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其,你身邊的那個要不要也借我用用?”
陳衣染又把目光對向了許唯一,可幸的是這個叫孫其的雖然看起來嘻嘻哈哈平易近人的,但不是個好糊弄的人。
“我就算了,她笨手笨腳的,光是照顧我一個就夠費勁了。”
孫其是個娃娃臉的男生,還沒長開的樣子,顯得跟周圍的高個子男生很違和。他說話的時候,嘴角的弧度彎的很有技巧,一眼看去就能體會其中的紳士氣度和淡淡的疏遠感。
“是嗎?”
陳衣染一次不成也并沒有爭取第二次,看來孫其這個人也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主,她才懶得費口舌,不然以她的小心眼,還不死活都要拿下她和許唯一,虐一雙不是更帶勁?
許唯一憂心忡忡地看著白如雪,白如雪回她一個安心的笑。
“快下課了,你先去食堂吧,不用在我身邊了?!睂O其站起身,似乎是知道之后的場景會不怎么好看,于是帶著許唯一離開戰(zhàn)場。
“可是......”許唯一咬著唇,一把拉住孫其的褲子邊,目光擔心地望著白如雪。
孫其也看了過來,然后很快收回目光,俯下身子在她耳邊說了句輕柔的悄悄話,這之后許唯一才失望地松下了手。
白如雪隱隱看見他嘴角有說了‘衛(wèi)顯’這兩個字的樣子,心下了然。
許唯一跟著孫其離開了。
在白如雪注視他們離開的背影時,陳衣染很不客氣地用身體擋住她的視線,嘲笑:“你以為他會救你嗎?孫其還不敢公開得罪衛(wèi)顯的,他本來也不合群,慫人一個?!?p> 白如雪冷冷看她一眼,不屑地嗤鼻:“你很喜歡背后說人好壞嗎?這么喜歡說,剛才怎么又不敢,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
被反諷的陳衣染有一瞬間被說中心事的不自然,但她反應(yīng)過來也很快,她壓低嗓子,若有些威脅的意思:“我真是搞不懂?!?p> 她想用手指指向白如雪,被白如雪嫌棄地躲過了。
她笑了笑,圍著白如雪周邊走了一圈:“為什么你可以這么胡說八道隨心所欲,一點都不忌憚,不怕我就算了,連衛(wèi)顯也不怕,要不是我查過你這個人就是小漁村的一個微不足道的賣魚女,我還真是以為你是首富屈家見不得人的私生女呢!你哪里來的底氣這么橫?”陳衣染玩了玩自己剛?cè)境商焖{色的手指甲,繼續(xù)說:“不過是靠著別人發(fā)善心才能進城上這所學(xué)校的鄉(xiāng)巴佬,窮鬼,你還跟我對著干?是傭人就好好做好自己的職責(zé)。別妄想不該想的東西?!?p> 對于這種低級別的羞辱,白如雪只想掏掏耳朵,回她一句:啰嗦巴巴的,還沒說完嗎?我都累了。
“給自己找什么借口,來唄,衛(wèi)少爺有令,我乖乖聽話不就行了嗎?”
“現(xiàn)在知道認錯了,可惜......”
白如雪打斷她自以為是的話,說道:“哎,可不是,我可不覺得自己哪里做錯了,明明是你一直在氣焰囂張個不停,而且你太吵了,我很煩的,別耽誤時間好嗎?”
“你!好,你嘴硬,我一定好好對你......”
白如雪以一個巨丑無比的鬼臉反擊。
“把椅子桌子都給我擦的干干凈凈了,這里馬匹這么多,不知道揚起多少的灰塵,會弄臟我的白絲襪的?!?p> “把水給我買滿上,不能過燙,不能過冷,要剛剛好?!?p> “我上午只喝玫瑰茶,你倒的茉莉茶我可喝不習(xí)慣,換了。”
“沒有牛角包我可是不愿意喝茶水的。”
......
白如雪將鋼灌滿的茶壺砰地一下重重放在木桌上,沒什么耐心地強調(diào):“你不用吃午飯的嗎?”
“怎么,你餓了?”
白如雪看到陳衣染那不禮貌的打量就來氣,鼻子快冒火了:“戰(zhàn)術(shù)玩的很溜,損我一千自損五百?”
“是又怎樣?我就想看你為我服務(wù)?!?p> “你家里很窮嗎?”
“我家是有很多的傭人,但你跟她們可不一樣,看你奔波勞碌我開心的不得了,比看音樂會還有趣,我餓了有人給我買吃的,你有嗎?”說著她肚子很不應(yīng)景不給面子地咕隆隆起來。
白如雪不厚道地噗呲一笑。
見白如雪看她,她還很不服氣:“你看什么看!你干了那么多活,還跑來跑去的,一定比我餓多了,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毛病!智障??!
白如雪突然就覺得不討厭她了,這就是一個沒經(jīng)歷過社會毒打的小公主啊,花癡就算了,智商還不夠,真要命。
“我真不該......”惹你這個煩人精!
白如雪在原地面目猙獰地消化情緒后,深呼吸一大口,好脾氣地說:“你說吧,還要我做什么?”
陳衣染本來見她在原地要罵不罵,捏緊拳頭猙獰的表情還以為自己會逃不了挨揍呢,誰知道她憋了半天就說了這么一句無足輕重的話。她頓時放了心,又變得趾高氣揚的樣子,仿佛剛才心里一堆慌亂小九九糾結(jié)的不是她本人。
她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那就去體育館,正好午休時間快到了,他們應(yīng)該結(jié)束了?!?p> 十分鐘后。
白如雪拖著大大的一筐灰撲撲的籃球,如同拉著垃圾車的老婦人,艱難地在烈日下行走。
“送到學(xué)校器材室去吧,然后你就自由了?!?p> 陳衣染說完這句話之后,白如雪可算是松了口氣,就算是把本來是兩三個男孩子合力完成的事情交給她一個孤單單的弱女子完成,她也是拼了。
器材室在學(xué)校西南角的實驗樓四樓,她從體育館出發(fā),按正常腳程都要個十五分鐘左右,這次她活活用了二十幾分鐘!
“門開著呢,有人么?”她好不容易走到門口,在門口喊了一聲,可是沒有人應(yīng)答。
實驗樓這個時段基本都沒人,更何況是存放一些工具器材的四樓更是沒有什么人煙。
剛把框子的一角推進陰暗無亮的器材室,她就蹲在了地上直喘氣。
好一會兒她才開始打量這里的情況。
“沒人的嗎?”她兀自嘀嘀咕咕。
負責(zé)登記器材借還的老師和助理同學(xué)都不在,看這時間,大約是去吃飯了。
可這門還大開著......確實有點不正常。
“咚咚!”
有什么聲音?
器材室里很暗,白如雪看不清楚,想開個燈吧,卻發(fā)現(xiàn)燈一閃一閃的,像是早就壞了沒修。
從她的角度去看,器材室大約有三個教室那么大,好像這一層樓都被它承包了的大戶感覺,里面支架欄桿放的不是特別整齊,中間堆了很多方方正正的物體,有的蓋上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油紙布,上面積了厚厚的灰塵,并沒有人打理過的感覺。
瑞旗莫云不是貴族學(xué)校嗎?怎么還有這么臟亂差的地方!
白如雪敢說這里大概有超過三分之二的空間她看不到,因為中間的雜物堆的太高了!只能隱約看到后面的世界一樣的亂七八糟,其余什么都看不到了!
“咔嚓?!?p> 正在白如雪感慨發(fā)呆的時候,突然門不知道被哪陣妖風(fēng)刮過還是哪個沒長眼睛的人給關(guān)上了!
雖然是白天,但因為地處偏僻,器材室又是背光而建,門一被關(guān)死,這室內(nèi)就像是到了晚上一樣的黑。
她跑過去開門,發(fā)現(xiàn)有個相對抗的力在外面扯著,還有鏈子落鎖的聲音,不久后是人跑步離開的動靜。
如果剛剛她還會覺得這不過就是一個簡單的巧合,現(xiàn)在她可不這么覺得了,這很顯然就是有蓄謀的計劃。而始作俑者幾乎都不用猜!
“陳衣染!我還真是小看你了!”白如雪氣的牙癢癢。
屋內(nèi)很黑,黑的看不清人的五官。
這時隱隱有壓著木地板碎碎的腳步聲傳來,白如雪一個悚然,頭靠在門上,以為是屋外有人走過,大聲喊道:“來人?。砣税。【让。∮袥]有人開個門!”
那聲音在門口頓住了!
白如雪使勁敲門發(fā)出聲響,以吸引外面的人注意。
“是不是有人,我聽見你的聲音了,開門?。∮腥吮焕г谶@了,開個門吧!喂!能不能聽見我說話?是不是有人在門口呢?”
白如雪靠在門口高度集中,發(fā)現(xiàn)那聲音奇怪地很,她分明就聽到了腳步,但是到了門口卻沒有了走動的動靜。
她察覺些許不對勁,默默噤了聲。
在這詭異的安靜中,她身上莫名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仿佛自己被什么可怕的東西盯上了一樣。
她不動,外面也沒有動作。
過了好一會兒,腳步聲再次響起,在門口婉轉(zhuǎn)了個來回,就遠離了。
那人的腳步聲及其的輕,但在安靜的空氣里,她聽的格外清晰,那是皮鞋磨蹭地板的聲音,咚咚咚,帶著無法言說的感覺,像是深秋里突然竄出來的一絲寒氣,在肚皮上一頓掃過,讓人很不舒服。
那人是誰?為什么不說話?沒聽到她的求救聲嗎?
白如雪覺得很奇怪。
接著更奇怪的事情發(fā)生了,似乎有什么異常聲響出現(xiàn)在墻壁,磨磨沙沙的,頗有種古代片子里那種飛檐走壁的感覺。
可現(xiàn)在可是現(xiàn)實世界,不會吧。難不成刮風(fēng)把什么東西蹭上去了嗎?還是哪里的小野貓吊在墻壁玩游戲?
白如雪在胡思亂想中不自覺將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以安撫那顆在未知的黑暗和噪音里砰砰直跳的心臟。
“咔嚓咔嚓!”
“砰!”
玻璃碎裂和被硬物堵住的沉悶聲平地起雷一般炸起!
然后是突然就蔓延的金燦燦的火勢!
白如雪看著火勢洶洶的前路和鎖住的后路,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