟短油條與甜白豆奶,看來是父親準備的早飯。
不出所料的,家里并沒有其他人等待著梅??聪虮憷N板,看來今天梅必須待在家里看家?!安荒苋ノ锅澴恿恕!泵沸÷曕止局?。不過,吃完早飯后,梅才發(fā)現(xiàn)有一只橘黃的貓跑到了窗臺上,吃著放在那里的盆里的牛奶。應該是媽媽養(yǎng)的,不過媽媽好像有說過不要給那只貓取名字。所以梅如此地打招呼“早上好,小貓!”
貓似乎不熟悉梅,于是聽到聲音就跳著小腳離開了。嗯……要看家,不能出去玩啊。雖然梅除了蘭梅幾乎沒有年齡相近的朋友了。那就玩吧。打開電視,不過不是用來看的,梅只不過習慣將電視作為家里的背景音樂,否則總會意識到家里太安靜了。這不舒服!
梅翻找柜子的底層。瞧瞧梅發(fā)現(xiàn)了什么?是一個空空的玻璃罐子,看起來非常干凈,十分適合用來裝話梅。梅收起罐子并放了一點話梅進去,放到了床底下,總是感覺像是松鼠一樣。
梅決定要砌個窩。梅從床上,沙發(fā)上收集了所有的枕頭。然后開始了妄想:等會會有壞人闖進來,我要搭建自己的堡壘。于是枕頭與椅子像積木一樣拼搭在了一起構成了一個堡壘,一個只允許梅進去的堡壘,盡管十分脆弱。然后在上面蓋了一層原來在沙發(fā)上的被子。盡管梅是那么小的孩子,不過梅在堡壘里面還是不能轉彎,只能前進或后退。但是梅玩的很開心。
忽然,梅聽到了顆粒與聚彩的噪聲,一開始還很低落,梅欺騙著自己的耳朵:那不會是的。噪聲越來越大,仿佛在激動的宣告著什么,想要細聽,卻一無所得。梅的四周再次彌漫著鐵銹味的空氣?!翱炫?。”這是梅唯一的反應。梅明白堡壘是無用的,而家里顯然其實并沒有什么適合躲藏的地方,梅只能選擇自己的床底下。梅試著把床底下的縫隙用被子填補,她不想被找到。
躺在床底下,梅保持著安靜。而噪音并沒有因為梅的聲響變小而變小而是繼續(xù)喧鬧著,同那時一樣沉重的鐵銹味再度來到了鼻子。梅的視野里只有一條狹長的細縫……它開始拆大門了,通過類似粉筆擦黑板的尖刺聲與猛烈的撞擊聲可以判斷出。擊打聲忽然沒了,看來大門已經不礙事了。腳步聲每一聲都在拷打著梅的心跳。而噪音徑直地向梅的床走來。腳步的每一聲都在拷打著梅的心跳。最終,梅看見了它的鞋子……
梅因為太緊張而睡著了……
……
醒來了,梅之前是在床底下睡著了嗎?不過,看起來金屬球棍已經離開了,梅從床底下像貓一樣爬出來。從窗戶看,外面已經全黑了。優(yōu)林再次出現(xiàn)了?!坝撵`小姐?”
“快吃藥?!眱?yōu)林是突然淡淡地說起話。梅平淡地吃掉了自己熟悉的維生素c與鈣片及藍色膠囊,剩下的藥似乎不能亂吃。可是今天的優(yōu)林還是沒有消失。“幽靈小姐,今天晚上不會離開我嗎?”幽靈似乎把手撐了一會脖子后,點了點頭。梅本想再睡到床上,但是看了看床上的狼藉,于是還是選擇把沙發(fā)上的毯子鋪在床底下。梅與優(yōu)林一起睡在毯子里,擁抱著溫暖的黃色毯子。再次睡著了……今天晚上似乎因為有了幽靈的質量睡的額外安穩(wěn)、平穩(wěn)……安靜的房間,昏暗的臥室,陌生的幽靈……
醒來時,幽靈早已不見。床上與地板已經被收拾好了,仿佛不速之客從來沒有來過一樣。只不過門上的扭曲與破損痕跡恐怕還是沒法短期內更換。梅拒絕了所有的鈴聲,徑直走向餐桌,今天的早飯是完全不老的炒雞蛋,梅不是很喜歡。今天窗臺上的貓已經開始懶洋洋地咬為它而種的小麥了,梅很喜歡看那個樣子。嗯?廚房還有動靜?難得這個時間點會有人,梅走了過去,是父親呢。
今天的天氣真是相當好。聽父親說今天似乎要與父親一起去集市買東西?!懊?,一定要緊緊地握著我的手哦,不要像上次一樣走丟了,最后在下水道雜貨店的貓窩里找到。”梅沒有走丟的記憶,但還是與父親碰了拳。
與其說是梅握著父親的大手,不如說是父親握著梅的小手,梅不是很喜歡這種手被抓的緊緊的感覺。路上的橘貓都在贊頌著梅,雖然梅沒有聽懂是什么意思。集市上的東西琳瑯滿目,但是很遺憾:除了買了幾天就會死的小雞與兔子,因為身高過矮的問題,梅什么也看不到,只會聽到各種各樣的叫賣聲。梅是個不喜歡喧鬧著要買什么東西的孩子,所以并沒有發(fā)出過大的聲響。
“梅沒有想買的東西嗎?”“嗯?!庇谑歉赣H才意識到梅的身高問題,背到了肩膀上。這下,梅才得以有個相對好的視野。父親已經買了一些干燥的松球與裝在花盆的菊花葉子及用啤酒罐裝著的辣椒粉。琳瑯的商品許多而梅的眼睛最終停在了一個摩托車頭盔?!巴叟?,梅就要這個!”父親第二眼才看到梅指的那個頭盔。那是非賣品。嗯,就這樣梅并沒有買到自己想買的東西。這次集市話梅當然是買了的,但是價錢已經比上次漲了17%,所以買的比預計要少一點。
然后梅與父親一起坐著公交車去拜訪某個人,盡管時間不是很長,但是梅還是很暈車,虛脫了很久才可以繼續(xù)走路。小徑的幽暗與碎碎的枯枝映襯著光斑與丁達爾效應。紅色與紫色的漿果很多,應該是主人自家種的吧?偶爾可以看見一些柵欄,不過已經損壞嚴重的。又是一個小木屋,但是整體顯得整潔寬敞。叮鈴,梅踮起腳按響了門鈴。厚重的皮靴踩踏地板的聲音。
大概一個有胡子的獵人,梅打量著獵人的皮革大衣和那張長滿胡茬的臉。里面的墻上掛著壁爐與獵槍,不高的柜子上擺著火藥罐子。獵人和父親寒暄了一會,父親向獵人介紹道“這是梅,那個喜歡吃話梅的女兒。”“這位是克魯基都先生,打個招呼吧?!泵窇曊f道:“你好,顆鹿奇多叔叔”房間干凈整潔,家具和物件都擺放得井井有條。玻璃很明亮,略有破損的皮革沙發(fā)看起來很舒適。梅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
父親與獵人興奮地交談。但是梅不喜歡別人一直講自己聽不懂的東西,于是不去聽。話題忽然引到了梅身上。
“對了,梅?”獵人的臉上是那么嚴肅,而語氣又是那么溫柔。“這是遲到的生日禮物?!?p> 梅好奇地打開了獵人送到她腦袋上的禮盒。是奇怪的東西:像星星一樣,扁平的,有著類似荊棘的皮膚的,柔韌的……
“顆鹿奇多叔叔,請問這是什么?”
獵人回答了:“海星……”
“海星……”
海?
那是……?
海星?
莫名的噪音平緩地漸入聽覺,隨后像暴雪一般涌入感官。房間迅速向上遁去,支離破碎,父親和獵人低頭仰望著梅,越來越遠,他們的臉像融化的巧克力,被花色的空間碎片肆意涂抹。
電視機迅速地切過什么畫面,看上去熟悉又陌生,像是某種久遠的記憶……
可是,什么是海星……?
……
回過神了,梅眼前的禮盒中裝的不過是一個普通星星玩偶罷了。梅本來還打算問問海星是什么,但是喉嚨仿佛被什么堵住。
“梅喜歡這個禮物?!薄澳蔷秃门?。”此后,父親又和獵人聊了許多話語:“最近的薄荷腦似乎漲價了一倍。”“又有一個稻草人丟失了可可的撲克牌?!薄般y行昨天被一群學生劫持?!薄愤€是看電視,雖然梅感覺上面的內容有些莫名奇妙,但是尚可食用。
雖然梅喜歡獵人的家與被送禮物,但是梅不是很喜歡一直被不理睬的感覺。終于父親與獵人聊完了天。該走了。但是走的路并不是回家是路?那會是去哪里呢?是rush還是奶油蛋糕?
終于,掛鐘響起了準點報時。父親看向搖擺過來又過去的鐘表。
“已經這么久了嗎?按理說伊斯特應該到了。”父親只是隨口說著。隨即過道里傳出了清量的敲門聲。會是誰呢?梅這樣想到。
從門外進來的是一位身著黑色斗篷,頭頂黑色禮帽,還系著假披肩的人。他一手拎著一只叮咚作響的手提箱,一手杵著一支看起來很優(yōu)雅的手杖。最為怪異的是,這個怪人臉上還扣著一張看上去活像鳥嘴的白色面具,茶色的鏡片里反映著梅好奇的臉。
這是伊斯特叔叔。梅理所當然地想著。伊斯特身上有一些水漬,看起來外面似乎下著雨?
伊斯特同父親簡單講了幾句,隨后遞給父親一本深灰色的書。獵人從客廳里走來,同伊斯特打了個招呼。
“銷金窟沒有找你的麻煩?”寒暄幾句后,伊斯特有些驚訝地問道。
“我暫時構不成威脅,再說了我也沒有掌握什么信息。”獵人很輕松地回答。
銷金窟?梅似乎在什么地方聽過這個詞語,它是什么意思呢?梅感覺那并不是一個好詞。
伊斯特彎下身子,看向梅的胳膊?!皞昧藛??”梅有些驚訝。伊斯特叔叔怎么會知道她受過傷呢?也許是父親向他講的吧?
“已經沒有痛了。”梅如是回答。醫(yī)生隨即將手放在梅的頭上,輕撫了她的頭發(fā)。擱這那層皮革手套,梅感受到了伊斯特叔叔的溫度。梅眨了眨眼睛。
“你可能要跟我在一起一段時間了?!币了固販厝岬卣f。梅感到開心,因為伊斯特叔叔的家里總是有一堆稀奇古怪的玩意。
“那個家伙昨天又來找麻煩了?!备赣H略有擔憂地說“我不得不重新?lián)Q一把鎖?!?p> “難道那家伙盯上了梅?”獵人頗有驚訝地問道?!叭绻铱匆娝?,我肯定會一槍崩了那家伙?!?p> “不知道……不過,現(xiàn)在留梅一個人在家里肯定是不合適的了?!备赣H說。
梅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于是仰頭向大人們看去。不過,梅依然為能去伊斯特叔叔家而感到開心。
“那么,時間也差不多了。跟我走吧,梅?”伊斯特看了看手表,向梅伸出手。那么父親去哪里呢?梅心里冒出這個問題,但并沒有問。
梅回過神時,灰色的街道與扭曲的公寓已經映射在視角。些許濕潤的木條掛在樹枝上。忽然走入濕暗的小巷,再連著拐兩個彎。是淺褐色門牌與紅漆些許脫落的郵箱。伊斯特打開了郵箱,從中熟練地取出鑰匙。打開房門,便是醫(yī)生的家了。
溫暖舒適的黃色燈光充斥著餐桌,不過看起來些許耗電。餐桌上擺有一點餐具。無油污的紅白的桌布格遠處看去似乎可以下棋。
梅向墻角的沙發(fā)望去,那里坐著一個怪怪的人。如果不是那兩條垂柳辮,梅甚至分不清她的性別。怪人看上去有些瘦,身穿一件深灰色的衛(wèi)衣,兜帽拉的很低,幾乎看不見她的臉。她一只袖子是挽起來的,手臂上纏了幾圈繃帶,在自己的腿上放著一個小挎包。是謹慎地姿態(tài)呢。梅如是想到。
最值得梅注意的是,怪人背上掛著一支漆黑的把柄。看上去像球棍。梅無端地聯(lián)想到,便不由得害怕起來。
怪人注意到梅躲閃的眼神,并沒有說什么,只是用意味深長的眼神打量梅。
“您是結婚了吧?”怪人向醫(yī)生詢問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就不打擾了?!?p> “沒結婚。她是我朋友的孩子?!币了固嘏牧伺拿返哪X袋,如是說道。
首先打破沉默的是醫(yī)生的話語。
“那么,我先去做午餐了?!贬t(yī)生說罷,徑直朝廚房那邊走去。
又是一陣令人難以忍受的沉默。梅有些受不了這樣的安靜,于是忍不住發(fā)問:“嗯……那個……大姐姐……請問……你背后背著的是什么?”梅如是小心翼翼。
兜帽女似乎很詫異,先是一怔,隨即緩過神來。
“……你想看看么?”她用一種深沉穩(wěn)重的聲音說道,隨即將手伸向背后的把柄。
梅猶豫地點了點頭,隨即又害怕地猛搖了幾下頭,向后退了幾步。兜帽女見狀,寬慰地笑了笑,摘下了兜帽。
不得不說,先前在兜帽的陰影下,梅下意識地認為這一定是個可怕的人。但當她把兜帽摘下后,露出的卻是一個不論從什么角度看都像是一流美麗的美人。兩條清爽的垂柳辮垂在肩上,還系著可愛的發(fā)箍。再看向她的眼睛,像是某種清泉一般澄澈,看上去就像個溫柔善良的大姐姐。梅看入了迷……
“我的名字是Stella,你可以叫我S先生?!彼p輕地說。
“……嗯,可是你明明是女孩子,為什么要稱作S先生?”
“我是爵士(sir)家庭出身,我的父親繼承了曾祖父的爵士榮譽,所以也理所當然地繼承給了我。
年幼梅并不理解這其中的關系,不過在她腦中卻形成了一堵敬畏的墻。梅沒有繼續(xù)追問,只是用一種介于佩服和驚訝之間的眼神望著S先生。
“對了,你不是好奇這個嗎?”S先生說著,又將手伸向背后的把柄。“你湊近點來看看?!?p> 這次梅沒有害怕。她慢慢地靠近S先生。只見S先生從背后緩慢抽出,那把柄的根部似乎閃爍著某種金屬光澤。
梅有些害怕。她又想起了公園里的經歷。然而,S先生抽出來的并不是什么棍棒之類的東西,它看上去有些扁平,末端看起來很尖,像是某種刀具。梅依稀記得在什么書上看到過,但忘記叫什么了,是什么呢……
“這是我的劍,我用來防身的武器?!盨先生緩慢地把劍刃平放在腿上,讓梅湊近了看。梅聞到一股怪異的味道,像是某種油脂散發(fā)出的氣息。劍刃似乎保護的很好,幾乎看不到什么大的劃痕。“這是我姐姐送給我的生日禮物?!闭f道這時,她的聲音變得溫柔起來。
“很棒的禮物唉……像姐姐一樣漂亮……”梅由衷地感嘆道。S先生有些羞澀地笑了。
醫(yī)生從廚房里出來,雙手端著兩碗熱氣騰騰的食物。梅興奮地跑了過去,去看。
椅子有點高,梅奮力地爬到椅子上,望著桌上的食物。那是一盤豐盛的美食,用某種醬汁淋上的炒飯覆蓋著兩片厚厚的,刷上黑椒醬的煎雞排,旁邊擺著一些西蘭花和番茄片,正中心還擺上了一攤完美的煎雞蛋。
S先生不緊不慢地走到餐桌前?!罢垎枺@是給我的嗎?”她看上去還有些猶豫,但隨即腹部的異響出賣了她。S先生有些臉紅。
“你還是放下心好了,反正我平時也只有一個人在家,還沒人嘗過我的廚藝呢?!贬t(yī)生似乎有些得意地說道。
“那么……您不吃嗎?”S先生有些不知所措,注意到桌子上只有兩碟食物。
“來的路上已經吃過了?!?p> 堪稱佳肴的美味,番茄片酸酸的很好吃,恰到好處的黑椒醬并不嗆人,只不過西蘭花有點煮太久的感覺。
享用完后,伊斯特陪著梅開始探索整間屋子。
非開放式的廚房里面有著冷光的冰箱,上面貼著骷髏頭與日歷的貼紙,里面有咎珍家的颯橙汁與冰爽的可樂,伊斯特請梅喝了一小杯。
樓梯下的儲物間里擺著許多箱子與儲物架以及些許新鮮的床墊,上面的毯子有著陽光的味道,應該剛曬不久的?!叭绻阆胝乙恍┖芫脹]用的東西的話,就在這里找找吧。不過這里可不是給你這個小姑娘睡的?!?p> 走上樓梯,迎面的流暢橡木門后是書房?!拔覜]有在工作時,一般都會坐在這里。要找我的話,就不妨來這里吧?!睍坑兄粋€可以坐3個人的沙發(fā)與一個藤木椅。沙發(fā)上蓋著被子,被子拱起來的部分是枕頭的樣子。
然后伊斯特領著梅來到了一個看起來今天才好好打掃過的房間。玻璃很明顯是有好好擦過,不過窗臺上有點鞋印。淡灰色的被子與枕頭卻意外的舒適。在床旁邊是一個有著3個柜層的柜子。柜子上面有著花盆,不過里面好像只有紅與黑的泥土?柜子最上面一層里面好像有著些許書本。第二層是什么也沒有。第三次則是……話梅罐子!雖然里面只有5顆話梅。柜子旁是白樺的書柜,已經沒有甲醛的味道的。
“因為你最近都要在我這寄宿。第二層要放你的衣服哦,你的母親也許會明天送過來的?!?p> 于是梅將星星玩偶放在了床上。又發(fā)現(xiàn)枕頭底下是花椒的香料包,梅不是很懂有什么用意,于是放到了柜子的第三層里面。
“對了,還有一個地方。”伊斯特領著梅再次繞出小巷。然后向左拐一下,穿過信號燈的底下。
是café,清透而明亮的窗戶與清潔的燈光前面是店主種的覆盆子,看上去很誘人,叫人想吞一口。透過玻璃可以看到假的藍色月亮的海報,意思是,海報是假的。伊斯特搖晃了有著玻璃窗的門旁的愚人金色鈴鐺。
于是一個高高的穿著藍色圍裙連衫的黑色頭發(fā)的女士微笑著打開了門,她的臉上有著紅酒窩??粗芨吲d的紅酒窩女士用一只手撐著自己的腦袋,裝作思考的樣子問道:“您很久沒親自來了,這位是你的女兒嗎?”另一只手指著梅。“顯然不是。是那個醫(yī)生的女兒?!钡陠T的臉上似乎有些微妙,又接著說道:“不是愛人吧?”
伊斯特沒有理會而領著梅走入咖啡廳??諝庵袕浡S多香味:焦糖,微風,綠植,洗發(fā)劑,咖啡,奶油,清水,清玻璃。伊斯特領著梅與一個穿著黑色襯衫的頭發(fā)些許發(fā)白的男人見面。“梅,這位是若………”(梅沒有聽清)“你好啊,可愛的梅。”
于是伊斯特又開始與店長反復說明梅的情況,因為店長有些刨根問底。而那位紅酒窩女士顯然看出來站著的梅處于發(fā)呆中。于是把梅安置到靠窗戶的一把編織鏤空的椅子上。“在他們聊完之前,在這里坐著吧?有什么想喝的嗎?”梅看著刻在木板告示牌上的菜單,卻只認識奶昔兩字?!懊废胍饶涛??!庇谑羌t酒窩女士像變魔術一樣輕巧地就變出有著許多柔軟奶沫的奶昔,但是遞給梅以后就去招待其他客人了。紅酒窩女士端著平木板而平穩(wěn)地運作著,禮貌著服務著他人。
梅坐在椅子上,靜靜享受著奶昔順滑口感與微苦堅果的結合。看向伊斯特,醫(yī)生與店長似乎還要聊許久。于是梅的視線又轉移到了其他客人身上,大多都很優(yōu)雅,著裝除了極個別都追求整潔而不是奢華。
這時,有位把棒球帽埋的很低的黑馬尾女士現(xiàn)在坐到了梅的對面,并且敲了桌上的鈴鐺向紅酒窩女士示意了提拉米蘇與咖啡。她的衣冠不是平整的,而是豎著立起來的。顯然這位女士只不過沒有找到其他位置去坐而已。
所幸,醫(yī)生與店長結束了討論,而梅的奶昔也喝得差不多了。
“梅,要不你先去買一瓶石榴汁嗎?我接下來還有工作,買完后記得回我家待著哦。”醫(yī)生拿出了幾塊硬幣。
梅從咖啡廳里走了出來??谝呀洸皇悄敲纯柿耍房聪蛄私纸堑淖詣邮圬洐C,散發(fā)著蔚藍色與金屬融合的光澤呢。隨后梅徑直走向了紅色的自動售貨機。
一陣異響,旁邊的長椅下忽然鉆出了一個女孩,眼瞳發(fā)紅,頭發(fā)蒼白,全身是石榴汁,口里還有點肉?女孩突然朝梅撲過來。梅被嚇了一跳,硬幣從口袋里滾落了出來。本來要撲向梅的女孩又忽然彎下腰去撿起硬幣。梅沒有回過神。女孩熟練把硬幣投入售貨機,選擇了A_2,罐裝石榴汁與石榴滾了出來。女孩迫不及待地開始胡亂啃食著石榴。石榴汁卻不做飛濺,像是有魔法一樣。
“你好,小姐?我是梅?!泵吩囂叫缘貑柲莻€女孩。但女孩并沒有回應,而是自顧自的喝完剛買的又遞給了梅一瓶石榴汁,顯然醫(yī)生居然考慮到了會有這個女孩的存在而給了兩份錢。
梅走在路上,一邊疑惑地思考剛才的事情,一邊拉開拉環(huán)喝起了石榴汁。
石榴汁很甜,涼爽且爽口,但是價格還是不大會讓人滿意。不過,無所謂吧,只好裝作沒有看見不,這種事情!
陽光充作動機,藍天記作助手。梅還是選擇去公園溜達一下。
碧綠的絞殺長滿了路邊,掩蓋著地上許多蚯蚓與蜈蚣的殘骸。一些瓶蓋有被撿拾。自行車鎖鏈落在地上,梅假裝沒有看見。
今天鴿子與社團都不在,而梅遺忘了點什么。一個人坐在蹺蹺板上,梅癡癡地看向秋千旁的一棵樹。
那不是一顆很特別的大樹,生命力在此活躍著。沒有很多的分支,沒有鳥居,沒有蟲子。
清風裹著樹葉,也吹拂梅的發(fā)絲,白云流過秋千。梅忽然有了一個強烈的欲望:“梅要占有這一橡樹?!?p> 顯然把樹買下來不會是梅的選擇:錯亂樹枝間恰有支點供小小的梅爬上去,梅坐在了樹杈上。沒有感受到達到目的的感覺,梅不是很明白。
跳下來后,在樹杈下面一些的地方有一個樹洞,里面看起來很空闊且除了樹葉以外沒有雜物?!斑@是松鼠的家嗎?但是沒有松果哇?!泵啡绱讼胫2贿^梅占有樹的意愿還是很強,于是梅將一顆話梅放入了樹洞,另一顆放進了自己的嘴巴。
梅再次爬上了樹,躺在上面閉上眼睛而沒有睡著,夾雜綠色的光線照在氣溶中。蘭梅忽然出現(xiàn)了,不過是在樹底下。梅站了起來,高興地呼喊蘭梅,而蘭梅卻似乎執(zhí)意讓梅下來?!安恍?,梅要在上面搭建能夠抵御魔女的堡壘。”梅本來是沒有想到這樣做的。蘭梅的嘴巴些許鼓起……
不過蘭梅一會就興致勃勃地與梅一同收集搭建堡壘的必要物資:瓶裝水、樹枝、花朵、葉叢、天蓬、抽折凳,并暫時放在樹下。天色已接近落幕了,看來只好先回家吧?
“那么,明天見了?梅。”
“好的,蘭梅小姐。”
梅走在了階梯與門間,回到了醫(yī)生家里。
晚飯是碎芝士焗合成牛排,雖然對于梅來說些許太甜膩與難嚼動了,但是還是很美味與填肚子的。
梅走上木制樓梯。整理好頭發(fā)與枕頭,梅坐在了灰色的床前。
然后是強制看電視時間。電視有點冒雪花。但比起電視里面的內容,梅更喜歡看雪花。似乎是因為頻道那邊火災了,所以到最后電視上全是雪花,令人目眩與眼酸。
今天的吃藥是醫(yī)生伊斯特親自喂。很多藥都很苦,但是吃完后總是很清爽。“嗚哇……不要吃……”
“那么,祝好夢,梅?!?p> “愿好夢。”
門關上了。天花板是自己所不熟悉的,習慣的看向窗戶卻沒有窗戶,月光從花盆附近打了進來。
梅似乎遺忘了什么。但梅已經睡著了:今天晚上沒有太陽……
起了一個晚床,天已經完全走下去。習慣性坐起來,從窗戶往外看去,然后才意識到:已經不是在自己家里了,而是伊斯特的家里。柜子上的花盆里似乎有些許綠色,從罐子中拿出了一顆話梅,然后放到口袋里。梅扶著欄桿沿樓梯緩緩走下去。s先生似乎也不在沙發(fā)那里了?
費電的暖燈與嘈雜的電視依舊開著,墻外還有布谷鳥的雜聲。餐桌上是加了不知道是什么的肉與生菜的煎餅以及味道濃郁的坐游艇,吃起來口感很豐富,梅很喜歡。
不知道去哪,于是決定看看冰箱是否有提示。冰箱里有著超大瓶的牛奶與許多玻璃碎渣杯。梅拿起一個最小的碎渣杯接了一杯,很清爽但是總感覺少了點什么。關上冰箱門,才發(fā)現(xiàn)骷髏頭下的便利貼:梅今天要去教堂祈禱。字跡很工整,看起來不會是醫(yī)生的?
穿好白色的靴子,別上黃色發(fā)卡,整理衣冠與口袋。準備出門了。
從巷子中走出后,能看到山與階梯上的教堂。選擇走了一條以前沒有走過的涼快路,有著許多井蓋與玻璃。
又來到了教堂。今天有著婉轉、美妙的祈禱聲,是天使在向神祝福與乞求原諒嗎?梅穿過椅子與雕像,站在了天使旁,模糊地吟誦起再熟悉不過的圣歌。
“你問我純白世界是否浮游于鏡?!?p> “你已將枯萎圍成花環(huán),可為何還是如此悲傷?”
“殘酷的悲傷,會引領我們走向真實還是虛幻?請柔情地訴說?!?p> “奇特的花園里,毫無理由的握手?!?p> “我們昨日的明天是你所創(chuàng)造的?!?p> 頭輕輕低微的梅,不知何時看向了天使:它是如此的安寧與虔誠。它的白袍在驅逐著塵灰,潔白的臉透露著紅潤,似神而不是神,不是神而似神。
似乎天使今天的禱告被打斷了。應該是看到梅這個小女孩在旁邊,天使些許驚訝,但臉上依舊沉著?!懊吩撛趺捶Q呼你呢?天使小姐嗎?”
“你好啊,梅,我是別離天使。名稱的話是隨你啦?!?p> 梅看著臉上依舊迷茫的天使與教堂的彩色琉璃窗戶上的圣母,似乎有些流離的暈眩?!昂玫?,謝謝天使小姐?!碧焓沟囊髡b繼續(xù)下去了。
梅離開了教堂,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剛才是缺氧了嗎?
既然來到了教堂,梅就知道如何去今天打算去的另一個地方了:蘭梅的家。
今天莫名奇妙的翻過去了……?
輕輕的敲門聲伴隨咔噠一聲,門吱呀吱呀地打開了。咔塔咔塔的腳步聲,神父倒退著走進入梅的房間?!巴砩虾?,我的好姑娘,今天是我來給你喂藥了。差不多要到睡覺時間了,需要我在喂藥后講個故事嗎?”梅點了點頭,頭發(fā)又蓬松的搖晃了一點一點。
喂藥這種事雖然對于梅來講,并不會有神明喂就特別一點的說法。苦澀與疼痛往往存在的:今天沒有草莓味的藥。今天是有新的藥物:似乎很貴,神父喂的時候額外小心,梅因此不敢吐出來。痛苦的時間過去了,梅透過窗戶望向北偏東37°:那里只有在流污水的下水管道口。樺木書架上擺著不少書,顯然都是伊斯特擺上去的。神父隨意地撿起一本《小王子》,開始溫柔念起來……
梅也許是讀過但忘了,表現(xiàn)得有些失神,眼睛呆呆地望向羞白的月亮。神父似乎有輕嘆了一口氣,合上重重的書本:“梅不想聽故事嗎?這可是我最喜歡的故事哦?!泵窙]有應聲,白色的月光照在梅的睫毛與睡衣上。晚風些許自滿,但并不大肆喧囂。
梅忽然說起:“為什么晚上會有月亮呢?”
神父并沒有太多遲疑:“因為有月亮的時候,我們能看清地上的水坑。月亮在提醒著我們?!?p> “梅明白了。那梅應該忘卻月亮嗎?”
神父不是很懂梅的意思,又是在胡言亂語嗎?于是敷衍一般地問道:“梅怎么了?”
“梅應該忘記蘭梅嗎?”
神父沉默了,他已經不止一次地聽梅說過這個名字。
梅繼續(xù)望向白白的月亮,下面是黑色的污水流動。梅該睡了:祝好夢,月亮,明天會有太陽嗎?梅不小心將最后一句顫抖著說了出來。但是神父聽到了,因為神父一直在聽,于是開口說道:“請記住,新的一天是會到來的?!薄笆菃??”
神父離開了房間,關上燈與門。一切恢復了靜默與平和,梅沒有忍住便睡著了。
睡著了,外面沒有月與河。而又是黑漆漆的一片。梅穿著睡衣行走在床上。優(yōu)林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柜子邊上,對梅說道:“夢中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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