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住院
溫霆岳一直在家等待沈聽瀾的上門。
他雖是景城人人敬仰害怕的沈先生,但經(jīng)過上次聯(lián)手的事情,溫霆岳對他的好感油然而生,總覺得他不是那么邪惡如蝎的人。
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沈聽瀾的出現(xiàn),卻等到了科研成果被毀的消息。
那是他一輩子的心血,卻在這個年紀功虧一簣。
一口氣沒上來,暈倒了過去。
“霆岳,霆岳?!?p> 賀清從廚房出來后就看到躺在地上的溫霆岳,嚇得手上的盤子也掉到了地上。
“叫救護車,快?!?p> 管家和服侍人員看著老爺?shù)乖诘?,急忙撥打了救護車,管家也給溫家兩兄弟以及溫止寒報送了消息。
溫止寒到的時候父親與二叔已經(jīng)守在手術(shù)室門外了,這次與上次不同,他深刻的感覺到爺爺沒有騙他。
最近發(fā)生的事他總覺得有些異常,可爺爺不說,他也探查不到。
經(jīng)過了一個小時的搶救,溫霆岳終于被推了出來。
“醫(yī)生,我父親怎么樣?”
醫(yī)生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賀清看到醫(yī)生這樣險些暈倒過去,溫止寒看著醫(yī)生斷斷續(xù)續(xù),有些急躁。
“你倒是快說?。。?!”
“溫老先生顱內(nèi)充血,雖然血塊已經(jīng)清理,但恢復(fù)意識的可能性不大。”
“你什么意思?我爺爺會成為植物人?”
“不排除有這個可能,因為溫老先生收到了很大的刺激,大部分的腦神經(jīng)已經(jīng)自我判斷為腦死亡,如果病人沒有求生的意識,縱使醫(yī)術(shù)再高明也沒有用?!?p> “不會的,你爺爺不會拋棄我們的?!?p> 賀清哭到不省人事暈了過去,溫霆岳剛剛被送出來,賀清又被抬了進去。
“先去把你爺爺送到病房,我在這等著你奶奶的消息?!?p> 溫止寒看著原本幸福溫暖的家庭,此刻支離破碎,心中悲痛欲絕。
賀清只是短暫的暈厥,只要不受刺激,休息一會就能醒來。
兩兄弟將父母安排在了同一VIP病房,請了護工,便留下溫止寒一人,二人紛紛離開。
沈聽瀾回菩提門以及不夜城交代了些事情,便一人回到了醫(yī)院。
到醫(yī)院的時候,何之歡又睡著了,她睡的格外不安心,嘴角總是小生呢喃。
醫(yī)生說過,這是經(jīng)歷了重大的害怕留下的后遺癥。
看著這樣的她,此刻沈聽瀾心里自責(zé)不已。如果不是他的一念之仁,哪里還有這些麻煩事。
自打宋辭的出現(xiàn),他的生活再也沒有平靜可言。
沈聽瀾的電話響起,走到門外接聽。
“先生,一切已經(jīng)塵埃落定。”
“好。”
醫(yī)院另一邊管家在溫宅收拾了些兩人的換洗衣服便走進病房,看著無精打采的溫止寒,欲言又止。
“少爺,其實老......”
“吳叔,我去給奶奶買點東西,她中午都沒吃。”
“我去吧,少爺,夫人愛吃的我比較清楚?!?p> “好,那吳叔你買完就回去休息吧,我來照顧爺爺奶奶就行?!?p> 管家沒有點頭,他與溫霆岳可是多年的情分,如今他躺在床上,他心里也是悲不自勝。
“少爺,老爺?shù)牟】傆X的有些蹊蹺,等我回來細細和你說?!?p> “什么蹊蹺?吳叔!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還沒有證據(jù),等我買完飯查證后一并向您匯報。”
溫止寒點了點頭,他總覺得最近爺爺和吳叔都很奇怪,一個不說,一個要查,只好自己動手。
兩個小時過去了,管家吳叔還沒有上來,通常醫(yī)院附近就有很多餐廳。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無人接聽......”
接連幾個電話都沒有人接聽,護工回來后,溫止寒下去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
原以為吳叔去調(diào)查他說的事情了,可兩天過去了,吳叔再無影蹤。
“任洲,有個事情要你幫忙!”
“說吧,又看上哪個明星美女了?”
以前的溫止寒是名副其實的花花公子,找韓任洲除了黑美女的地址就是聯(lián)系方式,唯一一次正經(jīng)事還是那次神秘人定位,結(jié)果弄的一塌糊涂。
“我們管家找不到了,你幫我找一下?!?p> “大哥,你當我萬能的呢,這茫茫人海我怎么找?!?p> 溫止寒沒有心情與他斗嘴,聲音卑微帶有懇求。
“任洲,你要幫我?!?p> 聽出他聲音里的疲憊,韓任洲立馬將身子坐直。
“好好好,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你先幫我找到,找到后我再與你詳說?!?p> “好,大致范圍你和我講一下,還有他的照片?!?p> 掛斷電話,溫止寒將吳叔的照片以及能去的地址發(fā)到了韓任洲手機上,韓任洲也沒有耽擱,立即搜索各區(qū)域的監(jiān)控,鋪天蓋地的尋找著?!?p> 這兩天賀清與溫止寒仿佛變了一個人,賀清變得情緒波動十分大,一會開心一會哭。而溫止寒的情緒卻又十分平靜。
他的滿臉胡子拉碴,看起來狼狽不堪。
一向那么注意外表的他此時也無心顧及。
溫家的輛兄弟自是不會管老爺子的暈倒是預(yù)謀還是天意,只要不影響他們原本的利益,恐怕天塌下來他們也都無妨。
宋辭已經(jīng)很久沒有接到爺爺奶奶的視頻了,回想上一次還是半個月前。
通常每周一次雷打不動的視頻,現(xiàn)在卻沒了動靜,宋辭幾次三番撥過去都沒人接聽。
加上最近一直在籌備后天的新歌發(fā)布會,也是忙的不可開交。
終于忙里偷閑,尋得片刻自由,拿出手機撥通了溫止寒的電話。
這是離國后她第一次給她打電話,原因很簡單,她聯(lián)系不上爺爺奶奶,唯一能聯(lián)系的便只有他。
看著來電提醒寫的是宋辭,溫止寒有些不敢接聽,猶豫了許久終于按下接聽。
“喂?!?p> “不好意思,你還沒睡醒嗎?”
“嗯。”
“我聯(lián)系不上爺爺奶奶所以想問問你,你們一切都好吧。”
“嗯?!?p> “好就行,那爺爺奶奶方便了你讓他們回我個視頻。”
“好?!?p> 說完溫止寒匆匆的掛斷了電話,他一個字都不敢多說,怕自己的情緒會因為說出的話而外露。宋辭遠在異國,照顧好自己就夠了,家里的事不想讓她在跟著擔(dān)憂。
被溫止寒突然的掛了電話宋辭到不奇怪,他有多壞的起床氣她清楚的很,想當初她沒認祖歸宗的時候,他對她的態(tài)度可是差到不能再差。
“對了,忘記問爺爺奶奶后天幾點到了。”
“再撥過去的話,溫止寒肯定會發(fā)飆,算了還是發(fā)一條訊息吧?!?p> “后天就是我的新歌發(fā)布會了,爺爺奶奶什么時候到?”
收到訊息的溫止寒看著訊息久久不能回神。
明明前幾天還說一起去看九歌,可現(xiàn)在,一個動彈不得,一個精神恍惚。
要怎么去看?。。?p> 隔了很久溫止寒將編輯好的短信終于按下發(fā)送鍵。
“最近爺爺在研究項目,這月底就尾聲了,恐怕騰不出時間,等你新歌上線了我們在聽吧。”
宋辭收到短信,頓時有些失望,雖說以前也孤身一人,可當有了家人的慰藉后,感覺自己也經(jīng)常會變得脆不可言。
不過還是懂事的回復(fù)了溫止寒。
“沒事,科研重要,期待爺爺?shù)目蒲许樌晒Γ ?p> “Lucy,教授找你!”
“好的,馬上來?!?p> 放下手機,宋辭前往教室。
如果生命注定無常,那這一路我們健步如飛,沒日沒夜的拼搏,為的又是什么。
自溫霆岳倒下被判定醒來的可能微乎其微后,溫家兩兄弟的硝煙正式打響。
原本藏在底下的小動作,現(xiàn)在也露骨的拿到了明面。
雙方在董事會各自籠絡(luò)人心,只為這個暫代董事長一職。
俗話說的好,兩虎相爭必有一傷,只是眼前這傷倒是沒燎到溫止寒這里。
韓任洲費勁手段也沒查到管家吳叔的去向,縱使雙眼已經(jīng)熬成熊貓,可也無果。
不過勘查的也并無全然無收,至少他清楚,一個人消失是如此干干凈凈,那就絕對清白不了。
得知這個消息的溫止寒,并沒有多大反應(yīng),似乎這個消息已經(jīng)在心里暗示了無數(shù)次,這次只不過讓事實得以驗證。
另一邊何之歡沒了孩子,十分脆弱,沈聽瀾一刻不陪身側(cè),都要嬌滴滴的哭一通。
其實也很難去理解像沈聽瀾那樣的人,平常活在塔尖的人,他的傷和痛別人自然是看不到。
何之歡的脆弱順利讓沈聽瀾那顆為宋辭重燃的心埋到谷底。
如果這世間便要如此,誰又能與其爭鋒呢。
“聽瀾哥?!?p> “嗯?”
“我們還會有孩子嗎?”
“會的,一定會的?!?p> 沈聽瀾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回應(yīng)著何之歡,這句會的,不知是說給她聽還是自己聽。
中午吃飯的時間,何思瑤借著探望的名義向何之歡傳遞消息。
大致意思就是我又幫了你一次,要何之歡承她的情??珊沃畾g這種女人,連自己孩子都能舍得,又有什么是她舍不得的。
如果說懷孕的時候,她被一孕傻三沖昏了頭腦,可現(xiàn)在她頭腦可清楚的很。
盛家的聘禮,她要用,沈聽瀾的資產(chǎn)她要管,何家的結(jié)果,她要收!
“那管家你弄哪去了?”
“這個之歡小姐不用擔(dān)心,主人自有安排?!?p> “那死老頭子怎么樣了,不會再醒過來了吧?”
“只要您好好配合我們,他肯定是醒不過來了。”
“好,我哪次沒有配合你們的行動,也情轉(zhuǎn)告你家主子,別忘了之前答應(yīng)我的?!?p> “放心,之歡小姐。”
何思瑤又與何之歡簡單交代了些事情就離開了,說是交代也就是威脅與被威脅,哪一方都不會真心相待。
其實何思瑤說的話何之歡并不信,尤其是現(xiàn)在,她更喜歡事情掌握在自己手上的感覺。
此次她強行栽贓嫁禍,又讓自己孩子流產(chǎn),一系列的操作溫霆岳都了如指掌。
她肯定不能放過他,植物人算什么,植物人也有醒來的可能,這種不是萬無一失的感覺,時刻如十萬只螞蟻鉆著她的心。
管家的消息也算是壓垮了溫止寒的最后一根稻草,如果說原本都是猜測和臆想,那現(xiàn)在他是篤定,篤定這一切都是陰謀。
但他也清楚的明白,這一切除了他自己,沒有人愿意多管閑事,去幫他。
沒有人也包括他的父親,他爺爺?shù)膬鹤印?p> 在醫(yī)院接連陪了幾天的床,身心疲憊,可他知道不能停下來,爺爺躺在病床,奶奶靠的只有他。
和奶奶簡單交代了些事情,賀清也不知道聽沒聽明白,只是不斷的嗯,啊,這樣回應(yīng)。
無奈之下又和護工交代了一遍,才放心離開。
走出醫(yī)院大門,攔了一輛出租車,他的狀態(tài)開不了車,腳底都是麻的。
一個無所事事的貴家公子,原本是放肆的浪子,可現(xiàn)在卻不得不背上家族的利益。
你要他有多堅強呢。
到別墅外面的時候,保安不讓出租車進去,溫止寒真的是內(nèi)心充滿了像羊的那個動物,但也懶得爭辯,索性付款下車。
這種與欺軟怕硬的事他除了對宋辭這樣,對別人還真沒有過。
說到宋辭,他真的挺想見她一面的,就是那種什么都不說,就是靜靜的看著她就行。
可他不能去,他走不了,也放不下。
回到別墅,原本應(yīng)該充滿歡聲笑語的地方此刻安靜無比,只能偶爾聽到一兩個下人聊天的聲音。
“少爺,少爺。”
伴隨著下人的問候,溫止寒走了進去,原本亂糟糟的房子,此刻也被打掃的一干二凈,絲毫看不出曾在這里發(fā)生了什么。
是啊,時間就是這樣。
思緒又亂飄了一會。
“溫止寒,你他媽的還真是個廢物,就回個家,這哀傷那悲愁的,有他媽啥?!?p> “查!??!”
一聲大喊,所有下人不約而同看向溫止寒,溫止寒沒有理會別人的眼光,徑直走向溫霆岳的書房。
如果這個家里能有什么秘密,那唯一的地方就是爺爺?shù)臅俊?p> 爺爺?shù)臅勘C苄院芨?,平常能隨意進出的就是管家。連他都只能是爺爺叫,才能進來。
看著面前的密碼鎖,溫止寒陷入深深的沉思。
這個密碼看不出是幾位的,如果是六位的他胡亂猜也可以蒙一下,可這,要怎么蒙。
不過正常的密碼都是有三次機會,索性試一次也沒什么大不了。
溫止寒按著常理試了試爺爺?shù)纳铡?p> “原來是四位。”
在按到第四個數(shù)字的時候密碼鎖自動的提示了錯誤,有了個數(shù)也就好算了,他試了賀清的生日。
剛試完奶奶的生日,系統(tǒng)就提示三次機會已過,可他明明才試了一次。此刻密碼鎖已經(jīng)鎖死。
越這樣他越好奇,實在不行就找個開鎖的。
“吳叔,吳叔?。。 ?p> “少爺,吳叔和老爺一同去醫(yī)院了,還沒回來呢?!?p> “習(xí)慣性的依賴讓對吳叔的思念張口即來,下人的提醒才讓他記憶緩沖,喉嚨頓時有些不太舒服,咳嗽了兩聲,盡力壓下鼻子那股涌上來的不適。
“你去找個開鎖的?!?p> “好的,少爺?!?p> 下人小跑著出去了,等待開鎖的時間,他回到賀清與溫霆岳的房間打算在為她們收拾些衣物,看著情形,賀清沒準也得住那。
開鎖的沒來,曲瑾卻來了。
曲瑾來的時候風(fēng)風(fēng)火火,連電話都沒招呼一個,直接闖進了家里。
下人攔不住,只好急忙跑到二樓,去找溫止寒。
“少爺,有位女士橫沖直撞的闖了進來,是不是您又招惹什么桃花了?!?p> 下人一副家都這樣了你還不安分的眼神看著溫止寒,弄的溫止寒覺得莫名被一個下人教育了一番,他懶得解釋,揮了揮手。
“我不認識,轟出去,以后只要來陌生的人都轟出去?!?p> “止寒哥,是我啊,曲瑾?!?p> 曲瑾聽到溫家出事的消息就趕來了,連鞋子都沒換,此刻腳上穿著一雙貓和老鼠的拖鞋。
“小姐,我們先生說不認識您,您還是請回吧?!?p> 聽到下人這句話,曲瑾頓時火冒三丈,叉著腰,對著二樓喊了起來。
“宋辭?。。。。。。。 ?p> 沒一會,溫止寒就從房間走了出來,靠在樓梯上,對下人做了個手勢,下人離開。
看見溫止寒滿臉滄桑,曲瑾有些后悔剛剛的不得體。
自打許木木小時候,溫止寒是唯一一個真正走到他心里的人,更多的時候,她在他的身上看到了木木的影子,那種無微不至的照顧,似乎讓她重回當年。
曲瑾吸了一下鼻子,不知道怎么的眼睛就很干,鼻子就很酸,總之看到這樣的溫止寒,就各種不適。
也說不出是同情還是可憐,就是想哭,那種想把溫止寒抱在懷里的哭。
“止寒哥?!?p> 曲瑾的聲線也跟著情感有了變動,中氣變得十分不足。
看曲瑾那個樣子溫止寒立刻作出了禁止上樓的手勢,曲瑾可不管,大步向二樓走去。
剛走近溫止寒,曲瑾說時遲那時快一把將溫止寒摟在懷里,還輕輕的拍了下他的背。
“止寒哥,我來晚了?!?p> 溫止寒被曲瑾這一通神操作弄的天旋地轉(zhuǎn)的,本來他就高曲瑾一頭多,此刻弓著身子被她抱在懷里,那場面,別提多尷尬。
溫止寒抓住身后不斷拍他后背的手,拿了下來,終于喘了一大口氣。
沒等氣喘勻,曲瑾又一把抱住了他。
“曲瑾,你沒什么毛病吧?!?p> 原來他小心照顧是因為爺爺交代他的情分還有宋辭交代的照顧,可眼下一個躺在病床,一個遠在天邊,心里那份責(zé)任也煙消云散,愛他媽誰誰誰。
不知是因為他說了這句話的原因,還是他的樣子太狼狽嚇到了她。
他能感受到曲瑾身體的抽動,那個動作他太了解了,因為最近在無數(shù)個夜晚,他都是躲在洗手間,悶著聲音流著淚。
這次他沒有再將她推開,而是身體僵硬的任由曲瑾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