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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焚歌

第31章 閑亭華章

烈火焚歌 遠安探花 2208 2022-07-03 13:08:07

  “咱就說沈道長單挑四陰奇...”

  “四哥一大早干什么呢?”

  云喬被院子里的聲音吵醒,揉著惺忪的睡眼問道。

  屋子里丫鬟點了清心香,云清端坐于榻上修煉功法。

  “吹噓此番吳府的經(jīng)歷呢!”

  云喬細耳傾聽幾人談話,只聽云景繼續(xù)說道:“沈大哥!你師伯究竟是何等神仙?就那幾下,哎!神鬼莫測的身手...”

  他還順勢像模像樣的比劃了幾下,伸出大拇指贊道:

  “神了!沈大哥我現(xiàn)在看著你真的,莫名的崇拜!”

  沈洛書被夸的臉色微紅:“景兄弟莫要取笑,暮游山仙門貴重,我的術法不提也罷?!?p>  順天河卻靠著窗子滿面愁容:“景老弟,你們哥仨怎么想的?夜半就敢去闖那吳樂云的禁地,就算昨日有幸得沈道長相救,可這么一鬧反倒被動,自亂了陣腳?!?p>  沈洛書低聲說道:“吳樂云在濟源的勢力可謂根深蒂固,關系網(wǎng)龐大繁復,確實不好追查,據(jù)我所知,他的背景十分神秘,似乎和西夏皇室也有密切的聯(lián)系,景兄弟,你們三個不可再出面,今后的事,我們還需從長計議?!?p>  云景原本還興高采烈的,聽了他倆的話,反倒由先前的歡快變得垂頭喪氣。

  “是我把事情想的太過簡單了,不知你們可有什么好辦法?”

  兩人對視一眼皆沉默不語,云清從房中走了出來,軟言說道:“昨日好在有驚無險,喬兒這一遭也需靜養(yǎng)幾日?!?p>  他嘆了口氣:“自來了濟源,家事一件接一件,一時急迫,確實想的不夠周全,行事又魯莽了些。吳樂云根基深厚,若要查明來龍去脈,只怕難上加難,幸虧得二位相助,我們兄弟才得有喘息之機?!?p>  “好了好了,咱們暫且不說這些喪氣話”。

  云景故作輕松,又提議道:“忙了這些時日,傷的傷,病的病,好在現(xiàn)在全無大礙,月兒也不似之前那般神志不清,這總算個好消息!”

  入夜,云清躺在床上,輾轉難眠。窗外月上梢頭,晚風徐徐,干脆披了褂子趁著月色獨自來到閑亭散步一解心中煩悶。

  閑亭雖偏僻,卻是翁敏與顧恒生前常來之所,兩人因酷愛曲江戲,故而,在亭前搭了一個不大的戲臺子,閑時便帶著小廝丫頭們扮了戲中角色在閑亭賞玩。

  這會子云清立于亭中,涼雨裹挾著微風掃的亭邊的花兒七零八落,望著亭前空空蕩蕩略顯破敗的戲臺子,憶起往昔親人音容笑貌,不禁悲從中來,低聲輕吟:

  “晚來風做客,細雨入華亭,

  獨憐傷花落,何故自飄零?”

  房檐上滴落的雨水悄悄打濕他的鞋面,他尤未發(fā)覺,神思落寞是這幾日來第一次獨自顯露。

  他太懂得分寸,知禮守節(jié)難免壓抑著本性,克制情欲。此刻,抒發(fā)出來反倒令一直跟在他身后,默默關心他的云景松了一口氣。

  “生老病死,六道輪回,星云斗轉之間,每個人不過是宙宇之間一粒微小的塵埃,命運從出生就被打上烙印,生者走向死亡,死者可待來生。只這一世,愛恨也好,遺憾也罷,顛沛流離不得安寧,皇權富貴不得長生,又有什么分別?”

  原是沈洛書也睡不著,一人獨坐在閑亭的角落里,是以滿懷心事的云清并未發(fā)覺。

  他緩緩走出來,自言自語念道:

  “朝朝辭暮,夜月笙歌,

  無語幽亭閑坐。

  念初識,刀鋒急,

  染血回眸難自若。

  如何?想一朝看破,

  枉顧!花影旁歸落?!?p>  云清只道他想起了難過的往事,卻也不好開口相問,只好贊道:“沈先生文武雙絕,豈有女子不愛之理?”

  沈洛書微一怔仲,不自覺的嘆了口氣,眼角盡顯落寞。

  “唉!羞恥難說,不提也罷!”

  云清不明所以,只當他想起了心愛女子,卻得不到回應而一時失落感慨,便停止再問,卻見一道影子隱于樹后,不是云喬是誰!

  “喬兒,你怎么出來了?”

  “我一人在房中憋悶,左右也睡不著,想著出來走走,正瞧見沈大哥在前面淋雨而行,這就跟來了。不想你們如此感心傷懷,一時不忍打擾,這才隱在樹后默不作聲?!?p>  云清瞧著他的臉色雖還有些慘白,但精神卻好了許多,心下稍寬,拉著他來到亭中坐下,解下披風披在他的肩上,又輕輕拍著他的肩膀,柔聲安慰道:“只是閑來無事,又逢夜雨,一時有感而發(fā),你千萬不要多想!”

  云喬點點頭,卻忽聞有人喚著他的乳名。

  “喬兒!”

  幾人這才向屋頂望去,卻見一人紅衣黑靴坐在屋瓦之上,一手執(zhí)傘,一手晃著他的酒葫蘆,正是他的四哥翁云景。

  “好男兒當志在四方,惜花戀影憑白的叫人傷心,何必徒增煩惱?咱們康莊大道在前,只管往前走就是了!”

  “若是四哥,這詩該如何做得?”

  云景搖了搖酒葫蘆,一口飲盡,擦了擦嘴角說道:“我只知道,人生得意二三事,不過頭頂青天,手中美酒,腳踏太平之路,一生執(zhí)著,既熱烈又灑脫。”

  幾人相視一笑,這話倒是頗符合云景的性子。

  云喬來了興致,一再催促:“今夜難得大家都未早睡,前面兩位哥哥有感而發(fā),四哥,不如你也趁著夜色作首詩吧!”

  云景站了起來,將手中花傘扔向云喬,隨即開口道:“作就作,你先讓我想想?!?p>  他望著地面上因下雨而顯現(xiàn)的大大小小的水坑,沉吟了一會兒,仰頭高聲念道:

  “斜腰挎烈酒,策馬登云蹄。

  十里清風千里月,百里江峰萬姑山。

  人生得意二三事,盡得方枕對月眠。

  今朝得令戰(zhàn)鐵馬,不枉千古禮圣賢!

  生而遇知己,死亦赴黃泉。

  閑淡淡慢卷炊煙,醉如歌兩世清歡?!?p>  云景從不肯在吟詩作對上下苦功夫,是以這首詞上下對的并不算工整,但他的一番激昂之態(tài),反倒緩解了幾人心中多日來的苦悶。

  “喬兒,可還行?”

  云喬倒是十分捧場,嘖嘖贊道:“甚好!”

  “得了吧,你慣會捧我的場,我自己肚子里有幾兩墨水可還是清楚的,吟詩作對可不是我的強項。哎?喬兒,你也做首來給哥哥們聽聽!”

  云喬微微一笑,倒是十分謙虛:“我經(jīng)歷事少,腦子里左不過是詞藻堆砌,既有哥哥們在,我只靜靜聽得就好?!?p>  這夜,細雨微涼,落花碎了一地,幾人心中雖有傷感,但多年后,云喬每每想起,總會嘴角帶著笑,哥哥們的音容笑貌總是一次又一次沖擊著回憶!如果,時間能再次回到那晚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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