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老師,該你了?!?p> 幽雅古樸的靜室里,與一位老人對坐于棋盤前的孔晚青收回視線,信手在棋盤上落了一子。
“哈哈哈,妙啊,實在是妙。”老人捏著棋子看了半晌,忽然笑著將手中的棋子拋回棋簍里,“孔老師妙思,老夫自愧弗如?!?p> 孔晚青沒有說話。
今天是他離開史萊克學(xué)院的第十三天,同樣也是抵達(dá)武魂城的第三天。
之所以隔了這么久,是因為他在應(yīng)約來武魂城之前還抽空回了一趟極北之地,把來之不易的化形丹親手交給了云鶴。
也幸虧他回去得及時,但凡他再晚上一天,云鶴自折修為的陣勢就成了,到那時再說什么都晚了。
因為服用化形丹需要一定的前置條件,服用以后還有一段時間的適應(yīng)期,所以自知理虧的云鶴自請留在極北之地照看月兔,沒有跟孔晚青一起離開極北之地,只說等月兔過了恢復(fù)期就帶著月兔一起去史萊克學(xué)院找小舞。
孔晚青一聽就知道云鶴這是愛操心的毛病又犯了,二話不說扭頭就走——不然能被他拉著叨叨好幾天。
“篤篤篤”
坐在孔晚青對面的老人抬頭看向靜室大門,眼中的笑意驟然淡了許多:“進(jìn)來?!?p> 伴隨著老人的這句話,靜室大門悄然開啟,露出了站在門外的中年男人——說是中年其實有些不太恰當(dāng),因為那是一個面容姣若好女、穿著一身白金長衫的瘦高男人。
此人便是教皇比比東的親信,菊斗羅,月關(guān)。
雖說菊斗羅月關(guān)與劍斗羅塵心是同輩人,但兩人站在一起時總有一種塵心在以大欺小的錯覺,因為單從外貌來看,月關(guān)至多只有二三十。
坐在孔晚青對面的老人……也就是武魂殿大供奉千道流眼都沒抬,淡淡地說:“什么事?!?p> 月關(guān)恭恭敬敬地朝千道流鞠了一躬才說出自己的來意:“教皇陛下請孔前輩去殿前一敘?!?p> “既然是教皇有請那老夫也不便強留。”千道流看了一眼孔晚青,“孔老師,待你得空了再來與老夫手談一局?!?p> 孔晚青看了一眼棋盤上孤注一擲的黑龍,隨手將手中的白棋放回棋簍里,既沒同意也沒拒絕千道流的邀請,只是起身朝靜室之外走去。
下棋,尤其是和活了很久的人下棋并不是什么好事,容易在不知不覺間就被人摸清了底細(xì)。
月關(guān)看了看孔晚青又看了看千道流,匆匆行禮后趕忙追了出去。
待到月關(guān)和孔晚青兩人離開后,千道流才將視線重新落回棋局上幽幽嘆了口氣:“但愿這一回是我賭對了?!?p> ……
千道流的靜室就在供奉殿靠近竹林與云海的山崖邊,若是順著那條小徑往上,便是坐落于最高處的斗羅殿——斗羅殿便是授予封號斗羅封號的地方,同樣也是斗羅大陸歷史最為悠久的地方。
月關(guān)帶著孔晚青在剛建成不算太久的教皇殿中穿行了大概十多分鐘后,終于在一片幽靜的花園前停下了腳步。
只見卸下盛裝只著常服也難掩雍容的比比東靜靜坐在紫藤花架下,手中握著一卷古拙的羊皮卷——她應(yīng)該在這里坐了許久,以至于肩上落了幾瓣淡紫的落花。
將孔晚青帶到以后月關(guān)悄然退去,于是整座花園中便只剩下了孔晚青與比比東兩人。
“孔前輩。”比比東合上羊皮卷,淺紅色的眸子里滿是笑意,“我上次的提議您考慮得如何了?”
孔晚青搖頭:“因果太大,恕難從命?!?p> “哦?”比比東微微挑眉,“就算是您的學(xué)生和您的弟子早已深陷其中,您也要袖手旁觀?”
“個人自有緣法,旁人強求不得?!笨淄砬嗫戳吮缺葨|一眼,忽然想到什么,“你想方設(shè)法把魂師大賽的決賽地點改到武魂城,就是為了威脅我?”
“當(dāng)然不是?!北缺葨|把羊皮卷放在椅子上,施施然起身,“只是我從白金主教的口中得知了一件事,覺得十分有趣?!?p> 隨著比比東起身,原本落在她身上的紫色落花散落一地:“孔前輩,您說,我要是把史萊克學(xué)院窩藏幼年期十萬年魂獸的事公之于眾,會發(fā)生什么事呢?”
“你大可試試?!笨淄砬嗝嫔峡床怀鱿才曇粢彩堑?,“另外我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讓你產(chǎn)生了‘我脾氣很好’的錯覺?”
“因為……您是一諾千金的孔晚青啊?!北缺葨|凌空將羊皮卷攝到手中,緩緩打開,上面赫然是一只優(yōu)雅神異的白色鳳凰。
這是……史萊克學(xué)院圖書館中云鶴繪制的《魂獸圖解·極北之地·雪鳳》的摹本?
當(dāng)初史萊克學(xué)院在昆山建校是走的武魂殿的路子,圖書館中的摹本出現(xiàn)在武魂殿教皇比比東的手中并不奇怪。
不過能推算出自己真實身份并從圖書館浩瀚藏書中找到對應(yīng)卷軸,也并非一件容易的事。
比比東確實是個很聰明的人類。
“孔前輩,您已經(jīng)拒絕了我兩次了,希望這次您不要再拒絕我了?!北缺葨|走到孔晚青身邊,“畢竟這件事對孔前輩而言并不難?!?p> “換一個?!笨淄砬嗫粗缺葨|,“我的耐心并不多?!?p> “想殺我不難,只是……”比比東伸手將鬢發(fā)攏到耳后,“恐怕您的學(xué)生們就走不到武魂城了。”
“這么自信?”孔晚青也笑了,“那你大可試試看?!?p> “呵呵?!北缺葨|看了一眼供奉殿的方向,“孔前輩,您難道就不好奇為什么這么大個供奉殿里只有大供奉一個人嗎?”
“你在威脅我?”孔晚青輕輕摩挲了一下指節(jié)。
話音未落,孔晚青便已經(jīng)如鬼魅般出現(xiàn)在比比東的身后,三指呈爪狀扣在比比東的咽喉上。
他沒有捏下去,因為方才還在供奉殿中與他手談的千道流此時正站在墻上,手中提著一把金色的帶鞘長劍。
那是——裁決之刃·天使圣劍,天使之神的神權(quán)圣器。
原來不是臨時起意,而是蓄謀已久啊。
只是……他們的如意算盤注定是要落空了。
因為他最討厭被人威脅。
“喀”
孔晚青悄然收攏了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