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仿佛在經歷過一場痛苦后,會突然變得平靜。以前太輕,些許風吹草動就能讓你人仰馬翻。可現(xiàn)在,傷痕太重,以致于狂風驟雨也掀不起半點波浪。
這年的冬天,天氣異常寒冷。班上調皮的男同學,還都提了碳火盆來課堂,村鎮(zhèn)上的學校,這樣的事見怪不怪,可他們連上課時分還在那里吹炭火,吹得碳灰滿教室飛,烏煙瘴氣??吹酵瑢W們也無心課堂。最后老師也干脆加入到了烤火的氛圍當中,干脆把大家圍成一個圈,把炭火放中間,大家你說我笑的開始談天說地,而安然則靜靜的看著大家。
還記得那年,南方大部分地區(qū)形成了凝凍天氣,包括安然所在的小鎮(zhèn)。地面上蒙上了一層透明的冰層。因此,從宿舍到教室的路上,上演著一幕幕滑稽的鬧劇,有的單打獨斗自信向前,有的你拉我扯“有福同享”,可無一例外都接連摔倒。有的好像特別擅長滑冰,在冰上“滑翔”,可帥氣過后等待他的仍是這逃不過的命運,華麗一摔。在這樣的打鬧中,也迎來了寒假。
可因為凝凍天氣,班車早已停運。于是在這個小城鎮(zhèn)里,公路上的車輛寥寥無幾,白茫茫的大地上出現(xiàn)了很多步履緩慢的行人。那年冬天,這個城鎮(zhèn)里的學生們好像都是依靠著這原始的方式,從學校徒步回家。安然和她的表姐以及同方向的五六個人,開始背著自己一學期的行李開始了他們的“遠行”。其實平時車程也不過半個多小時,可到真正走起路來,可不得走上五六個小時,況且現(xiàn)在還是在“溜冰場”上溜,不過半路也鬧出許多笑話來,不是你差點摔倒就是我摔倒時拖你下水,大家邊走邊說些有趣的事,安靜冰冷的路上回蕩著此起彼伏的笑聲,時而在路上碰到“同病相憐”之人,還會互相詢問目的地以及走了多久,大概還要走多久,并為互相加油后繼續(xù)前進。為了減少摔倒,大家都在路邊撿些草藤栓在腳上,增加摩擦力。不知走了多久,后面駛來了一輛面包車,車輪上防滑鎖鏈的聲音比平常正常行駛大了許多,聽到聲音,安然和同伴們下意識的向后看去,投去驚喜期盼的目光,而車輛真的就在這時停了下來。這時同伴里有個高三的男生,抽出一根煙遞給司機,并和他攀談了起來,不一會兒司機就叫她們一起上車,通過司機的話,才知道高三的那個同伴說他們是從縣城走到了這里,沒東西吃,又累又餓,司機可憐大家于是讓大家上了車,雖沒有他說的那么夸張,但確實大家已經到了精疲力盡的地步了。司機順路把大家?guī)У搅穗x家不遠的路口,在一眾感激涕零聲中瀟灑而去。
看到安然和表姐在這樣的天氣中徒步而來,表姐的家人關心著表姐,也順便關心著安然,不管如何,回到表姐家烤著爐火,安然的心似乎也開始慢慢暖和了一些,可也只是暖和了一些而已。她還能奢求什么呢,爸媽的關心?她腳疼得孤立無援時都沒有等來,何況這時,她才不需要呢。
這讓安然想到了,上小學時。因為離家近,她和發(fā)小總喜歡在半路晃悠,慢慢吞吞的走回家。有一次,在半路遇到了一個醉漢,于是醉漢指著她們開始說一些嚇唬的話,她倆哭著跑回家,回家后發(fā)小的爸爸立即帶著發(fā)小去批評了剛才的醉漢,指責他把兩個小朋友嚇得不輕,并且警告有下次非揍他不可,醉漢似乎還有一些意識,連連道歉。那時的安然多么羨慕發(fā)小啊。
可她還是在春運潮來之際,把自己家里收拾得干干凈凈,把爐火燒得旺旺的,在爸媽回來的那天,煮好了幾個人的飯菜。這時的她,似乎不再是生活的旁觀者。她也有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