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半,楚文才準時的到達了保健室的門口。
保健室的門虛掩著,漏出一條縫。楚文才象征性的敲了敲門就直接走了進去。
將劉海放下到眉毛遮住額頭,換了白色的長袖和純藍的運動褲,穿上了一雙黑色的帆布鞋,褪去了身上所有的掛飾,所以此時楚文才以一副乖巧純良的形象現(xiàn)在在了蘇韻錦面前。
蘇韻錦打眼一看楚文才:一個臨家大男孩的模樣。
蘇韻錦觀察楚文才的時候,楚文才同樣也在打量著蘇韻錦:
奶牛色的包臀短裙,灰色的緊身露肩長袖體恤,一如既往的勾勒出她夸張的身材比例。
不做多觀察,楚文才禮貌的率先開口,“蘇老師好?!?p> 蘇韻錦點了點說到,“坐吧?!?p> 楚文才半個屁股做到了座椅上,雙手攤開放在膝蓋上,整個人顯得有些拘謹。
蘇韻錦扶了扶眼鏡對楚文才微笑的說到,“這兩天過得怎么樣?”
戰(zhàn)斗的號角已然吹響。
楚文才將目光從蘇韻錦臉上移走,視線隨機落到室內的陳設上,“挺好的,多虧蘇老師給我做輔導,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事了?!?p> 蘇韻錦捕捉到了楚文才閃躲的目光,眉頭輕微一皺,“說說你這兩天干了什么吧?!?p> 系統(tǒng)的聲音出現(xiàn)在楚文才的腦海中:
【微動作-玩弄飾品。多為女性動作,展示出內向糾結的心理狀態(tài),同時這類人也有也有不愛說話、不輕易表露感情、心思細膩的特質?!?p> 于是楚文才將雙手縮進長袖中,雙手不停的擺動著手里的鑰匙,然后回答道。
“就是上課,還有做些兼職之類的事情。”
蘇韻錦看了楚文才手中的鑰匙一眼,心理篤定這幾天肯定有什么事情發(fā)生,這讓她產(chǎn)生了好奇,“沒想到你還在兼職?”
楚文才抬起頭來靦腆一笑說道,“只是在外面發(fā)發(fā)傳單而已,賺些生活費?!?p> 蘇韻錦看楚文才總是大概的說一下并不詳細展開,準備采用迂回的問話方式,于是身體后仰靠在椅子背上悠悠的說道,
“我看你上次沒這么低沉啊?!?p> 話音剛落蘇韻錦就看到了楚文才放下了手中的鑰匙,雙手交叉了起來。
蘇韻錦目光一緊,不自覺的想到:兩手相扭.十指交叉,其含義是“手無處可放.有力使不上”,做出這個動作的人往往個性懦弱,以此表達自己很無助。
看楚文才不作回答蘇韻錦站起身來拉了拉短裙,從面前的糖盒里拿出一顆裹著彩虹色糖衣的糖果,遞給楚文才,親和的笑容在她臉上綻放,
“心情不好的時候,不如吃顆糖果,也許生活很苦,可糖果很甜啊。”
系統(tǒng):【微動作-掐指尖。習慣于掐指尖的人,往往不會有自己的獨立判斷能力,糾結于下結論和做決定,這種人極其容易收到他人的暗示和支配?!?p> 楚文才遲疑了一下,用拇指的指甲掐了掐自己的食指指肚,然后撥開糖衣將糖果放入嘴中。
蘇韻錦雙手托腮朝著楚文才甜甜一笑說道,“還是因為上次那件事情么?”
楚文才一怔,先是點了點頭,然后又搖了搖頭。
蘇韻錦故意笑著捂著嘴巴說道,“你該不會又去表白了吧?”
系統(tǒng):【微表情-憤怒。眉毛內皺,眼神看向斜上方,緊閉雙嘴,抿住嘴唇?!?p> 楚文才壓抑住聲音,卻又提高音調,“怎么可能?”
使勁拔了一撮腿毛,加上感情上已經(jīng)入戲,楚文才的眼眶一下子紅了起來。
蘇韻錦看到楚文才承受著巨大壓力的表情,心中有所篤定,于是走到楚文才身旁拉過他的手,試圖把溫度傳遞給他。
真滑??!
“心情不好千萬不要憋在心里,這樣容易憋出病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把我當做朋友一樣,傾訴一下會好受很多。”
楚文才低下頭,肩膀向上抖了抖,就像是終于承受不住這巨大的壓力一般,直接趴在蘇韻錦的短裙上哭了起來。
好軟啊!
楚文才埋頭用嗚咽的聲音說道,
“兩年了,我真不知道會是這種結果。
七百三十天,一千四百六十句早安晚安我從沒斷過。
笑著把傘給她,自己冒著滂沱的大雨獨自走回。
她在朋友圈發(fā)了一句想家了,我就跑遍了金陵的超市買到了福州的魚丸,怕舍友笑我,就用電壺偷偷煮好,端到她宿舍樓下。
我曾經(jīng)信誓旦旦的告訴自己,我喜歡她與她無關,可終究是自己騙自己罷了。
我真不想掉眼淚,可這些事情涌起來就沒完沒了。
攢錢用生活費給她買手機,每個節(jié)日都沒有錯過過。
被舍友看到我在食堂吃飯只打一個土豆絲,我只能強行解釋我在減肥。
現(xiàn)在想起來我是要有多勇敢,才敢一直對她念念不忘?!?p> 頓了頓楚文才繼續(xù)說道,
“真不知道什么時候形容癡情的詞語變成了舔狗。
真不知道為什么不喜歡一個人卻又能夠如此心安理得的接受他人的付出。
我努力的改變讓自己做到你心里想的,變成你要的樣子。
可當你說出:我又沒要求你這么做的時候。
我卻發(fā)現(xiàn)我已經(jīng)認不清自己的模樣了。
從醫(yī)院睜開眼的時候,我竟然會有些遺憾,遺憾我為什么還能夠醒過來?!?p> 楚文才將腦袋從蘇韻錦柔軟的大腿上移開,雙手撐在自己的膝蓋上捂住自己的臉,聲音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兩天前,我爸給我打了個電話,只說了一句話。
吳黎病了,家里最近可能沒錢給我打生活費了。
吳黎是我同父異母的姐姐,雖然比我大不了幾個月,可幾乎是我除父母外最親的人了。
記得上中學的時候,我長身體,怎么吃都吃不飽。
家里條件并不太好,給我們的伙食費并不多。
吳黎她省下自己的早飯錢,每天中午飯給我多加一個雞腿。
可現(xiàn)在,我想幫她,可我真的沒有辦法了啊?!?p> 蘇韻錦看著眼前這個青澀的大男孩,品味到他身上的軟弱和無助,一時間竟然有些許的興奮。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楚文才搖了搖頭說道,“會嗎?”
蘇韻錦也沒想到短短幾天時間,楚文才的身上竟然發(fā)生了這么多的事情,一時間有些唏噓不已,于是伸手摸了摸楚文才的頭發(fā)說道,
“怎么不會?
以后由老師來教你怎么做一個受女孩子歡迎的人。
還有不要發(fā)傳單了以后,老師給你介紹一個穩(wěn)定的兼職,起碼夠對付你的生活費了。
我說會好起來,只要你聽我的話。就一定會好起來的。”
楚文才心底恨不得給自己一嘴巴,媽的說禿嚕了,平白給自己找個活。
······
從保健室出來走遠后,楚文才抹了把臉,點上一根煙拿起手機給馬璐璐發(fā)信息,
“那個,我飯卡丟了,能蹭你一頓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