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活人祭品
“那聽你這么說，花朝的權(quán)利，是分別掌握在世家的手中的?！?p> “可以這樣說。”蘇小穎點頭道：“但是每個世家大多比較低調(diào)罷了，而且他們就好比河岸邊的礁石，而那些皇室就好比河流，雖然流水翻騰，氣勢驚人，而且輝煌的時候風(fēng)光無限呼風(fēng)喚雨，可是你可見過永遠奔騰的河道？而且流水終將東去，不可能長盛不衰的，石角雖然沉默，但是堅定無比，而且他們默默無聲的發(fā)展著，而且積累著大量的財富，世家們叛亂，卻是潛移默化，于無聲中改朝換代?！?p> 蘇婳梔倒是不得不對小小年紀(jì)蘇小穎刮目相看，很是感嘆道：“你的意思就是，這場戰(zhàn)爭要么不打，只要開戰(zhàn)，離朝必敗?！?p> “非也，”蘇小穎點頭道：“是一定會打，而且離朝必敗，之前和花朝的爭奪，可能各有勝負可能，可是一旦門閥出兵，那就是離朝滅亡的征兆?！?p> 蘇婳梔緩緩的點頭，然后說道：“說的很有道理，我居然沒想到你能說出這番話?！?p> 蘇小穎倒是聞言嘿嘿一笑，撓頭道：“都是看書看的，游學(xué)時，也經(jīng)常和學(xué)子們辯論?！?p> “可是你忽略了一點?！?p> 蘇小穎一愣，連忙說道：“忽略了什么？”
“你計算了花朝皇室的力量，世家的力量，卻獨獨忽略了最大的一方?！?p> “誰？”
“百姓?！?p> “黎民百姓？”
“沒錯，”蘇婳梔點頭說道：“而且天底下人數(shù)最多的，占甚至據(jù)田地最多的，那個潛在力量最多的，就是百姓?！?p> 蘇小穎揮手笑道：“開什么玩笑，百姓？你不如說奴隸更好，而且他們沒有自由，甚至沒有武器，拿什么作戰(zhàn)？鋤頭嗎？而且再說了，你難道覺得百姓們會膽大包天的去支持他國？而且那時從古到今都沒有的事情?！?p> 蘇婳梔目光頓時變得銳利了起來，她此時的說道：“怎么不可能？蘇小穎，你以前也被人抓去當(dāng)過奴隸，而且應(yīng)該最了解奴隸的心思，何況他們并不蠢鈍，而且并非沒有頭腦的木頭，而且他們是人，就和那些貴族一樣，皆是思想的人，而且他們也想要活下去，也想擁有自己的土地，房屋，家庭，為什么他們就要給別人做豬做狗當(dāng)牛做馬？而且他們也許現(xiàn)在還不敢，可是那只是因為他們沒有這個希望，要是有朝一日，有著政權(quán)旗幟鮮明的打出百姓的旗號，你覺得這些人會如何？選擇拿起武器來保護自己的利益，還是繼續(xù)俯下身子遭受那些貴族的胯下之辱？”
蘇小穎頓時呆住了，而且這敏感的話題是他們那些讀書人從來沒有討論過的。
覺得眼前漆黑一片，但是他卻好似看到幾絲光明。
“民之所向正是心之所向，才是天下大勢的正統(tǒng)，而且民心所至之處，方氏正統(tǒng)之道，小話癆，遲早有一天，那些的民眾擁有多么大的力量，而且在這股力量之前，什么世家，什么貴族，什么皇室，全會像是折斷柳枝那般不堪一擊。”
此時整個環(huán)境安靜了下來，蘇小穎的呼吸倒是急促，而且他反復(fù)的念叨著“民之所向”這四個字，就像走火入魔了一般。
此時，那身旁漸漸傳來一陣哭聲，而且，那哭聲越來越大。
而且那些瘋搶饅頭的人們頓時停了下來，而且向著兩人這邊望來，可是什么也看不到，可是卻就像有把火在他們的心中燃燒了起來。
“姑娘，我們，真的會有自己的自由和土地嗎？”
此時蒼老的聲音再慢慢響起，甚至有些許激動的顫抖。
而且在黑暗之中，而且蘇婳梔也沒掩飾自己是女兒郎的身份。
而且那些人聽到她的聲音，倒是認出她是一名女子。
而且聽著這些哭聲。
蘇婳梔覺得胸腔里有一股說不出的悲憤。
她此時重重的點了點頭，而且堅定的說道：“會的，一定會的，等到真正的政朝改革，那時候只要你們等到那個時候，而且你們就是自己的主人?！?p> “政朝…改革……”
此時有人在默默的念著，他們像是在海上看到了燈塔的船上人，而且默默的望著希望的方向。
此時，白雪紛飛，戰(zhàn)火連綿。
可是，在雪白的土地上，似乎有著新興的政權(quán)正在冉冉成長，在不久的將來將會照耀著這些黑暗中的人們。
“姐姐，我知道你是誰了?！?p> 此時堅定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蘇婳梔一驚，只聽其中一個人一字一頓的說道：“你是帝都雙壁之一的蘇沫兒，對嗎？”
蘇婳梔一笑，說道：“不對，我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p> “?。俊碧K小穎倒是一愣，皺起眉來：“可是你的說法和我看過蘇沫兒寫的書很像?！?p> “確實是很像，可是我的更加現(xiàn)實一點。”
蘇婳梔微笑道：“而且我希望，即使是窮人也有自己的土地，甚至可以有衣穿，有房住，有怨有處訴，有苦有處說，而且要是世間有稍稍公正一點的律法，甚至代表著大部分人的利益，何況殺人要償命，欠債要還錢，這般而已?！?p> 蘇小穎沉默半晌，突然說道：“對不起姐姐，我不能和你同行了?！?p> 蘇婳梔一愣，問道：“什么？”
“我想去離朝了，我不能和你同行了?！?p> “你要去離朝？”
“是的，”書呆子沉聲說道：“雖然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但是我要去看看?！?p> 蘇婳梔頓時一笑，拍著他的肩：“你這小子呀?！?p> “你也要去？”蘇小穎頓時大喜，連忙說道：“太好了，我們一起去?！?p> “不行，”蘇婳梔倒是搖了搖頭：“而且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p> 此時，那菜窖頂上的蓋子倒是被人一把打開，而且強烈的光線猛的照射而入。
傳來女子的聲音冷漠的響起：“里面的人全部都帶出來。”
蘇婳梔聽到頓時一愣，而且因為這聲音，居然是這樣的熟悉！
而且陽光刺眼，這一看到那人的時候，蘇婳梔突然感覺一陣無奈的好笑。
朝敏，朝言的表妹，自小尾隨朝言，與蘇沫兒有過幾次交情。
而朝敏的眼神敏銳的落在了蘇婳梔和蘇小穎這兩個穿著打扮和其他人截然不同的人身上。
看了一會，恍然大悟，倒是想起了他們是誰。
“小姐，這些人，而且都是我們府上的逃奴，如今還有五人在逃，其他的老奴都已經(jīng)把他們抓回來了。”
居然全都是容府的逃奴？
蘇婳梔此時微微一愣，而且奴隸一般很少逃跑的。
要是沒有錢沒有行走草書，是會很快還是會被人抓回來。
而朝府竟然一下子逃跑了這么多，到底出了什么事？
“這兩個人留下，其他的人，全部送走吧?！?p> 此時老奴答應(yīng)了一聲，而且就帶著人離去了。
朝敏身穿天藍色云紋裙，而且打扮的十分素凈。
她看了眼蘇婳梔和蘇小穎，隨即說道：“你們可以走了。”
蘇婳梔一愣，問道：“就這么放我們走？”
“那不然怎樣？”朝敏淡淡的說道：“而且憑你的身手，我打不過你，與其讓你事后自己逃走，還不如我大方點放你走?！?p> 而且說罷，朝敏瀟灑轉(zhuǎn)身離去，而且再看也不看他們二人一眼，很是有個性。
蘇婳梔和蘇小穎倒是面面相覷，居然沒想到竟然這么容易就可以走了，出乎自己預(yù)料。
此時仆人走上前來，而且見二人穿著不俗，絲毫不敢不怠慢，此時說道：“二位這邊請，表小姐放你們走，你們就快走吧?！?p> “謝謝。”
蘇小穎有禮貌的問道：“請問這里是什么地方？”
“這是朝府偏園啊。”那仆人回答道：“而且這是我們朝家在花朝的另外宅子，而且位于城東，只要出門往西走，不一會，就能看到榮興廣場了?！?p> 蘇婳梔此時點了點頭，而且這地方倒是挺偏僻的，想來朝府在花朝勢頭并不太好。
“老伯，我想問下府上發(fā)生了什么事？為何這么多的逃奴呢？”
“我知道，”蘇小穎突然說道：“因為我也是一批逃出去的?！?p> 蘇婳梔一愣，轉(zhuǎn)過頭來，問道：“到底怎么回事？”
“因為花朝圣上大婚，朝府為了逢迎上面，要獻出兩百名奴隸做人祭，那些人知道后，都逃了?！?p> “人祭？”
“姐姐，你不懂嗎？人祭便是用生人做祭品，有土、火、還有天祭，而且簡單點說就是活埋焚燒和活活的喂鷹，表示告誡祭奠先祖英魂，焚香禱告，祈禱?！?p> “什么？”蘇婳梔愣是停下腳步，面色變得蒼白，而且?guī)缀跽f不出話來。
她手指著剛剛那群人離去的方向，大聲叫道：“也就是說，那些人……”
“沒錯，他們都是知道自己要做祭品了才逃跑的，而且已經(jīng)抓了很長時間了?！蹦抢掀腿诵呛堑恼f道：“幸好都抓回來了，要不就連我這樣的老頭子都要去做祭品了，而且你們兩個運氣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