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拾貳章 翻墻取信
天色將暗,尤五昕用了晚飯,正在床上打坐呢,突然窗戶那里,輕輕一聲“砰”響。
他起身把紙窗支起,正巧有塊石子從下沖他飛來,被他張手接住。
紅彤彤的燈籠下,蔣臻臻仰頭看著他,“下來?!?p> 街上閑逛的人不少,有幾個回頭看著他們。
尤五昕下去,看著一臉壞笑的蔣臻臻,有些頭疼,“又要我排隊買糕點?”
“不,今晚想你幫我個忙,”蔣臻臻丟去一枚銅錢,“就這一件事了,剩下的兩枚銅錢,我收著,明天你可以離開了?!?p> “行,”尤五昕將銅錢丟還給她,“要我做什么?”
“跟我來?!?p> 蔣臻臻轉(zhuǎn)身離開,尤五昕抬腳跟上。
蔣臻臻專挑那些暗巷子走,越走越偏,越走人越少。
尤五昕回頭一看,最后一個跟著他們的擔(dān)夫也被甩開了,“蔣姑娘,你這是要去哪?”
蔣臻臻手提著裙子,走的飛快,“別問了,快跟上?!?p> 走了一段路,蔣臻臻閃身進了一個昏暗的窄巷子,靠墻喘氣,“后面還有人跟著嗎?”
尤五昕氣息平穩(wěn)的側(cè)聽,“沒有了,沒跟來?!?p> “那就好,我先歇口氣?!?p> 尤五昕看著因為走的太急而大口喘氣的蔣臻臻,“你身為將軍之女,為何不習(xí)武?我看你那位葛叔叔,他功夫就不錯?!?p> “我倒是想學(xué),可身子不允許啊,”蔣臻臻擦擦額上的汗,看了一眼身旁四平八穩(wěn),臉不紅心不跳氣不喘的尤五昕,無比惆悵。
“小時候,我是跟著幾位叔叔學(xué)武來的,每天跑啊,跳啊,耍劍弄槍什么的我也試過,可每次過后我就會生病,后來才知道我是胎里不足,受不得習(xí)武這種累。”
“不過,飛檐走壁我不會,騎馬射箭我還是會的?!?p> 蔣臻臻臉色得意,看來她騎馬射箭學(xué)的不錯。
“那你要帶我去哪?”尤五昕問。
“去了你就知道了?!?p> 蔣臻臻歇了一會,又提起裙子走起,“跟上?!?p> 尤五昕跟在她身后出了這片暗巷子,來到一處不小的宅院前。
宅院大門上掛著“延州城總兵處”的匾額,蔣臻臻帶他貓著腰來到漆黑黑的墻角。
有一對巡邏兵走過,蔣臻臻忙捂臉蹲下。
尤五昕貼墻站著,不知這位大小姐又想讓他做什么。
等巡邏兵一走,蔣臻臻起身,“走,跟我沿著墻走?!?p> 尤五昕看她鬼鬼祟祟的樣子,忍不住了,“你究竟是要做什么?”
“噓”蔣臻臻回頭,“別問,跟我走就是了,怕什么,我又不會把你賣了?!?p> 這里有巡邏兵,尤五昕便不再問,安靜的跟著蔣臻臻走。
沿墻彎彎曲曲的走了許遠,蔣臻臻才直起腰來,“這里就沒有巡邏兵了?!?p> 尤五昕仔細一聽,附近行走的人確實少了,“你對這里很熟悉。”連什么時候有人,什么時候沒人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廢話,在延州城我哪都熟悉?!?p> “好吧,你帶我來這里,是要我做什么?”
蔣臻臻叉腰抬頭看著院墻,“這個位置,里面是姜叔叔休息的房間,在這個房間里,放著些信件,當(dāng)然都不是什么頂重要的東西?!?p> 尤五昕大概已經(jīng)猜到蔣臻臻帶他來的目的了,臉皮一抖:“你讓我偷總兵處的信件?”
蔣臻臻白了他一眼,“什么偷?我話還沒說完呢?!?p> “行,你繼續(xù)?!?p> “我爹當(dāng)年給我留了五頁的家書,可姜叔叔只給我看了前面四頁,最后那一頁死活不給我看。你說,做女兒的要看死去父親的遺書,不過份吧,不是偷吧?!?p> “他為何不給你看?”
蔣臻臻一聳肩,“不知道啊,說是等我嫁人了再給我看,你說哪有這種事啊。”
她壓低了聲音,“我覺得肯定是我爹給我留了好東西,姜叔叔想私吞呢。”
尤五昕掃了蔣臻臻一眼,蔣大將軍一生忙著打仗練兵,除了一身好本事,哪里還有什么好東西,若有那也只是朝廷賞賜給他的那些金銀珠寶,可這些東西只能是蔣臻臻的,旁人若敢染指半分,便是殺頭之罪。
蔣臻臻見尤五昕不信,便叉腰橫起一張俏臉來,“不幫啊,那你許下的承諾是不算數(shù)了,本姑娘的烤雞想白吃?”
尤五昕現(xiàn)在一聽到烤雞兩個字就頭疼,忍不住揉揉眉心,“你說吧?!?p> 蔣臻臻松下臉來,露出一個可愛的笑容,“那封信就在房間里橫梁上的暗盒子里,暗格得往下按,有看到愛女蔣臻臻親啟幾個字就是我要的信了?!?p> 尤五昕狐疑的看著她,“你知道位置,為何不自己???”
蔣臻臻沒好氣了,“信在橫梁上,你沒聽清楚啊,笨蛋,我又不會武功,能偷偷摸摸的飛上去?”
平白無故的被罵了笨蛋,尤五昕也不惱,反而點點頭,“是我思慮不周了?!?p> “那快去啊,”蔣臻臻有些急,“一柱香后,里面就有巡邏兵來了?!?p> 尤五昕抬頭看著不高的院墻,這偷偷摸摸的翻墻入室,他還是頭一回,得先來個心理準(zhǔn)備。
蔣臻臻推他,“愣著干什么,快去,”等她還想再推一推,卻推空了,尤五昕已經(jīng)悄無聲息的翻墻進去了。
她眨眨眼,羨慕不已。
尤五昕落地后,身形敏捷輕快的從半開的窗戶躍進房間里。
唉,想他自幼習(xí)武,好不容易練就了一身好武藝,居然會被一只烤雞逼來做這種事,若母親知道了,怕是要笑死了。
蔣臻臻這弱不禁風(fēng)又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姑娘,白天讓他跑腿排隊買糕點,晚上又讓他翻墻偷信,幸虧他明日就要離開了,剩下的兩枚銅錢估計也用不上了,不然還不知道這姑娘還怎么折騰他呢。
尤五昕在黑暗的房間里抬頭望著頂上的橫梁,隨后躍起腳尖踩著柱子借力,身體飛起,手勾住橫梁,腳一收,人就在橫梁上了。
太暗了,看不清暗格在哪里,他吹起火折子,手擋著光線,借光看了一眼,便迅速的吹滅。
他往暗格那里走去,按蔣臻臻說的,手指頭在暗格前往下一暗,暗格打開了,里面是一踏厚厚的信件。
尤五昕略略一看,皆是私人的信件,什么劉大哥親啟,李叔親啟之類的,還有一些是父母親寄給兒子的,我兒劉文親啟……我兒王寶親啟這一類的。
確實都是些不重要的信件,這些信都沒開封,應(yīng)該是送不出去的信,所以都被蔣臻臻口中的那位姜叔叔給收起來了。
有些信件還帶著暗紅的血跡,尤五昕很快就在最底下找到了蔣大將軍留給蔣臻臻的信件。
他將信件抽出,暗格關(guān)上,飛身下來,從窗戶跳出,又翻墻而出。
蔣臻臻站在墻下,手指頭有一下沒一下的點著墻壁。
“呼”的一聲,就見尤五昕翻墻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