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召南以為王大富指的是自己,想解釋什么,恍然間瞧見自己滿手的鮮血,猛地將桃夭劍一丟,回過神來時,便一個字也說不出口了。
染上鮮血的桃夭看起來妖艷異常,與暗色的大理石地面相碰,發(fā)出“錚”的一聲,
聲音回蕩在氣氛靜得有些凝重的大堂內,令人心驚,
沐筱、肖昀看著場面一下子變成了這般,皆陷入怔愣的不知如何是好。
無厭卻隱約明白了什么,順著王大富手指的方向,站在眾人身后的青衣書生,眼里劃過一絲嘲諷,不過轉瞬即逝,在無厭看向他時,又恢復一派驚訝無辜的樣子,看起來純良得緊。
肖昀幾步跨到關寤面前,滿臉怒氣的揪住關寤到衣領,“你小子是故意的吧!”
“我,我見他突然站起來,還以為他要對杜姑娘行兇”,關寤像是被嚇得不輕,磕磕巴巴的解釋道。
無厭站在一旁不發(fā)一言,只靜靜的看著這一切,臉上仍是無悲無喜的表情,只是眉梢?guī)撞豢刹斓奈⑽⑸咸簟?p> 這背后的真兇,終于按捺不住,漏出了尾巴…
沐筱心里雖也對關寤此番所為感到不滿,但他們畢竟是名門正派的弟子,也不好為難一個弱書生,何況,關寤他也只是無心之失…
這么一想,他只得走過去按住憤怒中的肖昀,免得他這個魯莽的小師弟真動起手來。
杜召南心里亂糟糟的,對這邊的騷亂充耳不聞。
我殺錯人了…
無厭緩緩走過去翻看王大富倒在地上的尸體,片刻后,
他站起身朝著眾人道:“王大富原本便中了一種能使人致幻、癲狂的奇毒,若是杜施主沒有誤殺他,只怕他過不了多久也會爆體而亡”,
說完對著杜召南寬慰道:“所以,杜施主不必過多苛責自己”
杜召南恍惚的點點頭,卻并沒有因無厭的話松開緊皺的眉頭,仍舊緊緊蹙起。
沐筱擔憂的拍拍她的肩,“師妹…”
杜召南突然出聲打斷沐筱,“師兄不必擔憂,我沒事”
言畢,她將手伸入懷中,將之前在廟門后撿到的那個香囊摸出,
“之前在廟里找線索時,我在廟門后撿到了這個香囊”,她將香囊托在手心,向眾人展示。
靠后的關寤在看見香囊的那一剎那,臉色瞬間一變,卻又在瞬息間收斂好情緒,
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那只墨綠色的香囊,目光在觸及香囊右下角用黑線繡上的“窈”字時,眼里閃過一抹痛色。
他自以為,將自己掩藏得很好,卻不知他這一系列的反應,早已悄然被另一人盡收眼底…
“我有種直覺,這香囊必定與那幕后的兇手有所聯(lián)系”,杜召南的臉色肅穆,眼神堅定。
她一定要找出背后的兇手,不管是為她自己,還是為了那些枉死的人。
“咱們還是先出去吧,這里陰森恐怖,出去再說也不遲呀!”,關寤小心翼翼的開口道。
沐筱點頭,這里確實不是個說話的好地方,要是突然有人誤打誤撞的進來的,他們可真是百口莫辨!
肖昀在一旁不耐煩的小聲嗆關寤,“事兒這么這么多??!”
沐筱忙用手肘拐拐肖昀,示意他說話收斂點,不要說得這么難聽。
關寤倒只是尷尬的笑了笑,并沒有放在心上。
幾人便商量著先原路返回,離開猖神廟后找間客棧安頓下來慢慢商榷此事。
關寤提議讓幾人去他家住,方便些,杜召南他們的行李盤纏都被大火燒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連解決溫飽都成問題。
關寤的提議解了他們的一大燃眉之急,他們暫時放下對關寤的一點芥蒂,準備跟著關寤下山,先去他家將就一晚。
沐筱并著關寤先行,肖昀緊隨其后,杜召南拾起地上的桃夭,也準備跟上去。
卻被同樣落在后面的無厭叫住,“杜施主”,
杜召南回頭疑惑的看著他,無厭在他面前站定,“杜施主不必內疚,真兇其實另有他人”,
她有些不解,“你的意思是…?”
“方才我查探王大富的尸體時,發(fā)現(xiàn)你刺的那一劍其實并沒有將他置于死地,王大富的真正死因其實是…”
無厭的話音一頓,杜召南不明所以,正聽到關鍵部分,無厭怎的就停了,
她一抬眼便見無厭淡漠的盯著她的身后,神色有些微冷,她順著她的目光向后看去,關寤正向他們小跑過來。
嘖,怎么又是他…
一股檀香混著好聞的雪松氣息倏然將她籠罩,耳邊微微一癢,
“小心關寤!”
呢喃似的低語鉆進她的耳朵,待她反應過來,無厭已經(jīng)直起了身,恢復平常那副淡漠的模樣。
關寤氣喘吁吁的停在他們面前,
“二位快些跟上,我剛才差點以為你們走丟了呢!”
“小僧見杜施主為誤殺王大富而愧疚難安,便想著多寬慰開導一下她,這才跟杜施主多說了會兒話,掉了隊伍”
“說到底這事都怪我,要不是我…”
無厭打斷關寤,“施主不必自責,經(jīng)小僧一番開導,杜施主已是想通了,我們還是趕緊跟上罷!”
杜召南配合的點點頭,跟著無厭朝前走去,
關寤追上來,“不知無厭師父都跟杜姑娘說了些什么…”
杜召南總覺得他笑得有點陰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