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重輕嘆一聲，也是拿秦越無可奈何，他甚至若有似無的翻了一個白眼。這一舉動，非常不符合他瀟灑儒雅的風度。隨后，他看向楊慕，略微抬起了下巴，“那你呢，楊慕?！?p> 楊慕正襟危坐，這可是他頭一次一個人外出，做了這么一件非同小可的事情，“按照您的指示，我去了一趟江濤發(fā)家致富的地方，廣東的興隆紡織廠，您的學生劉邵陽全程陪我進行了一次暗訪工作?！?p> 莊重略微點頭，滿臉都是自豪和驕傲，從來名師出高徒，他一直都是當之無愧的莊教授，“嗯，先不說他的家庭背景，他本人也是一名非常優(yōu)秀的警察，不過他的性情古怪了一些，我也是沒有想到，他竟然會親自陪你走一趟?！?p> 這明擺著就是活生生的炫耀，教授不愧是教授，說起話來都是這么有水準。
秦越這時吐了吐舌頭，表示無聲的抗議，不過他都四十多歲了，再加上他這個人這個脾性，這個吐舌頭的行為實在是反差太大，有些賤萌賤萌的可愛。
楊慕看向莊重，滿臉都是由衷的欽佩和羨慕。那劉邵陽的精明簡直可以和秦越不分上下，能陪著他這個小羅羅東奔西走，這可全都是莊重的面子，想來人生能有這樣的排場，也就真的是無限風光了。
不過在各位大佬面前，楊慕可顧不得溜須拍馬，于是直奔主題，“幸虧有他陪同在場，我們的暗訪工作進行的非常順利，同時對江濤開展了一次兜底式的摸排，只是摸排調查的結果，跟資料上的基本一致。”
楊慕有意停頓了片刻，看著在座各位滿臉的失望，這才徐徐道來，“但是，諸位聽好了啊，但是雖遲但到。一位協(xié)助我們摸排調查的當地民警，給我們提供了一個意外之喜?！?p> 莊重嘴角上揚，微握著的拳頭有些舒展，還下意識摳了摳自己的手指，他自言自語道，“這就對了，事情就應該有所轉變?！?p> 楊慕又看了看各位的神情，都從失望轉而存有希翼，他繼續(xù)說道，“這個興隆紡織廠之前呢，叫興盛紡織廠，興盛倒閉后被江濤接手，改名為興隆紡織廠，且留用了之前的工人，那位民警的媽媽，就是被留用的老員工。我們中午在她家吃了飯，她老人家還拿出了當年的照片，還有，一張預支工資的欠條?！?p> 莊重聽得一知半解，示意楊慕繼續(xù)說下去。
楊慕卻在自己的包里翻找東西，他拿出記事本，翻到了夾在里面的欠條，卻又合上了，“據她老人家回憶，她當時急需用錢，去找江老板預支工資，于是江老板給她寫了一張欠條，讓她去財務科拿錢。只是那天財務剛好不在，她領不到錢，只能把欠條收好，去問兒子要錢。所以，這張欠條，一直被她保留著?！?p> 秦越早就聽著聽著閉起了眼睛，聽到還有保存的欠條，他頓時睜大了雙眼，就連坐姿也都端正了。
楊慕按著自己的記事本，有意賣了個關子，“知道欠條上，是誰的署名嗎？”
周處看了看莊重，又看向楊慕，按照常理，署名肯定是江濤，畢竟他是興隆紡織廠的老板，“難道不是江濤嗎？”
楊慕捶了一下記事本，隨后利落的翻開，那張欠條頓時展露了出來，“恭喜你猜對了?！?p> 那張欠條被楊慕拍在了莊重面前，上面的字跡并不潦草，尤其是最后的署名，更是格外的工整。
秦越伸著頭看了過去，真是始料未及，他詫異的驚呼道，“江波！”
莊重瞬間眼睛都亮了，也是用力的捶了一下桌面，滿臉都是難掩的欣喜。這小小的一個線索，背后肯定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哈哈，天網恢恢疏而不漏?！?p> 秦越知道這兩個名字背后的用意，這足以讓人產生無限的聯(lián)想，他不禁連連點頭，又看向莊重，似乎可以理解莊重調查他的原因了，“好家伙，還真是一只披著羊皮的狼??！”
周處心都涼了。這個江濤既然名字都是假的，那就意味著他的過往經歷都有可能是捏造的假象?？磥碇暗乃信Χ寂轀?，又要重新開始作報告了，他整個人都傻了，卻還是明知故問道，“那他之前的檔案，都有可能是假的嘍！”
秦越哈哈大笑，落井下石道，“恭喜??！事倍功半！”
楊慕可不喜歡別人這樣說周處，周處是他的恩人，要說只能他說。楊慕趕緊扯開了話題，繼續(xù)說道，“而且，世紀大橋連環(huán)車禍的那個毒駕司機，居然也是興隆紡織廠以前的員工，應該算得上是江濤的心腹了?！?p> 莊重不知道在心里盤算了什么，這才后知后覺的悠悠說道，“不過，這個江濤，他無緣無故換了個名字，必然有緣由。”
周處張大了嘴巴，思緒縹緲了好一會，現在已經慢慢回神，該是他做的還是得由他來做，逃也逃不掉，還不如乖乖接受，“這個，還是由我來繼續(xù)跟進吧?！?p> 秦越起身走到了布告牌前，把正在布告牌上分析劃寫的楊慕撥到一邊，他指了指江濤的曾用名江波，“那么，皇朝會所毒殺案呢？這些案件之間會有什么聯(lián)系嗎？”
周處在屏幕上投放了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個破舊的老式衣柜，而衣柜的行李箱里，滿滿的都是現金。周處這才徐徐道來，“有。楊慕給了我一個線索，他告訴了我，美美被殺可能存在的真相?！?p> 楊慕不敢搶功，這個真相的確不是他查到的，而是陳昭主動告知的，就連搜集證據，也都是周處的功勞，他只是傳話而已，“是陳昭告訴我的，我告訴周處后，他親自跑了一趟，去證實的?！?p> 莊重打開手機，翻到了通訊錄里陳昭的電話，他低頭看著，沒有抬頭。知道周處愿意親自跑一趟去證實，還是有些欣慰，連忙問道，“證實的如何了？”
周處邊說邊在屏幕上投放照片和報告，他一個人已經辦好了所有事情，可謂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我去了一趟美美的老家，在她家的衣柜里，發(fā)現了大量現金，以及半瓶用剩下的毒鼠強。瓶身上有美美的指紋和世紀大橋連環(huán)車禍毒駕司機的指紋，瓶內的藥液，也檢測分析過了，跟皇朝會所毒殺案的死亡人員體內的藥物成分一致，是一種已經停產的毒鼠強，藥效猛烈，而且已經過期很多年了?！?p> 秦越心里已經大致捋清楚了，但還是揣著明白裝糊涂，想借此幽默一下，“看來過期的毒藥，會更毒?！?p> 楊慕沖著周處打了一個個響指，周處立刻會意，播放了一個視頻。
楊慕看了看莊重，解釋道，“這是陳昭弄到的視頻，結合周處找到的證據，已經可以斷定，皇朝會所毒殺案的兇手，就是那個毒駕司機和美美?！?p> 視頻中，毒駕司機把毒鼠強倒在了他們點的奶茶里，美美則虛情假意的有目的性的給很多員工送去了奶茶。莊重發(fā)現了可疑點，“你看，他們也有刻意遺漏一些人，會不會是因為那些人，不需要被毒死。”
周處完全同意，這也是他最初的想法，“完全有可能，他們應該是有目的有計劃的毒殺?！?p> 人證物證都有了，那作案動機呢？秦越還是覺得這樣說不通，“可是，他們?yōu)槭裁匆獨⑷?？究竟是什么原因，讓他倆痛下狠手，毒殺了那么多人？既然是有選擇性的殺人，那會不會是受人指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