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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shù)木让菲?/h2>

第15章 恐是懷了身孕

王爺?shù)木让菲?/a> 榎榎 2971 2020-10-10 00:20:17

  御書房大殿燈火通明,金龍盤柱,燦爛輝煌。

  沈忻月低首急步走了進(jìn)去。

  抬眸的余光可以瞥見,上官宇的輪椅就孤獨(dú)地立在那大殿中央。

  她走到輪椅邊只悄悄看了一眼上官宇便立刻跪地請安。

  “妾身沈氏恭請陛下圣安。”

  “平身吧?!?p>  歷安帝有些沙啞的聲音響起,抬眸撇了她一眼,復(fù)又垂眸看向御案。

  沈忻月并未起身,只是直了身子跪在上官宇身側(cè),柔柔順順地開口見山。

  反正皇帝剛在殿內(nèi)怒吼那么大聲,她在外聽見也不奇怪。

  “陛下,王府后院操練場的變動是妾身的主意。王爺與妾身生活拮據(jù),本是想二人簡單度日便也罷了,不料呈皇家天人庇佑,妾身恐是懷了身孕??墒擎砩碜犹?,大夫吩咐需得常食補(bǔ)品才能保得了胎兒,故而動了賺錢的念頭。恰巧有樂氏一家近日要在都城尋地開拓商業(yè),妾身便自作主張出租了那地?!?p>  沈忻月一番言辭,上官宇只在聽得身孕兩字時微微動了睫毛,瞬間就恢復(fù)了常態(tài)。

  冰冷的面容沒有一絲溫度,眉心緊蹙,雙眸半闔,身子雖然還是直直緊貼著輪椅靠背,肩背卻不如今早那樣挺拔,略微垂了一些。

  與上官宇的冷淡不同,歷安帝顯然有些不一樣的情緒在嚴(yán)肅的面上浮起。

  “你可知翊王府是寡人所賜?”

  歷安帝詰問的聲音威嚴(yán)而冷漠。

  雙目瞧著垂目的沈忻月如獵鷹看著地上蠕動的兔子一般,只要它敢往別的地方一跑,獵鷹的爪子便會毫不猶豫一把揮下,將它撕成渣。

  殿內(nèi)溫?zé)幔蛐迷律砩线€披著厚厚的披風(fēng),可是此刻她卻不覺一絲熱意,反而手足冰冷。

  “回陛下,妾身自然知曉王府是皇家之地。故而只敢租賃為用,不敢造次。兩年后,待王府錢財有些好轉(zhuǎn),那地自然是要收回的?!?p>  沈忻月強(qiáng)迫自己穩(wěn)了氣息,一絲不茍地答話。

  沒有想到上官宇之前提過的“陛下親賜府邸如何向皇宮交代”的事,今日真的來當(dāng)面交代了。

  所幸她早就想到了借口租賃的對策,吉祥那處早已經(jīng)將一切手續(xù)在府衙備好了案,任官方再怎么查也查不出樂家之事。

  歷安帝卻沒有繼續(xù)問租賃之事,反而冷冷地長笑了一聲,笑完之后用極其鄙夷的眼神看著上官宇。

  “呵,他沒錢?你也信?”

  短短一句話將沈忻月的心錘了一響重鼓。

  他有錢還是沒錢,她不知,也從未過問。

  進(jìn)府第一刻就是一條干凈的路,進(jìn)門后是干凈的院落和屋子。

  掀開蓋頭后出了門就是滿目蕭條,出了院是滿眼廢棄之貌。

  她從未想過這王府是真沒錢還是假裝沒錢,只是看不慣那些灰塵和破敗,第一時間便安排下人去整改。

  反正自己手里有錢有財,也從未在意過是自己出錢還是王府出錢。

  她嫁了,便是王府之人。

  她當(dāng)家,便是王府家主。

  “回陛下,妾身愚鈍,不知王府哪里還有家產(chǎn)。只知自入王府第一日妾身便食粗茶淡飯,雖不至于殘羹冷炙,卻確實(shí)頓頓淡而無味。王府沒有天家之色,也沒有天家之姿。院落破敗,奴仆敷衍,室內(nèi)與寒宮無異,室外與荒院一般。陛下可召宮中派出管家之人張氏答問,妾身所言句句屬實(shí)。陛下,王爺過去對自身的生死尚且不顧,錢財于之更是外物?!?p>  沈忻月一番實(shí)事求是的話令歷安帝有些動搖。

  他是幾年未再搭理上官宇,那府邸什么樣也沒有給予一絲關(guān)注。

  只知道有個宮里派的管家在掌管,至于管得什么樣,他從未在意,皇后也從未多言。

  她所說的話確有幾分可信。

  但是竟然能破敗到?jīng)]有天家之色,也沒有天家之姿?那豈不是寒酸至極?

  “生死尚且不顧”,倒是十分真實(shí),若不是他拿著一干人的性命威脅,上官宇恐怕四年前就不愿再活于世。

  生死不顧,那所謂的錢財對他哪還有用?早就敗了散了也不無可能。

  沈忻月見那歷安帝聽得話后神色有些微變,眉頭有些蹙動,便知他信了自己的話幾分。

  但她無暇再跟他細(xì)細(xì)周旋租賃賺錢什么的,只要?dú)v安帝信個五分他們很窮就成。

  她還記得那句狠厲的“賜你一死”,便趁熱打鐵將那即將落地的話攔住。

  “陛下,念在王爺與妾身好不容易有了骨肉,王爺這才有了心思活下去的份上,您饒過他出言不遜吧?!?p>  沈忻月說完話虔誠無比地向歷安帝叩了一首。

  果然,歷安帝沒再將那“賜死”的話往下說,而是給了彼此一場曠日持久的沉默。

  沈忻月心知,哪怕這陛下不賜死,那上官宇瞧著也并不想活。

  她嫁給他的第一日他便是如此,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那里,不死不活。

  甚至她有時候覺得,或許于他而言,活著比死了還要難受。

  可是她不想就這么放棄他,明明這近一個月的相處上官宇已經(jīng)好了許多,偶爾還能不咸不淡地關(guān)心起了自己。

  若是現(xiàn)在他被賜死,那就真的再無上官宇了。

  “王妃才嫁了不足兩月,便得如此好運(yùn),有了身孕?”

  歷安帝果真如她所料對她的孕事有疑。

  沈忻月從開口那時起就知曉會有這一問,但是恰恰是月份尚小,后續(xù)的變動便是更為有利,故而之前她只說“恐是懷了身孕”。

  上官宇身子差,洞房那日她還給宮里呈了潑了雞血的元帕,歷安帝如此一問,斷然是因?yàn)閷ι瞎儆钅侨帐欠癯墒掠兴鶓岩伞?p>  沈忻月已然欺君一次,便想在那一次基礎(chǔ)上再續(xù)些話語。

  她微動了下睫羽,從地上直起身,抬起頭,打算搏它一搏。

  那頭冠太重,自己又不敢手扶,起身的時候重重的頭冠扯了好幾根她后腦勺下方的頭發(fā),扯地她痛地?zé)o聲呲了呲牙。

  “回陛下,王爺身子是不太好,可是成親那日妾身纏著他喝了好幾杯酒。許是王爺顧念妾身是辰妃娘娘所賜,便也依了妾身。大夫把脈時也說了這胎脈象還有些虛弱不實(shí),需得再觀察些時日。故而妾身尚未向?qū)m里回稟此事,也未請?zhí)t(yī)診治。陛下,若此胎不在也就罷了,可是若胎兒康健,怎能使得他生而無父?還請陛下顧念父子情誼,饒恕王爺吧?!?p>  一個“可有可無”的胎兒成了沈忻月的借口,“有”還是“沒有”,就是她留的一手。

  她嫁給上官宇確實(shí)是“辰妃娘娘所賜”,若不是那道遺旨,她怎會陷到這病秧子手里?

  皇宮既然能將一個去世十二年的妃子遺命落了實(shí),那這妃子想必在皇帝這里是有些分量的。

  她就是搏一搏這辰妃娘娘今日還起不起作用,能不能救他上官宇一命。

  結(jié)果,她幸運(yùn)地搏贏了。

  歷安帝從御座上緩緩起了身,慢悠悠踱到二人身前。

  雙手負(fù)背,在沈忻月身前來回走了片刻,認(rèn)真審視起這新入門不到兩個月的兒媳。

  頭腦靈活,模樣不錯,瞧著對上官宇也很愛護(hù),如今還懷了要死不活的皇兒的孩子。

  辰妃眼光果真狠毒,替他尋了妙人。

  一句“如此,王妃便回去好生休養(yǎng)。跪安吧!”在沈忻月頭頂響起。

  歷安帝朝著沈忻月說完這一句便踱到上官宇的輪椅前,厲聲訓(xùn)誡:“你也是要當(dāng)?shù)娜肆耍瑒e成日想著死活。你最好好好活著,還你那些罪孽!”

  說完也不管二人,抬腳便出了殿。

  歷安帝一走,沈忻月渾身立刻松弛。

  她扶著上官宇的輪椅把手,踉踉蹌蹌地起了身,抬手密密地拍了一陣胸口,又敲了敲那這幾年對罰跪有了些陌生的膝蓋頭。

  嘴里喃喃道:“嚇?biāo)牢伊?,嚇?biāo)牢伊?,你爹好兇?!?p>  本以為上官宇會給她一個鄙夷的眼神,哪知他竟連眸子也未曾抬動。

  從她進(jìn)殿開始他便如此紋絲未動,現(xiàn)在連眼神也不給了。

  他又回到成親第一日那個樣子,滿臉冷冽,拒人千里。

  這剛下凡的天神似乎又回到了天上。

  沈忻月好像突然被什么東西猛地抽了一鞭子,心,有些疼。

  一如來的時候一般,沈忻月推著上官宇的輪椅在這富麗堂皇的皇宮緩慢行走,鎏金銅瓦,飛檐斗拱,本是精雕細(xì)刻的風(fēng)光,此時卻無端生了些凄涼。

  風(fēng)雪盛了一些,飄來的雪粒子落在她冰涼的發(fā)冠上,那滿冠珠翠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穆曇暨€在,卻又有些悵惘。

  上官宇跟感受不到寒冷似的,任那風(fēng)雪吹在赤著的雙手上。

  沈忻月彎腰將手爐徑直塞到他冰涼失血的手里,將他的大氅緊了一些,蓋住他的手臂和身體。

  風(fēng)刮了起來,沈忻月冷極了,寒風(fēng)從領(lǐng)口鉆進(jìn)身體,扶著輪椅的雙手紅地不能更紅,雪白的面上被真正的雪狂亂地拍打著,生疼生疼的。

  最使她難受的還不是這些,而是那閉著眼一言不發(fā)的上官宇。

  ——

  李家三姑娘李安心要嫁與二皇子上官懋做側(cè)妃的消息不脛而走。

  圣上賜婚,莫敢不從。

  時隔一月,安國公比二兒子李安澤醉酒還痛心疾首。如花似玉的小女兒命運(yùn)弄人,將將及笄便得了賜婚圣旨,再怎么嫁與皇家,也僅僅是個側(cè)室。

  這幾日,李家一家都籠罩在愁苦中,連素來晚膳后圍坐都興致索然。聊來聊去左不過是李家不愿嫁女,圣旨又不得不接。

  南山書院每五日休一日,逢假前日,李安澤摸黑匆匆趕回府中。

  一進(jìn)廳便見李安心和安國公夫人挨著坐在圈椅上,捏著帕子拭淚。上座的安國公好似老了幾歲,背都駝下幾分。

  李安澤還來不及換下書院的衣裳,急急確認(rèn)道:“爹,傳言是真的?三妹妹要嫁給二殿下?”

  安國公神色懨懨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李安心見李安澤回家,頂著紅腫的雙眼沖過去他身邊,扯著他的衣袍哭訴:“二哥哥,我可不想嫁給那個什么二皇子!嗚……聽說他不僅有正妃,還有一個側(cè)妃三個妾室,我嫁過去豈不是要與人共侍一夫,豈不是要在夾縫中求活?嗚嗚嗚嗚嗚……二哥哥,你幫我想想辦法吧!你那么聰敏,肯定有辦法的是不是?”

  李家歷來家風(fēng)清明。安國公未納妾,已經(jīng)成婚的李大公子也只娶了一個夫人。

  李安心從小就被長輩們捧在手心里,從小耳濡目染,家里的兒郎都是專一之人,她理所當(dāng)然想嫁與一位跟李家家風(fēng)類似人家的兒郎。從未想過會嫁給妻妾成群的一位,比她大十歲的男人。

  李安澤只覺得五臟俱震。

  沈忻月被姑母辰妃的一道遺命送進(jìn)了上官家,現(xiàn)在他最喜歡的妹妹也要被上官家霸占。

  他心中苦澀,為何帝王之權(quán)偏偏磋磨到自己心坎里?

  他立在原地,苦笑一聲,愧疚地朝李安心說道:“是二哥對不起你。”

  安國公眸色突亮,問道:“你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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