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也要來一瓶嗎?”當當手里的啤酒輕輕晃動。
冬與洲不敢對視她靈動的眸子,抹了抹臉上的鼻涕眼淚點點頭。
“嘻?!碑敭斨匦履贸鲆黄棵爸鴽鰵獾男缕【疲∏傻氖种笇χ可w一彈,“喏,給。”
冬與洲低著頭接過啤酒瓶,“謝謝?!倍c洲小聲開口,低著頭回到門口大口吞咽啤酒。
當當歪頭看了看冬與洲,好看的眸子里蒙上幾分疑惑,“這里不是有座位嗎?你跑那么遠干啥?”
她的臉瞬移一樣湊到冬與洲眼前,帶了幾分慍怒開口:“我很嚇人嗎?”
冬與洲眼神在跟當當接觸后馬上閃躲,轉頭后搖頭。
當當?shù)哪樔缬半S形,“我不好看嗎?”
冬與洲心想娘嘞你當然好看吶,我都找不到更好看的人了。他輕輕搖頭,然后感覺自己的衣服被當當拽住,直接拖到桌子附近的椅子上。
當當滿意地點頭,瞇著的眼睛像溢出了月光,“這就對啦?!彼e起手里的啤酒瓶跟冬與洲的輕輕碰了一下,“干杯!”
冬與洲心里默默念了一句,“干杯?!?p> 雖然屋里燈光很暗,但是一雙亮閃閃的眼睛在昏暗中撲閃撲閃。她在一直看著自己,冬與洲暗想。
冬與洲空洞地看著自己手上的酒瓶,“我現(xiàn)在的臉一定燙的嚇人,不過這個燈光應該不會被看到?!倍c洲心里很慶幸。
突然,冬與洲感覺到臉上一片冰涼。
“呀?你的臉好燙哦?!?p> 冬與洲觸電一樣從椅子上掉下去。
“你,你這是干什么?!?p> “哎呀哎呀,我就是看到你耳朵發(fā)紅,猜到你臉一定很燙啦?!碑敭斍纹さ赝铝送律囝^,小拳頭一揮,灌下一口啤酒,“猜對咯!”一個酒嗝冒出來作為這句話的結尾。
冬與洲屁股默默后移出一段安全的距離。
“見鬼,燈光這么暗都能看得到?”
“我眼神可是很好呢?!彼坪跏遣碌搅硕c洲心里的想法,當當嘻笑道,“男生就不要這么害羞啦?!?p> 這時,房門砰地一下打開。
白啟山的大嗓門炮彈一樣沖進來,“哇!冬與洲!找到你了!”
“嗯?”當當冷哼一聲。
“哇!冬與洲你這里有女人!”白啟山定睛一看,“哇草!大小姐!哇草!有殺氣!”白啟山迅速轉身,彎腰起步加速一氣呵成,瞬間沒了影子。
“切,膽小鬼?!碑敭敍]有去抓白啟山的興趣,回到桌子上坐下,又灌下去一口啤酒。
“這才是他能做出的最明智選擇?!标惏盒Σ[瞇地開口,“干完活了?”
“沒有,誰知道部長這個智障跑哪去了,我跟書生跑了大半個美國都沒找到?!碑敭敳粷M地說,懸在空中的小腿繼續(xù)晃啊晃。
“非戰(zhàn)之罪,非戰(zhàn)之罪啊。”書生理智插話。
“算了,反正死不了,隨他去吧。這么大人了還像孩子一樣,腦子一抽就出去砍人,拉也拉不住?!标惏耗竽竺碱^,感覺自己又多了好多白頭發(fā)。
然后陳昂就看到了在地上坐著縮成小小一坨的冬與洲。
“受打擊了?”
冬與洲也不說話,點點頭。
陳昂呵了一聲,看看當當,看看冬與洲,“書生,你帶他去樓下看看?!?p> “如果我所料不錯,他還未加入我們吧?”書生開口。
“嘿,哪那么多廢話。”陳昂一巴掌拍過去。
“遵命,遵命,一個個就喜歡打我腦袋。”書生揉著后腦走到冬與洲面前,白皙的手在身前抱拳,“小生有禮,冬與洲,何妨與我一觀樓下光景?”
話音未落就被當當一腳踢到后腦,“文縐縐的文縐縐的,酸死了,正常點。”
“唔?!睍粋€趔趄,“走吧走吧,下去看看,可能對你有幫助?!?p> 冬與洲木然點頭,慢慢從地上站起來,跟著書生走出去。
“初極狹,才通人,復行數(shù)十步,豁然開朗?”書生沒有轉頭,聲音低沉,在門外開口。
冬與洲沉默地點點頭。
“進來吧,別出聲?!睍y得沒有拽文,輕輕推開沉重的房門。
迎面的墻壁上密密麻麻的照片排得很高,照片下一排排的燭火慢慢搖曳。
“這間房間的名字是星空。”
“有的人幸運一點,馬革裹尸還,有的人,遺體都找不到,那就立個衣冠冢吧,好歹能喝到家里的酒?!?p> 書生從袖子里掏出一瓶沒有包裝的酒,小心翼翼灑在燭火旁。
“可惜我是書生,不是佛陀,念出來的經(jīng)文也不倫不類?!?p> 冬與洲默然。
“與舊圖對抗從來不是什么簡單的事情,前輩們的血和淚消逝在歷史中,史書上也不會有代表我們的一筆?!睍芽掌孔尤?,收進自己的寬大袖子里,“但是我們依然無怨無悔,前赴后繼?!?p>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p> “為了防止發(fā)生在你身邊的事情反復上演?!?p> “我們都做好了覺悟。”
“我不知道陳部長為什么讓你,沒有加入我們的你進來,但是他這么做了,一定有他這么做的意義?!?p> “你看,這個人,老趙,就是一能力很簡單的普通人,抱著十枚手榴彈沖到場靈中間。”書生說到這里眼睛有了淚花,“讓我活了下來?!?p> 書生轉頭看了冬與洲一眼,從房間退出去。
“星空啊?!倍c洲仰頭,緩緩吐出一口氣。
好像是下定了決心,冬與洲放輕腳步走到照片中間跪下,額頭觸地。
過了很久。
冬與洲出門看到倚在墻邊的書生。
“走吧?”
“嗯?!?p> “像我們這種被舊土侵蝕,獲得了異能的人,是場靈最好的食物?!睍跇翘萆侠洳欢〉乇某鲆痪?。
冬與洲好像被雷劈了一樣愣在原地。一切的問題好像在這句話之后都有了解釋,為什么場靈會找上自己,為什么陳昂在自己會學校之后還叫亞瑟跟自己一起。
書生好像料到了冬與洲的反應,說完這句話后就停下腳步。
“加入議會,能把它們殺光嗎?”冬與洲長久地沉默后恨聲開口。
“呵呵呵,可能吧?!?p> “我要去見陳部長?!倍c洲喉嚨像是塞了一塊堅冰。
“隨我來?!?p> 書生推門而進,陳昂看到書生身后紅眼眶的冬與洲,慢慢把紙從桌子下抽出來。
冬與洲撲上去狠狠地簽上自己的名字。
“你早就猜到了是嗎?”血絲布滿冬與洲的眼睛,冬與洲的聲音變得沙啞狠厲。
“我不知道事情會有這樣的發(fā)展,對不起?!标惏浩鹕硐蚨c洲彎腰。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倍c洲大笑起來,眼淚卻從眼角滑出來,“你是騙子!就因為這樣,姜哥才死了!姜哥死了!我唯一的朋友死了你卻告訴我不在你計算之中?”狂怒的冬與洲一把扯住陳昂的衣領,歇斯底里地狂喊:“你怎么能這樣!”
書生見狀想上前制止,被陳昂一個眼神停住。
“你怎么能這樣!為什么!為什么!”冬與洲抓住陳昂衣領的手慢慢松開,大顆的淚珠不停流出。
冬與洲再也沒力氣支撐自己站立,癱坐在地。
“對不起?!标惏涸俅螐澭?。
“姜哥已經(jīng)死了!死了!回不來了!”冬與洲喊出來的話除了自己已經(jīng)沒人能聽清。
“啪!”
書生的一個巴掌重重甩在冬與洲的臉上,“你還是個男人?只會埋怨的廢物!你也看到了,為了擋住舊土我們死了這么多人,一個個都像你一樣那不用活了,自殺算了!陳老頭已經(jīng)把亞瑟派出去跟著你了!亞瑟啊!最高戰(zhàn)力是跟你開玩笑的?這不算是最好的保險了?派別人出去你們一個都回不來你知道嗎?啊!”
書生走出去的時候把門摔得很響。
冬與洲抱著頭,身體不斷地抖動。
過了很久很久。
“我的異能強嗎?”
“強?!标惏夯卮?。
“我要殺光它們?!?p>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