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老師老師十分滿意成宇的試教課,在她看來,當務之急是盡快和成宇簽訂聘用合同,否則等到被其他機構(gòu)挖角,可就晚了。
按照鵬光英語一貫的規(guī)定,新入職員工有三個月的試用期,期間每個月180元的死工資。
三個月后,如無意外將轉(zhuǎn)正,那時將按課時和老師的等級計費,待遇至少翻了幾倍,而鵬光頂級的幾個金牌教師,月收入都在四五千元以上,這在1994年,可謂是金領階層了。
成宇莊重地在聘用合同上簽下自己的名字。這意味著一份保障,他終于可以,不靠吃著從老家?guī)淼娜г媳径热樟恕?p> 但是,成宇的野心不僅僅在于轉(zhuǎn)正后幾百元的工資。
他要在三個月內(nèi)做到金牌講師,也就是說,直接從實習,轉(zhuǎn)正為金牌!
雖然普通英語講師的工資待遇,在當?shù)匾菜愕蒙腺?,作為重生之人,自己當然不甘心做一個普通打工仔,要打工,也得打一個撿金子的工!
只有這樣,自己才能賺到第二通金,為之后的創(chuàng)業(yè)之路打下堅實基礎。
成宇并未把這個想法透露給羅老師。前世幾十年的社會閱歷告訴自己,在任何一個單位,要想得到提拔,個人能力自然是不可或缺的一項因素,但除此之外,摸清各種人脈的制度門道,也是不容忽視。
作為一個新來乍到的新員工,還是低調(diào)行事為好。
簽下合同的當天,成宇就搬離了之前的旅社,在鵬光英語附近租了一套一室一廳的房子,房租70元一個月,三月一付,這可是成宇和房東磨了好久才換來的優(yōu)惠價了。
躺在新租房的床上,成宇望著天花板上的淺綠色風扇葉,葉邊已經(jīng)有些生銹,隨著窗外吹入的夏風,吱吱呀呀地緩慢旋轉(zhuǎn)著,周而復始。他想起自己年輕時的一些往事,有甜蜜的,有痛苦的,伴隨著臨街經(jīng)過的自行車鈴聲,累得睡著了。
成宇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又回到了重生前一晚的一個酒局,富麗堂皇得圓桌上高朋滿座,橫七豎八地擺滿了各種菜肴,還是五瓶空空的茅臺。
“成宇啊,再去開一瓶酒,八兩一斤不算多,醉生夢死就是喝!今晚務必喝盡興,我們要和趙總不醉不歸!”
靠,難道我又穿越回來了?不是吧!
成宇看著容光滿面的領導,和已經(jīng)口齒不清醉醺醺的趙總,撓撓頭,然后夾了一大口蒜蓉生菜塞進口里,啥味道都沒有,像在吃淡淡的白蘿卜。
他有些疑慮。
“快去啊,就知道吃,我說的話你聽見沒有!”
在領導再三催促下,成宇下意識的走入包廂側(cè)房,從里面取出一個黑色包裝袋,里面還剩有一瓶酒。往日,都是成宇帶著酒和領導去吃飯,種種流程,早就駕輕就熟了。
成宇端著酒瓶出來,正要給客人倒酒,突然發(fā)現(xiàn)整個房間里,除開領導、趙總和自己,其他人都消失了!
不但人沒了,座位也不見了!
八九十平米的偌大包廂,瞬間空蕩蕩,十分詭異。
“成宇啊,今天我教你玩?zhèn)€新鮮的,你給好好瞧著!”
領導一把搶過成宇手中的酒瓶,對著空中胡亂揮舞,仿佛拿著一桿毛筆在空氣中肆意書寫一般。無數(shù)酒珠從瓶口飛出,濺得到處都是,首先就撒了成宇一襯衫!
“老板,你、你瘋了吧……”
成宇瞠目結(jié)舌,以為是領導喝醉了發(fā)酒瘋,但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領導居然挽起趙總的手,兩人雙雙騰空離開座位,在寬大得圓桌上空飛了起來!
這一系列的詭異舉動把成宇看傻了,他使勁揉揉眼睛,腦袋里涌出一萬個問號:這是咋了???
那些被灑落的酒珠也從桌子上、椅子上、成宇的襯衫上飄飄然升起來,無數(shù)個晶瑩剔透的小酒珠子,在燈光下流光溢彩,懸浮于整個包廂上空。
領導和趙總就像是兩只連體貪吃蛇,朝著遍布房間上空的酒珠子飛去,張開嘴巴貪婪地吃著酒,還時不時嘬下濕濕的手指,吧唧吧唧的,露出猥瑣地笑容。
成宇看著空中浮動的這兩個胖子,像兩個肉色大氣球。
他猛地明白了,這是一個夢!
這荒誕的酒林肉池,看得成宇也心癢癢。他跳了跳,也想飛起來加入其中,可是依舊杵在原地,一動不動。
領導在空中趴著,對成宇譏諷道:
“成宇,你別費勁了,你呀,這輩子注定飛不起來,就老老實實在底下呆著吧。”
成宇有些惱怒,抓耳撓腮,前世被同事看不起就算了,重生了在夢中,還得被領導諷刺,老子可不干!
他拿起桌上得酒瓶,在眼前倒了一長串酒,酒珠子串聯(lián)在一起漂浮空中,像一條長長的項鏈。
“來來來,我這兒酒多,兩個酒鬼快來?。 ?p> 成宇對著頭頂?shù)膬扇诉汉绕饋?,那兩胖子轉(zhuǎn)過頭來,看到這長長一串酒,張開掛著口水的大口,笨拙地往下?lián)潋v而去。
成宇就像是在公園池塘邊撒魚食的人,魚食撒在哪里,兩只胖頭魚就跟到哪里。
端著酒瓶,他在寬敞的包廂里圍著圓桌跑起來,越跑越興奮,不一會兒,酒瓶就見底了。
兩只胖頭魚的肚子鼓得像八月懷胎,打著酒嗝,在空中漫無目地盤旋著,好像漂浮在水面一樣。
“喝飽了嗎?那就滾蛋,讓你們也重生去吧!”
大喊一聲后,成宇抄起桌上的叉子朝天上擲去,叉子刺破了一個大肚皮!
“嘭?。?!”
胖頭魚的肚子炸了,如同高壓鍋炸鍋,無數(shù)酒珠噴涌而出,成宇用手捂住臉,全身都被打濕……
“我去!”
一聲驚呼,成宇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起,窗戶沒關,被吹的劈里啪啦響,一陣陣得暴雨隨著大風,有呼呼帶著節(jié)奏灌入屋內(nèi),桌子和床鋪都被打濕, 9月的濱海,冷得人一個激靈。
待他關好窗戶,清理完地上得積水,再洗個熱水澡,把被子晾在客廳里,早已睡意全無。
成宇點起一根紅雙喜,幽幽得火苗在客廳不太亮得燈光下,若明若滅。外面依舊是雷聲隆隆。
不知過了多久,他抬起那塊電子表,藍色的數(shù)字顯示著5點02分。
又是一個新的早晨,成宇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