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孩子是癡呆那一刻,周林江半年來的壓抑、憤怒、不甘、痛恨一下子沖到了大腦,他需要發(fā)泄,發(fā)泄半年來所有的情緒。
氣沖沖的回到孫淼的病房,王貴香正在數(shù)落孫淼:“我早就跟你說多吃點,多吃了才有奶,你看看你現(xiàn)在還沒有一點奶。”
“王貴香,”王二妮又不愿意了,她使勁兒拉了一把王貴香,“這才剛生完孩子多大會兒,誰會這快有奶?”
“我的意思是說她太瘦,平時光顧著自己不顧著孩子。”
孫淼被吵的腦仁疼,用盡全身的力氣喊:“別吵了?!?p> “你朝誰嚷呢?”王貴香在孫淼跟前可不會忍著。
孫淼煩躁委屈到極致,她對著王貴香大聲吼:“就是跟你說的,滾,你給我滾?!?p> 這一聲吼正好被剛回來的周林江看見,本就帶著怒氣的他沖到孫淼病床前咬牙道:“說誰呢?”
“就說你媽,王貴香,我就說她?!睂O淼也豁出去了。有那個女人像她一樣,剛生完孩子不僅沒有被精心照顧,反而被訓(xùn)斥謾罵,是個人都受不了。
但她沒想到的是,她的話剛說完,就被周林江狠狠的抽了一耳光。
“啪”的一聲,清脆又響亮,房間里所有一切似乎都靜止了,孫淼不可置信的看著周林江,甚至她的大腦現(xiàn)在根本無法思考。
周林江雖然對她不好,但從沒有打過她,她怎么都沒想到,在她剛為他生完孩子的時候,他動手打了她,而且臉上沒有一絲愧疚,反而是憤怒。
“周林江,我哪里對不起你了,你這樣對我?”孫淼似乎已經(jīng)耗盡了全身的力氣。
“你他媽生了個白癡,孫淼,你他媽生了個白癡。”周林江了全身的力氣怒吼,整層樓幾乎都能聽到。
“你他媽就是個災(zāi)星,自從跟你認(rèn)識后,我身上就沒發(fā)生過好事兒,你他媽就是來克我的?!?p> 周林江越說越氣,越說越覺得他現(xiàn)在所有的不好,都是孫淼造成的。他又抓起孫淼的頭發(fā),掄起巴掌又是幾個耳光扇在孫淼的臉上。
人在盛怒之下,力氣要比平時大很多,孫淼的臉?biāo)查g腫了起來,嘴角也流出了血,但周林江似乎還沒有停下的意思。
王二妮和王貴香都嚇壞了,她們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周林江,瘋了一般。等她們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孫淼的臉已經(jīng)幾乎不成人型了。
“你這是要殺人??!”王二妮沖過去就要拉周林江,但是被他推了一把倒在地上,然后又被他拳打腳踢了一番。
人的底線一旦被打破,就沒有了顧忌,就像從不動手大打女人的周林江,現(xiàn)在打一個剛剛生產(chǎn)過的孕婦,和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沒有任何顧忌。
“林江,別打了,再打就打死了?!蓖踬F香渾身顫抖,見王二妮被打的滿臉是血,趕忙上去拉周林江,這要是打死了了人就不得了了。
周林江怒氣發(fā)泄的差不多了,收了手,轉(zhuǎn)身出了病房。王貴香馬上跟上去,“林江,你剛才說啥?啥白癡?”
周林江現(xiàn)在最聽不得的就是白癡這兩個字,似乎這兩個字就是他的恥辱。怒氣又沖上了大腦,對著王貴香怒吼,“孫淼那個賤人生了個白癡,白癡?!?p> “怎么…怎么會呢,白白胖胖的長得可好了,怎么就是個白癡呢?”王貴香無法相信,她盼了這么長時間的孫子,竟然是個白癡。
“這是醫(yī)生檢查的結(jié)果?!敝芰纸瓑毫藟簝?nèi)心的煩躁,壓低了聲音跟王貴香說:“事情不要張揚(yáng),明天我讓人把孩子接走?!?p> “你…不會…”把孩子弄死吧。
“我沒那么殘忍?!碑吘故且粭l生命,周林江不敢也不能擅自決定結(jié)束。
“好,好,我知道了。那孫淼他們呢?”把人打成那個樣子,王貴香害怕他們報警。
周林江倒是一點都不在意,孫淼在他眼里就是一個玩物,她翻不起大浪。
周林江這樣說,王貴香也放心了,沒有再回病房跟周林江一起走了。大晚上的,她也困得沒辦法。
這邊病房里,孫淼和王二妮滿身傷,兩人都沉默著。王二妮是被嚇壞了,她不知道該怎么辦。雖然平時她和王貴香吵架甚至動手,但對周林江還是怕的。
她不知道現(xiàn)在該不該或者能不能,報警把周林江抓起來。
孫淼則是被無限的恨包裹著,她現(xiàn)在恨不得周林江去死。但她不想他死的太容易。
“淼淼,怎么辦?”
“媽,你回去把東西收拾一下,”孫淼艱難的從包里拿出一張卡,遞給王二妮,“讓我姐給我租個房子,夠我一個人住就行?!?p> “你...你搬出來做什么?不跟他....”
“媽,我們都被打成這樣了,還能跟他在一起嗎?明天你就回老家吧?!睂O淼眼神空洞的看向窗外。
王二妮見她這個樣子害怕了,連忙拉住她的手道:“淼淼啊,你還年輕,可不能干傻事,不能跟著周林江還能....”還能找別人。
孫淼笑了,扯動了臉上的傷口,又是一陣疼痛。
她孫淼似乎只能給人當(dāng)玩物。
“媽,你別擔(dān)心,我不會干傻事。京都不是你能呆的地方,回去吧?!?p> 王二妮點頭,她也呆不下去了。
“那孩...孩子呢?”說到孩子,王二妮到現(xiàn)在都沒法相信,那和白白嫩嫩的小團(tuán)子,竟然是個傻的。
“孩子不用管,周林江會處理好。”周林江要臉面,他認(rèn)為孩子是個恥辱,就不會讓別人知道他有一個白癡兒子。
“好,好,那我明天就回老家?!?p> 孫淼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房間里歸于平靜,如窗外寂靜的夜。之前的打鬧、泄憤似乎從沒有發(fā)生過。
寧瑾是在餐廳再次遇到孫淼的,明明剛生完孩子沒多久,她卻骨瘦如柴,而且身上帶著陰鷙,看著很不舒服。
“沒想到在這里遇到了寧總,”孫淼站在寧瑾餐桌邊,朝寧瑾對面的顧斯年笑了笑,又道:“我能不能跟寧總單獨說幾句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