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喬松悠悠轉醒,發(fā)現(xiàn)趙豈敵趴在床邊睡著了,他笑了笑,又看見另一旁空置的床,眼淚又止不住掉了下來。
擦了擦眼睛,蘇喬松靜悄悄起床洗漱,不驚動趙豈敵,然后就去準備早飯了,嗯……三人份的,我的、師伯的還有梨子的。
“梨子昨天在山崖旁說了,以后明,天都要找我一起吃早飯呢。”蘇喬松哭著笑著。
……
也許是對兩個軍中隨從的自信,也可能是對自己人格魅力的自信,鐘志健不顧持槍中年的懷疑接納了吳昊黃牙兩人。
此刻他們正在往府城方向去,去那青鸞閣悄悄。
而軒危子師徒則繼續(xù)西行,他們走在一片山林里,四處白雪皚皚,風景正好。
但,雪上有那么幾處血色。
昨日傍晚,偶然看見有一車架自東而來,雖不見車架中人,但軒危子掐指一算,得出一結論:殺了車架中人,漁陽府之行圓滿。
自己雖無修為,但可以讓自己的小徒弟動手,只待入夜時分,月黑風高之時。
一路尾隨。
動手之前,軒危子為自己算了一卦:大兇,而后又為真吾算了一卦:大吉。
這般卦象讓軒危子不禁懷疑自己的掐算之術是不是沒有修煉到家。動手殺人的是真吾,憑什么卦象大兇的是我?
為此,軒危子讓真吾掏了個地洞,把他藏起來,又扔給真吾一身夜行衣,一把劍,一沓符篆。但真吾拒絕了,只拿了夜行衣。
“比起這些,弟子更相信自己的拳頭?!闭f完這句話后,真吾便離去了。
獨自藏身地洞的軒危子輕嘆一聲,搖搖頭道:“此行游歷,非我之歷練,而是汝之劫難啊。”
他在龍虎山議會時,當著老天師的面插科打諢不過是早已安排好的,只為有借口離開龍虎山,西去書院罷了。當然,他只是個陪襯,他的小徒弟真吾才是此行的主角。
一切都是算計。
“真吾,真吾……”軒危子喃喃自語,忽然覺得這地洞挺暖和的,先睡個覺再說,至于自己的小徒弟去殺人是否能功成身退,軒危子并沒有去過于擔心。
成,命矣。
敗,命矣。
而且,這有什么好擔心的?還能擔心出個花來嗎?
山林小徑中,真吾突然從樹林中沖出,一拳打殺了還一臉懵的一個護衛(wèi),其余護衛(wèi)如臨大敵。
“十。”
真吾念出一個數(shù)字,護衛(wèi)余九,車架之中應有一人。
真吾又是一拳轟出,崩斷了一把砍向自己的刀,將揮刀者的胸膛打得下陷,當場殞命。
“九。”
饒是血腥味如此濃重,仍不見那停在原地的車架有任何動靜,這讓真吾不禁懷疑自己的判斷,這車架中莫不是沒有人?
如此想著,真吾又轟殺一人,念著一個八。
真吾作為有資格頭戴五岳冠的龍虎山道士,打殺這些只有四五境修為的武夫還是很容易的,不過十拳,山林中就少了十個人,雪地上就多了十具尸體。
如今,僅剩車架中的那人了。
真吾并沒有遲疑,一拳轟殺向那車架,一時間車架炸裂,木屑橫飛,但真吾拳頭不止。
空的!
真吾一驚,身形急劇后退,退至一旁的空曠處,環(huán)顧四周,卻不見任何身影。雖是寒夜,汗水卻從真吾的額頭滑落。
他可以確定,他的拳頭打在車架的前一刻,車架之中是有人的。但如今車架之中空無一人,這表明車架中的那人修為遠在他之上,不然怎么能做到在他眼皮底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就在真吾與空氣斗智斗勇之時,那車架中人已經(jīng)找到了軒危子的藏身之處了。
軒危子笑嘻嘻地從地洞中爬出,一臉討好地看著那人道:“您來了?能在這里見到您真是三生有幸啊?!?p> “不知道您大駕光臨有何貴干?需不需要小人給您使喚?小人雖然修為被封禁了,但也可能做一些端茶倒水的活的,就是暖床的事小人也有所涉獵的。”
軒危子剛說完,那人便凝聚出一個巨大的天地之氣手掌,一巴掌把軒危子拍進雪里。
被拍入雪中軒危子也不惱,而是又笑嘻嘻爬起來。
“別鬧了,趕緊去攔一下雷音寺的那個虛言?!蹦侨苏f著把軒危子身上的封禁解開了。
“攔不攔得住另說,不過你必須在那之后帶著真吾去周氳書院,不用回龍虎山了,周氳書院是如今最安全的地方了?!?p> “若是秦時書院敗了,而佛家的還沒找到,那真吾便是最后的希望了,我們輸不起。”
軒危子也收回了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而是一臉凝重。
“真就如此艱難?我看書院那邊好像還行啊?!?p> “書院雖然斬落了南天門,震懾了天上仙人,讓仙人不敢下凡,但我們有沒有能力打上去不是嗎?”
“而是,天上有神仆在人間,連王朝也是聽天上的,我們呢?對天上一無所知啊?!?p> “嗯,也是?!避幬W狱c點頭,然后又一臉古怪看著那人,“就非是你死?”
“干嘛?我不來誰來?”那人似乎有點惱怒。
“我總覺得你是不想待龍虎山上了,自個偷跑出來的,要么就是原本是哪個師弟,然后你將人打暈了,自己就代替那個師弟。”
“你放屁!”那人似乎被說中了痛處,惱羞成怒天地之氣凝聚,一個巨大無比的拳頭從天而降砸向軒危子。
軒危子也不懼他,急劇后退拉開距離,將地洞中落下的劍召到手中,一劍斬下,那巨大的天地之氣拳頭被打散。
“放肆!”
那人大喝一聲,又是一把抓向軒危子,似乎要把軒危子抓在手心里,然后捏死。
一股天地之氣壓迫在軒危子周圍,似乎要將軒危子定在原地,然后讓那人好抓爆他。
“輕點!輕點!”軒危子沒有直接說出來,而是傳音給那人,那人聽了也沒有理會,而是繼續(xù)向著軒危子抓去。
老子記住你了!
軒危子心中罵道,然后大喝一聲,奮力擠開天地之氣的壓迫,躲閃那人的手掌。
而這時發(fā)覺了此處動靜的真吾已經(jīng)趕來,卻被軒危子指尖彈出的一道天地之氣打暈,而后那與軒危子對戰(zhàn)的人以天地之氣激起雪花漫天,恰好將真吾覆蓋住。
這一切做得很隱蔽,若是有人看見了也會以為是不經(jīng)意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