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打開,自然的光束和電梯的應急燈光混合在一起,營造出一種說不出的沖突。
就仿佛一桶白色的油漆中忽然滴入了幾滴黑色的油漆。
經(jīng)過充分攪拌之后,可能看上去還是一桶白色的油漆,可是人們似乎總能察覺到,它不再是一桶完美的白油漆了。
工作人員在控制面板上關掉了應急燈光。
世界才終于回到了正常的光影組合。
岳銘的朋友們已經(jīng)圍在了電梯門外。
“岳銘,你沒事吧?”
“電梯怎么壞了??!”
“你們平時怎么做的維護保養(yǎng)?出了人命怎么辦?”
“你們知道電梯里面的人是誰么?”
岳銘的朋友們七嘴八舌地聲討著酒店的經(jīng)理。
而酒店的經(jīng)理當然知道這群人不好惹,岳躍集團董事長的千金被困在自己酒店的電梯里,這要是在圈子里傳揚出去,自己這個酒店恐怕要夢回中世紀威尼斯的待遇了。
經(jīng)歷滿臉諂媚地貓著腰走過來:“岳小姐,很抱歉給您造成這樣的困擾,真的對不起。”
“您看這樣好不好,我給您三十天的頂樓免費代金券。三十天,隨時行權,只要沒人預定,您隨來隨用,三十天,沒有任何費用?!?p> 岳銘本不是一個很苛刻的人,但是既然老板都給出了如此優(yōu)厚地條件,那岳銘也就做個順水人情了:
“付宅,未來三十天,威尼斯總督大酒店的頂樓套件,是你的了。”
付宅撇了撇嘴:
“我還沒看過現(xiàn)場呢。不過白吃包子不能嫌面黑,一會兒看看再說吧!”
付宅身邊的一個朋友滿臉艷羨地說:“兄弟,別不識貨,威尼斯總督大酒店可是海城最高端的酒店,多少人想要預定還預定不著呢!價格是五十萬一天!”
付宅一聽就來勁了,立刻轉向酒店經(jīng)理:
“聽到了么,未來三十天,這家酒店頂樓套房的使用權歸我了?!?p> “市價居然有五十萬一天,三十天,那就是一千五百萬,我把使用權還給你,你給我折現(xiàn)唄?”付宅嬉皮笑臉地說。
饒是酒店經(jīng)理久經(jīng)商場,是吃過見過的主,但是付宅這種異常直白的要求,還能用如此直接的語氣大言不慚地講出來,也是很多年都沒有見過了。
酒店經(jīng)理很窘迫:
“那個,這個確實不是我們酒店的業(yè)務范圍,請您見諒?!?p> 付宅立刻變本加厲:
“我說你們怎么這樣??!剛才困在電梯里的,難道只有岳小姐一個人么?”
“你剛剛的賠償明明只是針對她一個人的。”
“我知道,你惹不起岳躍集團,那不然這樣,我這就給媒體爆料。”
“我,付宅,一個破產(chǎn)車手,和岳躍集團董事長的千金唄困在威,尼,斯,大,酒,店,大堂的電梯里!”付宅一字一頓地說。
這句話的威脅力度屬實夠勁。
酒店經(jīng)理當時就懵了。
這個新聞要是爆出去,影響力可比岳銘單獨被困要大十倍。
岳銘對外長期保持低調,這個時候和一個破產(chǎn)車手被困電梯,會引來整個社交網(wǎng)路無窮無盡的猜想,和各種無聊的假設。
而所有的所有,注意力的焦點全部都在自己的,威尼斯大酒店。
到時候,就是公關死局。
更麻煩的是,岳銘畢竟家大業(yè)大,出了這種事情,傳揚出去不太好,存在低調處理的可能。
可是眼前這個穿著一般的年輕人,一看就是比一無所有強點有限,他沒什么好失去的,把事情鬧大,鬧到全世界的新聞頭條全是他和岳銘在電梯里的監(jiān)控錄像,他也根本不怕。
事情鬧到這個地步,自己這份工作恐怕是要交待到這里了。酒店經(jīng)理幾乎是帶著哭腔說:
“那,這位小哥,你看這件事怎么解決?”
岳銘有點不滿,很明顯,付宅是拿自己的公眾影響力來做籌碼要挾酒店經(jīng)理。
被人當作籌碼,顯然不是一件令人愉悅的事情。
付宅笑了笑:
“我要你刪掉電梯里的監(jiān)控錄像,把監(jiān)控錄像的硬盤直接給我。緊急通話的通話記錄刪掉?!?p> 此時的岳銘,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在電梯中的情緒釋放是一種怎樣愚蠢的行為。
電梯中當然是有監(jiān)控錄像的,只不過這輛電梯的轎廂裝潢非常豪華,所以攝像頭隱藏地很深罷了。
自己剛才情緒瀕臨崩潰的畫面,是非常私密的,是絕對需要保密的。
付宅能替自己想到這一點,這顯得自己剛才對付宅的不滿顯得那么幼稚。
酒店經(jīng)理如蒙大赦,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直到保安隊長拔腿就跑,酒店經(jīng)理激動地問:
“你還有什么要求?我都盡量滿足?!?p> 付宅滿臉嫌棄:
“怎么,嫌我開價低?那把你們酒店的迎賓勞斯給我一輛唄?”付宅戲謔地調侃道。
酒店經(jīng)理想都沒想:
“給!”
付宅后悔了,他應該要三輛的。
高筑科技有了車隊的第一輛勞斯。
只能說出生以來的貧窮限制了付宅的想象力。
酒店的迎賓勞斯本來就是消耗品,幾年就得更新?lián)Q代了。
在公司帳下,買的時候本來就抵了不少稅,豪車折舊還能壓低公司利潤,少交企業(yè)所得稅。
可以說,這輛車在酒店這邊已經(jīng)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何況威尼斯總督大酒店隨便幾天的營收,就能輕松覆蓋這點損失。
更重要的是,和付宅威脅的后果相比,一輛酒店使用中的迎賓勞斯,簡直是白菜價的和解金。
付宅不管不顧地撥通了尹航的電話。
“嗯?!焙茱@然,尹航正在開車。
“有事?!?p> “啥?”
“咱有勞斯了?!?p> “哦。”
吱,電話那頭傳來急促的剎車聲,和乘客的抱怨聲。
“你再說一遍?”
“咱有勞斯了。”
“咋的,宅哥,您這去海城不是去出車展了,您這是去碰瓷了吧?勞斯?”尹航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實的。
付宅有點慌站,因為從實際意義上來看,自己這次還真就是碰了岳銘的瓷,才撿了一輛勞斯回公司。
“你注意點措辭,是一家酒店賠給我的。”
“你那不還是碰瓷去了么?”尹航的大惑不解讓岳銘的朋友們幾乎捧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