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第6回 跋扈憨批多豪橫～偏以頭鐵試南墻
第6回
跋扈憨批多豪橫～偏以頭鐵試南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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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jié)外生枝，司洋預感不妙。
果然，慌亂中船尾那端跑來一名家丁，飛奔到了跟前單膝跪倒，“啟稟國舅爺！咱們的船屁股被一艘畫舫給撞了！”
“臥泥馬船也追尾！什么人干的？劃船的眼睛長屁股上了嗎？”
少國舅拍案而起，當場破口大罵。
接下來，司洋真真切切地聽到少國舅嘴里蹦出了“阿西巴”三個字，然后又是叭啦叭啦一連串的粗口。
其中有好些耳熟能詳?shù)脑~語，像什么“孫子”、“大爺”，信口拈來，簡直是辱沒斯文。
一千多年前的古代就有這樣豪邁不羈的人才了？
司洋難以置信，幾乎要對這位金陵侯刮目相看了。
少國舅罵起人來都不帶重樣兒的，還揚言要把對方船上的人打出“便便”來。
晚風吹過，司洋渾身發(fā)冷，打了個寒噤。
站在她身邊，忙著發(fā)脾氣罵人的少國舅目光斜睨。
“你們兩個沒眼色的東西，愣著干嘛？去找東西來把小猴子給我包好，要是凍壞了，爺我還怎么玩兒？”
雖然被紗布包裹了嘴臉，可是那種骨子自帶的歪風邪氣，和言語間欠扁的調(diào)調(diào)都讓司洋感覺無比的熟悉。
司洋亂了心跳，忍不住隔著漁網(wǎng)抓住了他銀袍的一角。
“你……認識我嗎？”
少國舅回眸，微微一笑，“我為什么要認識你？”
隨后又一本正經(jīng)地告訴司洋：“不是跟你吹牛，我現(xiàn)在連我爹都不認識?！?p> 司洋：“……”
就在兩人說話的工夫，船尾處，橫行霸道的大少趙喆帶著兩名惡奴罵罵咧咧闖上船頭。
為首的趙大公子一腳踢翻了滾到面前的魚桶。
剛才下令撞船的牛人就是他。
“一群不長眼的狗東西！你們把杏香樓的司美人藏哪兒了？把人給爺交出來！”
趙喆用手中的扇子到處亂指，放肆叫囂。
“爺我的人你們也敢染指，看我不拆了你們的鳥兒船！”
主子發(fā)飆，兩名惡奴也跟著狗仗人勢，剛才撞船時，很多丫環(huán)手中的食物都散落在甲板上，兩個狗腿子一通踐踏。
有兩名蹲在地上忙著收拾狼藉的丫環(huán)還被他們狠狠踹翻在地。
如此橫行霸道，是土匪嗎？國舅府的人義憤填膺。
可是國舅爺沒發(fā)話，他們沒人敢動。
“公子爺！快看！司司姑娘在哪兒呢！”
其中一名惡奴眼尖，指著船頭一角被大紅錦被包裹的妙齡美人向主人報告。
看見司洋的一刻，趙喆的眼皮狠狠地跳了兩下。
“好啊……你個害人的小妖精，原來躲在這里！”
話說趙喆被司洋痛扁之后，在露臺上趴了半天才緩過勁兒來，聲嘶力竭地喚來手下幫忙。
杏香樓的人也慌了手腳，領班為趙喆止了鼻血。
吃了虧的趙喆豈肯善罷甘休，氣急敗壞四處抓人。
樂坊中有人看見司洋落水后，被人打撈上了一艘桅桿上挑著金色旗幟的大船。
氣昏了頭的趙大公子當場命船夫加速追趕，紅了眼的他只想著要把司洋抓回來狠狠的那啥，以至于都沒看清對方船旗上繡的究竟是什么字號，就命人開船撞了過來。
撞了又怎么樣？只要不是皇親國戚，金陵城所有人他都開罪得起。
趙喆上了船像瘋狗一樣到處找人，果然，蒼天有眼，司美人最終還是沒能逃出他這尊大佛的手掌心。
趙喆兩眼放光，習慣地摟了一下鬢邊的長發(fā)，哪怕鼻青臉腫也不能失了風度。
結(jié)果剛一邁腿，扯到了受傷的部位，疼得他咝咝地倒抽了幾口涼氣，然后像螃蟹一樣，叉開兩腿向前挪著步子。
“司司啊司司……枉我對你癡心一片，不惜花費白銀萬兩與你共度春宵，可是你……你對得起我嗎？”
趙喆恨鐵不成鋼的調(diào)調(diào)，如同自己是被負心女渣了的絕世好男。
話未落，身后飛來一腳，正沉浸在自己感動自己中的趙喆沒防備，一個大馬趴撲在了甲板上。甲板上又是酒又是水的，人還出溜出去老遠。
趙喆心里騰起一股子邪火，“誰？哪個找死的混蛋踢我？”爬起來剛要動怒，卻見身后站了一個腦袋和臉都被紗布包裹起來的怪人。
來人挺胸負手站在趙喆面前，竟然比他高了大半個頭還多。
那人身穿錦衣銀袍，腰橫螭龍玉帶，腳踏一雙步云靴，鞋尖上還有純金打造的瑞獸圖案。
趙喆先是一愣，腦筋轉(zhuǎn)了幾轉(zhuǎn)，金陵城有錢人家的公子少爺大多都跟他稱兄道弟，一番搜索過濾之后，確定眼前這位他不認識。
不過，再一打量，這廝穿得竟比自己還要講究。
不說別的，光是那條鑲嵌著黃金的螭龍玉帶就抵得過自己身上的整套行頭。
趙喆是個講究衣冠品味的人，今天半路殺出的這位程咬金似乎有些來頭，趙喆一時摸不著頭腦。
關鍵是這家伙紗布包著臉，讓他上哪兒認識去。
換做平時，他可能會先請教一下對方的門庭，可是今天不同以往，對方當著眾人的面讓他下不來臺，本就憋了一肚子邪火的趙喆腦袋里全是漿糊，說話根本不走腦子。
“找死！你小子包得跟粽子似的，你他娘的誰??？！”
趙喆的嘴像小噴壺一樣，張嘴就噴，根本沒把對方放在眼里。
“我是你爸爸！”
國舅爺?shù)拇笞彀妥与S著話音響亮地招呼了過去。
這一巴掌，把趙喆打得原地轉(zhuǎn)了一圈兒，兩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好??！連我你都敢打！”趙喆勃然大怒，血往上涌，氣昏了頭的他紅著眼大叫：“知不知道爺我是誰，你算哪根叼毛？是不是找死？！來人！給我揍他，打斷他的腿！”
管他是誰，先打一頓出了氣再說。
趙府的兩名惡奴，擼胳膊挽袖子就往上沖。
通往船艙下層的門開了，兩隊身著官服斜挎腰刀的護衛(wèi)沖了上來。
頃刻間，十余把明晃晃的鋼刀架在主奴三人的脖子上，三人登時嚇傻了眼，乖乖地被押到了少國舅的面前。
“孫子，別緊張，爸爸幾天沒揍你了？”少國舅和顏悅色，口吐芬芳。
趙喆有種憋不住尿的趕腳，跪在地上四肢打顫，“大人饒命，小人有眼不識泰山……”
“連我都不認識，那你做人有點兒失敗啊……”
這種順竿爬的裝逼方式，讓趙喆很是跟不上節(jié)奏。
“小人眼瞎，小人該死……”
趙喆雖然不知道面前這位是何方神圣，但有一點可以肯定，能有青衣帶刀護衛(wèi)隨行的都是皇親國戚。
少國舅沒再給他廢話的機會，手往桅桿上一指，趙喆和兩名惡奴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小心翼翼抬頭看去。
金黃的旗幟上繡著斗大的一個“方”字。
趙喆感覺像是被人當頭敲了一記悶棍，猛地一陣頭大。完犢子——草率了。
“您……您是金陵侯方國舅！”趙喆臉色白得像九月的秋霜。
如果說自己是花花太歲，那人家少國舅就是金陵小閻王。
無論從哪個方面比較，太歲都明顯干不過閻王。
趙喆渾身抖得像篩糠，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國舅爺靠在太師椅上，身后兩名丫環(huán)為他舒緩著筋骨。
“現(xiàn)在知道，我是你惹不起的爸爸了？你小子很有造反的潛質(zhì)，撞了我的船，還敢打我的人……我挺欣賞你的，牛逼！勇氣可嘉！”
國舅爺瞇著眼，目光帶笑，笑意中卻寒意逼人，直入骨髓。
上船的時候，手下兩名惡怒踹翻了幾名丫環(huán)，這下可好，國舅爺要替手下人撐腰了。
趙喆再渾也知道對方不是在表揚自己，褲襠已濕的他磕頭如搗蒜，“是小人管教不嚴，管教不嚴，這兩個惡奴，回去平后我一定嚴懲不貸，絕不輕饒！”
身邊兩個惹了禍的狗奴才更是嚇得連大氣也不敢喘，平日里在街上欺男霸女的兩條走狗成功地把自己作死了。
國舅爺似乎來了興趣，坐直了身子，“哦，說說吧，你打算怎么管教他們？”
“呃……小人帶回去，打他們每人三十大板！”
“三十？”
“呃……五十！五十！”
“五十？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國舅爺?shù)恼{(diào)門兒又拔高了幾分，眼底陰云密布。
趙喆滿頭大汗，要是滿足不了國舅爺?shù)男睦镱A期，這頓板子怕是要落在自己身上，趙喆一狠心：
“八十！八十！打他們每人八十大板！”
少國舅點點頭，“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來人！”
一聲來人，護衛(wèi)們早就等不及了，立刻把人拖到一旁，從艙底找來兩張條椅，把人按在上面。
在兩名惡奴撕心裂肺的求饒聲中，棍棒齊飛。
打到一半的時候，兩名惡奴就沒了聲音。
八十板子打完，人已經(jīng)沒了知覺，看他們趴在甲板上的姿勢，骨頭八成是碎了，后半生能不能站起來，很難說。
“這回……該你了?！?p> 在一群護衛(wèi)丫環(huán)的嘲笑聲中，少國舅目光幽幽地落在了趙喆身上。
看著被打得像死狗一樣的兩名手下，趙喆的魂兒嚇丟了一半兒。
“國舅爺開恩！饒了我吧，小人下次再也不敢沖撞您的大駕了……”
“下次，你還想有下次？給你個機會，認打還是認罰？”
趙喆哆哆嗦嗦，“認……認打怎么講？認罰又怎么講？”
“認打，一視同仁，和他們一樣?！?p> “我認罰！”
不等少國舅把話說完，趙喆選擇了認罰。
好家伙，八十板子啊，龍精虎猛的兩名壯奴都扛不住，這要是落在自己身上，小命就得交待。
“認罰是吧？你不后悔？”
“小人……”趙喆遲疑了一下，最后痛下決心，“……絕不后悔。”
“好嘞！就等你這句話呢！”少國舅喜笑顏開。
他這一笑把趙喆嚇得渾身哆嗦，感覺對方葫蘆里沒裝好藥。
奈何話已出口，想要反悔已是來不及了。
少國舅當場下令——“去，派幾個人押著他，到秦淮河岸邊最繁華的地段，讓他光著屁股跑上兩個來回！記住！一條褲衩兒都不許穿！”
“啊？！”
趙喆的臉一下子垮了，“國舅爺！國舅爺開恩啊！國舅爺饒了我吧……”
趙喆還想求饒，卻被一群惡趣的護衛(wèi)爭先恐后拖了下去，沒等換乘船只，衣裳就扒了一半。
很快，杏香樓的畫舫靠岸，趙喆像只白條雞一樣被一群帶刀護衛(wèi)押上岸，浩浩蕩蕩涌去了那條車水馬龍的沿河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