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沼,顧名思義是魔族生活的沼地。
和許多人的想象相同,魔沼的真實樣貌確實是一片混沌,烏煙瘴氣。
可為了掩人耳目,也為了能在世間安然存在,減少他人的憎惡,魔族用一種咒術(shù),改變了魔沼的表象。
改變后的魔沼如人間最普通的場景一半,綠草如茵,楊柳依依,落英繽紛。
可那些枝葉,那些花瓣,那些看似生長茂盛的樹木,不過是咒術(shù)幻化出來的幻象。
哪怕摸上去有實感,也都是千篇一律硬邦邦的。
西海公主若瑟跟著婢女阿漣順利抵達魔沼,卻被眼前的景象震驚。
眼前是一片繁茂的樹林,其間有一條小路蜿蜒而上。路旁有正在覓食的野兔,再向前還能看見小鹿的影子。
若瑟在樹叢中行走,一邊走一邊感嘆:“阿漣,這真的是魔沼嗎?”看起來明明像是凡間景致。
阿漣點點頭,“這里確實是魔沼?!闭f著,她來到一棵樹旁,用靈力探了探,隨即發(fā)現(xiàn)了其中的咒術(shù)。
“公主,這些看起來美好的場景,是假的?!卑i皺皺眉,提醒道。
“假的?”若瑟伸出手摸了摸樹干,僵硬,冰冷,并無不妥。
她又伸出手摸了摸路邊的野花,竟然發(fā)現(xiàn)本該柔軟細膩的花瓣也依然粗糙冰冷,竟和剛剛的樹干一樣。
還真是假的。
“他們一群魔,為何要將自己生活的魔沼裝扮成這副人間模樣?”若瑟拍了拍手,將手心的冰涼驅(qū)趕。
阿漣垂了垂眼睛,沒有說話。
凡間,柏春鎮(zhèn)。
月悉坐在窗邊翻看著有蘇茶給她的那本書。
看一會兒,她還會依照書中的內(nèi)容練習一下。
窗外淅淅瀝瀝的飄著雨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很是好聽。
月悉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調(diào)轉(zhuǎn)體內(nèi)的一小部分靈力了,雖然還不能運行自如,可也是不小的進步。
一陣冷風從窗子吹進來,月悉不禁打了個寒顫可她仍然不舍得關(guān)上它。
凡間正是秋末時節(jié),一場秋雨一場寒。
他們剛到柏春鎮(zhèn)時,就開始下雨了,索性就在這里落了腳。
這是月悉第一次看見下雨,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四季。
有雨滴順著風吹進窗子,淋了月悉一身。
月悉也不生氣,反而開心地笑了笑。
原來這就是下雨。
月悉收起手邊的書,向門外走去。
雨滴很小,滴在手心里也柔柔的。她索性踏出屋門,來到了客棧的院門外。
另一屋內(nèi),有蘇茶和涂山衡正對坐飲茶。
“我派人去了很多地方查找,并沒有與月悉姑娘有關(guān)的半分消息?!蓖可胶饷蛄丝诓?,道。
有蘇茶想起昨日月悉問自己的那些問題,依然憂心忡忡。
“我也派人查過,沒有結(jié)果?!庇刑K茶說,卻沒有提起昨日的那些問題。
“也許是我們多心了,看起來月悉姑娘真的很依賴你,也許她根本沒什么目的?!蓖可胶庹f著自己的看法。
有蘇茶聽見這話便沉默了。
他和涂山衡不一樣,他沒法對一個人輕而易舉地產(chǎn)生信任??梢坏┇@得了他的信任,他是絕對義無反顧的。
“嗯,那件事后,應不應該相信她,便一目了然?!庇刑K茶說。
涂山衡沉思了一下,隨即點頭。
先前他給有蘇茶說過,要不要相信月悉,一試便知。
現(xiàn)在要“試”的那件事,該開始著手準備了。
院外。
月悉看見兩邊的青石板路被雨水清洗的很光亮,灰白色的墻壁也因為雨水的浸染,顏色深了幾分。
因為下雨的緣故,路上沒什么行人。
她仰起頭,思考著這雨究竟是從天上的哪里落下來的。
忽然,一個圓圓的、墨藍色的東西遮住了她頭頂?shù)奶炜眨瑯诱趽趿怂囊暰€。
月悉疑惑地轉(zhuǎn)頭,卻看見一個身著寶藍色衣袍的陌生男子。
男子面龐白凈,身形修長。他掙著墨藍色的紙傘,為月悉擋住了冰涼的雨滴。
月悉仔細打面前的男子,目光坦誠,絲毫沒有膽怯之意。
思索一番后,月悉終于得出結(jié)論:我從未見過這個人。
“姑娘你還是不要淋雨了。若是染上風寒,就麻煩了。”男子看見月悉直勾勾看著自己對目光,愣了愣,然后才解釋道。
月悉收回目光,仰頭看了看頭頂?shù)恼趽跷?,指著它問:“這是什么?”
男子又愣了愣,才用難以置信的語氣回答:“傘?!?p> 他皺皺眉,莫非這位姑娘從未見過紙傘?
“傘?!痹孪ぽp聲重復,隨即她又看向男子道謝:“謝謝你?!?p> 男子似乎對月悉感到好奇,可又覺得有些冒昧,就什么都沒有問。
這時,一輛馬車徐徐駛來。
男子望了望停在他面前的馬車,趕車人恭敬地喊了一聲:“少爺?!?p> “這把傘就送給姑娘了?!蹦凶涌聪蛟孪?,笑著開口。
“我不需要……”
月悉口中“需要”兩個字還沒說完,透著幾分寒意的傘柄就被塞到手中。
男子冒雨走進了馬車,每一步都從容不迫。
然后,馬車繼續(xù)向前駛?cè)?,消失在蒙蒙煙雨中?p> 月悉抬頭看了看遮在頭頂?shù)膫悖挚戳丝丛缫严Р灰姷鸟R車,心中有些奇怪。
沒再多想,她轉(zhuǎn)身向回走,卻看見正站在一旁看著自己的有蘇茶。
雨輕輕落下,卻沒有一滴落在他的身上。
這大概就是靈力高強的好處吧,月悉羨慕道。
根本沒有思考,月悉來到有蘇茶面前,哪怕雨滴沒有落在他身上,她也還是把傘舉在他的頭頂。
有蘇茶太高了,月悉要把手舉很高才能為他撐傘,索性她踮起了腳尖。
二人面對著,距離有些近。
有蘇茶好像有些不自然,他后退一步,走出了傘面的遮擋。
“我不需要這個,你還是好好給自己打傘吧?!庇刑K茶說道,語氣有些不耐煩。
可這份不耐煩只是為了掩飾他有些慌亂的神情。
月悉撇撇嘴,收回高高舉起的胳膊。
“這傘是哪兒來的?”有蘇茶問。
剛剛他走出來的時候,就看見月悉一個人撐著傘東張西望。
月悉指了指院門外,說:“剛剛一位公子送給我的?!?p> “他為何要送你?”有蘇茶皺眉。
月悉不假思索地回答:“他有馬車可坐,就把傘分給我遮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