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噩夢
好冷……
雨淋在身上會有這么冷的嗎？
自從樂子寧煉體期圓滿以后，外界些許的溫度變化已經(jīng)不能讓他感受到炎熱或者是寒冷，但這雨水，卻讓他感到，冷得有些刺骨。
這又是哪里，我為什么會待在這里？
樂子寧有些木然地望著前方，不過他的眼眶里卻沾滿了雨水，使他的視線仿佛被薄霧籠罩，看不大清楚。
他心里清楚，自己本應(yīng)該將眼中的雨水搽拭干凈，本該如此，為何卻忘記了這么做？
不懂。
雨水還是好冷啊……
寒冷一滴一滴匯聚，順著樂子寧的額頭一路向下滑動，又被衣襟所吸收，直到他的衣服被雨水完全浸濕之后，樂子寧冷不丁打了個寒顫，手中握住的劍掉在了地上。
雖然這松軟的泥土已經(jīng)被雨水泡成了濘，但這鋒利的寶劍落在泥土之上時，樂子寧還是聽見了“嗒”的一聲，是劍落下的聲音還是雨水打在地上的聲音，樂子寧已經(jīng)分不清了。
他呆呆地望著地上那模糊不清的白色，這是一個人嗎？或許是的。
這個人身上點(diǎn)綴著的紅色呢？是血嗎？不清楚。
樂子寧只感覺到他自己與面前躺在地上的人，已經(jīng)被時間所遺忘，時間緩緩流逝，而他們卻沒有任何反應(yīng)。
這個人，或許是死了吧，帶著無限怨念死去，就連身上流出來的血液都淤積在一起，如此傾盆大雨都無法沖散。
是我殺的？樂子寧在腦海中仔細(xì)尋覓著，探求著一切有關(guān)于此事的記憶，卻怎么也想不起任何一點(diǎn)線索。
我不是正在一個灰色的空間里面嗎？為何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對了，那個人呢？
樂子寧恍然，這個人仿佛就是一把鑰匙一般，樂子寧想起剛剛所經(jīng)歷的事情以后，被桎梏住的大腦突然能夠運(yùn)轉(zhuǎn)起來，他大聲喝喊起來：
“你究竟是誰？這是怎么一回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沒有應(yīng)答。
樂子寧重復(fù)呼喊著這三句話，一遍比一遍大聲，直到嗓子變得嘶啞，也沒有任何回應(yīng)。
然后，得不到回應(yīng)的樂子寧，選擇了直接躺下。
就躺在這尸體旁邊，眼睛瞪著天空，盡自己所能，數(shù)著天上落下了幾滴雨水。
一、二、三、四……
直到這個時候，樂子寧才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是長高了不少，甚至，自己的身高比身旁躺著的白色身影都要長上不少。
怪說不得剛剛總覺得有些不和諧的地方，原來是這樣嗎……
樂子寧伸出了右手，他仔細(xì)地觀察著自己的右手，掌心的紋路，手指的粗細(xì)，指甲的長度，以及皮膚的顏色，細(xì)致入微。
嗯，一切都不一樣了。樂子寧肯定地想著。
可惜這里沒有鏡子，不然我一定要看一看現(xiàn)在的我究竟是什么模樣。
對了，話說剛剛數(shù)到哪里了？
哦，對，五百六十七、五百六十八、五百六十九……
“夠了?！?p> 消失許久的聲音又一次響起，語氣中的憤怒早已消失不見，聽著雖然感覺暴躁，但更多的卻是好奇。
“你終于舍得出來啦？”
樂子寧嬉笑著說道，似乎是見到了自己許久沒見過面的老朋友一般。
“你就準(zhǔn)備一輩子這么數(shù)過去嗎？”
他，姑且算作是他吧，他并沒有回答樂子寧的問題，反而是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別用問題來回答問題啊?！?p> 樂子寧無奈地說道，但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
“我只是在等你出來罷了，從一開始你喊我三次就不耐煩來看，你的耐心并不算好，而我就不一樣了，我耐心很好?！?p> 樂子寧的語氣充滿了自豪，雖然那個人并不知道樂子寧在自豪些什么。
“確實(shí)，我耐心確實(shí)不好，在你數(shù)數(shù)的時候我甚至出了一趟遠(yuǎn)門?！?p> 他坦然地承認(rèn)了自己的缺點(diǎn)，只是，這番話語讓樂子寧有些迷惑，這五百滴雨落下來的時間就夠出一趟遠(yuǎn)門的嗎？
“那可真遠(yuǎn)啊?！?p> 樂子寧棒讀道。
氣氛又一次凝固，樂子寧與那個人皆陷入沉默，樂子寧見那個人又一次開始裝深沉，不說話，就選擇繼續(xù)數(shù)著天上的雨水。
過了半晌，終于還是那個人耐不住性子，又一次開了口：
“難道你就不好奇你旁邊的‘尸體’究竟是誰嗎？”
“不好奇啊，這有什么好好奇的？”
樂子寧皺眉反問了一句，有些不懂這個人的意思。
“誒，可怕，你真的只是一個小孩嗎？我甚至都要懷疑是不是某個駐顏有方的老頭學(xué)會了什么秘術(shù)，直接返老還童了。”
“哈哈哈哈。”
樂子寧笑得開懷，仿佛是把他這幾年所有的不痛快都笑了出去，直到笑得喘不過氣了以后，這才擦了擦臉上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的濕潤，開口說道：
“很不巧的是，我并不是啥老妖怪哦，除非是我自己把我自己的記憶給封鎖了，不然的話，我就只是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孩罷了?！?p> 說完，樂子寧不等那個人回答，又一次說道。
“更何況……
“更何況我知道這人是誰啊……”
短暫的沉默以后，那個人的聲音響起：
“啊，這樣嗎，沒意思，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見你了。”
話音剛落，樂子寧就覺得自己的屁股好像被踢了一腳，緊接著天旋地轉(zhuǎn)，樂子寧被晃得快要吐出來時，他睜開了眼睛。
“怎么啦，做噩夢了？”
樂子寧發(fā)現(xiàn)自己正被師傅抱在懷里，他們還在剛剛自己隨便選的那個草坪上，不同的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日落西山。
自己的臉上，還掛著淚水。
“是啊，做噩夢了。”
樂子寧往樂霜的懷里蹭了蹭，盡情地使用自己身為小孩子的權(quán)利，對著師傅撒嬌。
“修煉修煉著，就睡著了，果然是個小孩子啊?！?p> 樂霜刮了一下樂子寧的鼻子，笑著說道，她原本想安慰一下樂子寧，可她實(shí)在是沒有安慰做惡夢的小孩的經(jīng)驗(yàn)，只好選擇轉(zhuǎn)移話題。
“還是看不出什么東西來，這樣吧，我們先回四風(fēng)山，然后再考慮這一大堆事情吧？”
樂子寧點(diǎn)頭，然后又一次靠著師傅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