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擒諜
“肉鋪開張，歡迎試嘗！”
嫣兒還不知道炎摩天諜子被捕殺的消息，依舊站在街邊售賣鹵肉。
“小姑娘，能給我這可憐的娃兒嘗一嘗嗎？”
一個面黃肌瘦的婦人，抱著滿面灰土的男娃子，神色疲憊不堪，似乎久未進(jìn)食了。
“好的嬸嬸，來一碗五花肉怎么樣，我家老板煮的肉可是很香呢！”
手腳麻利的從貨架上取了兩個大碗，嫣兒從鍋里挑出兩大塊鹵好的五花肉，細(xì)膩的剁成小塊，澆上一勺老湯，撒了一把碎蔥。
“得嘞，我給您和孩子一人盛一碗，好好嘗嘗我們店里的招牌菜?！?p> 婦人神情一怔，片刻后眼中涌滿熱淚，推辭道：“這怎么好呢，我身上...”
“不要錢，老板說了開業(yè)大酬賓...雖然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不要錢就是不要錢了?！?p> 忙活著洗剝豬羊，嫣兒笑著給孩子又添了一小塊肘子，心里暗自得意。
老板說不要錢是為了拉攏顧客，但是主動權(quán)掌握在咱這個小掌柜手里...
呸，什么老板，是仇人！
咱就是要把錢都給他糟踐干凈了，讓這個黑心老板心疼死算了！
嫣兒心里想的開心，笑得也甜。
幾個地面上的潑皮聽見說話，對視一眼，賤笑著圍上來，故作親熱：“姑娘，咱這街坊鄰居的都不給塊兒肉吃，卻給這區(qū)區(qū)一個野娘們兒，不太合適吧？”
在醉紅樓里待過，平日聽得渾話也多，嫣兒最是厭惡這等潑皮無賴，不知欺辱了多少姐妹。
“給，給！”
嫣兒笑哈哈的叉出一塊兒大五花肉，甜甜笑道：“您看這塊兒肉怎么樣？”
“好，好！”
潑皮盯著嫣兒嬌媚的臉蛋，魂兒都快丟了，舔著唇角道：“要得，要得！”
“好嘞，您吶...跟狗去搶著吃吧！”
笑臉兒一收，嫣兒往地上一甩叉子，大塊兒五花肉正好落在街邊的狗碗里。
潑皮往腳下一看，見那狗兒吃的香甜，臉色猛然漲紅，放出一副狠相來。
“小婊子，你...”
故作囂張的嫣兒，聽見潑皮的話，氣的渾身發(fā)抖，被迫混跡醉紅樓的她，最厭惡這三個字兒。
“你說，什么？”
克制著自己的脾氣，嫣兒手里握緊了叉子，大有一言不合老娘就叉死你的節(jié)奏。
“我說，小婊子！”
惡狠狠的吐出那三個字兒，潑皮伸手端起大鐵鍋，扭頭往巷子口就跑。
“混蛋，你給我回來！”
剛舉著叉子追出去兩步，龐虎鎖在她腳上的鐵鏈，便猛然拉緊，使她瞬間摔倒在地。
胸中委屈無法發(fā)泄，積攢了數(shù)日的苦惱縈繞在心識上，嫣兒再也無法承受，猛然吐出一小口血來，放聲大哭。
正在殺豬宰牛的龐虎，聽見外面?zhèn)鱽砜蘼?，提著五尺長的訂制大刀跑出來，剛好瞧見嫣兒趴在地上哭。
“一鍋肉罷了，用得著這樣心疼嗎？”
自打一瞧見鍋不見了，龐虎便覺得嫣兒是因為追不上偷鍋賊委屈哭了。
“哈悶吶窩...”
“啥？”
等嫣兒把臉抬起來，龐虎才發(fā)現(xiàn)，這個妮兒的嘴巴磕腫了，所以不敢張嘴。
“后堂還有一口鍋，我去拿...”
話沒說完，前方一陣騷亂。
一群城中便衣軍士，舉著長刀追砍四名目漏兇光的武士，從小巷那頭一路追過來。
跑在最前面的，是一個端著鍋的潑皮。
龐虎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那口鍋是他家的，還盛著肉呢。
“就這小子偷了咱家鍋？”
“嗚嗚，似。”
龐虎大怒，年歲不好偷點肉就罷了，連人家的鍋都偷走，這不是斷子絕孫的買賣嗎？
潑皮跑的賊快，可也沒有訓(xùn)練有素的軍士跑得快。
撿起一塊骨頭后，正待打向那潑皮，龐虎卻瞧見他被那伙追逐打殺的人圍了進(jìn)去。
“真他媽走運..”
不過，潑皮現(xiàn)在心里沒有走運的概念。
他現(xiàn)在端著一鍋肉，背上剛剛還被誤砍了一刀，他都忘了自己還端著一鍋肉了。
“殺！”
城中軍士據(jù)說是在追捕炎摩天的諜子，他剛剛本著看熱鬧的心態(tài)躲在一邊，誰料居然被攪和了進(jìn)去。
左閃右躲，軍士和諜子居然把他當(dāng)成根柱子一樣，繞在他身邊砍殺了起來。
“娘??！”
潑皮心里苦啊，淚水都落到了衣襟上。
早知道今天會遭這種無妄之災(zāi)，老子肯定不會跑出來，占這一鍋肉的便宜。
左沖右突，跑也跑不出去，潑皮索性闔眼原地蹲下，祈禱這幫人千萬不要把刀落在自己頭上。
叮
咣
稀里嘩啦的散碎物件落下來，砸的潑皮一動不敢動，生怕再誤中了一刀。
“打他，打他...”
褲腿兒被拽了兩下，龐虎低頭看去，是嫣兒在拽他的褲子。
龐虎詭異的瞄了一眼捉對廝殺的人群，撿起兩塊碎骨，彈飛出去。
接連幾聲慘叫，炎摩天的諜子跌落在地，當(dāng)即被擒下。
軍士離去之后，潑皮還蹲在原地一動不動，嘴里好像在念叨著什么。
“嘿，嘿嘿?！?p> 用腳踢了幾下潑皮，龐虎揶揄道：“老弟，睜開眼看看，你端的是什么？”
哆哆嗦嗦的睜開眼，潑皮茫然看了一下手中端著的肉鍋，只見到一顆兩眼泛白的死人頭死死瞪著他。
“嗝”
潑皮抽搐一下，原地向后躺去。
急忙伸手接住鐵鍋，龐虎強(qiáng)忍著惡心，端到還在抹眼淚的嫣兒跟前，戳了戳她：“你還要不？”
往鍋里瞟了一眼，嫣兒的眼睛瞬間瞪圓，扭頭就吐到了狗碗里。
狗子無辜的嗚嗚叫了兩聲，把碗扒到一邊去。
龐虎用抹布蓋住鐵鍋，坐在店門口的臺階上，拍拍嫣兒的后背，感慨道：“炎摩天的諜探，都沒見過血的嗎?！?p> 嘔吐到臉色發(fā)紫，嫣兒有氣無力道：“你見過？”
見過吧。
回憶趙闊發(fā)配他充軍后的畫面，其中有一段收尸的記憶，散碎的零件可比今天多多了。
不說別的，龐虎自己，就是被炎獸兵活活踏死，臨死前還擠爆了一顆眼球。
“沒見過就適應(yīng)適應(yīng)，以后遍地都是這玩意。”
嫣兒強(qiáng)忍住吐意，拿著叉子膽大妄為的戳了龐虎一下，鄙視道：“死者為大！”
十指交叉著沒入頭發(fā)，龐虎沉悶的回答道：“你見到的，還不夠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