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姝,還以為你怕了,不敢來了呢!”
宋楨與曹元姝一行剛進入竹舍,便聽到一人笑語。
竹舍內(nèi)坐了十幾人,青年少女皆有。
一人一個矮案,案上擺滿美酒佳肴。
另有琴師在一旁撫琴,琴音緲緲。
曹元姝示意宋楨三人隨意坐。
她徑直走到面朝正門主位上坐下,望著發(fā)聲的少年,笑道,“冷一凡,呈口舌之快沒什么意思。
請你們來之前,我已經(jīng)說好了規(guī)則,今天就是一場切磋,誰上場誰押一件寶物,最后的勝者,帶走所有寶物。
咱們按照規(guī)則,直接手底下見真章吧?!?p> “爽快!”
冷一凡輕飄飄的一個翻身,落在中間空地。
他滿臉玩世不恭,手握龍首刀刀柄,掃了一圈眾人。
“我押一株七葉靈芝,押我自己勝!”
他傲然的說道:“現(xiàn)在我站出來了,你們誰想來挑戰(zhàn),就上來吧!”
宋楨輕笑,他想到了在千里江山圖中,他一穿三的那場賭注。
看來,他們這場酒宴也是這樣。
各自下注,押輸贏。
冷一凡說完話后,又環(huán)視了一圈人群。
他發(fā)現(xiàn)眾人的眼中帶著好奇的打量著自己,卻沒有人走出來。
他嗤笑一聲,看了一眼曹元姝,說道:“元姝,如果沒有人出來,那就得由你這個莊家賠我一株七葉靈芝了?!?p> 曹元姝微微一笑,從乾坤袋里直接掏出一株七葉靈芝放到桌案上,“放心,這場酒宴既然是我舉辦的,我身為主人,自然說話算話。
若真的沒有人敢于挑戰(zhàn)你,自然算你勝,這株七葉靈芝也歸你所有!”
冷一凡哈哈一笑,就走向七葉靈芝。
在座十幾人,氣氛頓時一滯。
宋楨注意到眾人目光齊齊的投向一位月白衣衫的少年。
然而直到冷一凡一步向七葉靈芝,越來越接近七葉靈芝,那少年也沒有做出什么反應,只是靜靜的看著冷一凡。
宋楨望了眼冷一凡,又看了眼蠢蠢欲動,卻又按耐不動的眾人。
他側(cè)身低聲對鄰案的青笙道,“七葉靈芝可是天財?shù)貙毎。 ?p> “你心動了?”
青笙淡淡道,“那你就挑戰(zhàn)他??!”
宋楨搖了搖頭,一副心痛的樣子,道,“我進竹舍前,對這場酒宴做了三不行為準則。不理會,不參與,不攪和?!?p> 青笙拿起酒杯輕輕和他酒杯一碰,抿嘴一笑,“那就飲酒。”
宋楨端起酒杯,小口抿了一口,目光卻一直盯著搖曳著綠光的七葉靈芝,心中也不免有些微的灼熱。
百年結(jié)一葉,千年結(jié)一果。
一株七葉靈芝就要一千七百年啊!
一千七百年足以使滄?;癁樯L铮@樣漫長的時光里七葉靈芝吸納的魂氣又是何等恐怖。
曹元姝不愧是頂級將門世家出身,出手就是豪富。
七葉靈芝散發(fā)出的綠芒清新幽幽,映襯的冷一凡半邊身子皆為綠色,猶如置身一片綠色的海洋之中。
冷一凡望著曹元姝,眉梢眼角皆是少年鋒芒的面容上,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在嘲笑,又似乎是譏笑。
他左手摸向七葉靈芝。
他的手探進了綠色光團之中,整條手臂被飄渺絢爛的綠光映襯的仿佛虛幻一樣。
宋楨屏聲靜氣注視著冷一凡。
他不信,沒有人不對七葉靈芝動心。
果然,就在冷一凡的指尖將要觸碰到七葉靈芝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響起:“等一等……”
話音未落,一道黑影一閃,一個人已經(jīng)站在了中間的空地之上,傲立當場。
驟然響起的聲音打破令人胸口滯悶的氣氛,也把眾人人的目光同時聚焦過去。
月白衣衫的少年望向冷一凡,兩人對視,微微一笑。
宋楨向空地上站立的那道人影望去,
見出聲阻攔冷一凡的人是一位身穿一襲藍袍的少年,一雙眼睛開合間精光閃爍。
“在下費藍海,押一件金絲法袍。”
費藍海對著冷一凡抱拳,神情和顏悅色,“不才,想與冷兄切磋切磋。”
冷一凡歪著頭皺眉,看了一眼一襲藍袍的費藍海。
他又轉(zhuǎn)頭望了一眼只差一點就能夠觸碰到的七葉靈芝。
手指快速的搓動了幾下,然后收了回來,一臉的無奈和郁悶。
唉~
只差一點,就能白賺曹元姝一株七葉靈芝了。
冷一凡灑脫的挑了挑眉,眼神戰(zhàn)意盎然。
他眉梢眼角皆是少年鋒芒和霸氣的臉上卻神色玩味,“費藍海?恩……聽說你是來自東海費家,那想必修為定然不俗了。”
費藍海對冷一凡問話不作回答。
他只微微一笑,道,“賭注唯有勝者可得,但等下,不論結(jié)果如何,只希望我們不傷和氣啊……”
“曾……”
一聲金戈之聲響起,余音悠悠。
冷一凡拔出了龍首刀,龍首刀刀身如一泓秋水,刀芒流轉(zhuǎn)不定。
他側(cè)身而立,右手持刀,刀尖直指對面的費藍海。
冷一凡衣衫翻飛,發(fā)絲輕揚,眼神明亮,精光閃爍,渾身散發(fā)出一股霸氣、睥睨的氣勢。
“要戰(zhàn)就戰(zhàn),哪來那么多廢話!”
曹元姝揮手,笑道,“琴師,奏曲!”
琴師聞聲撫琴,琴音冷冽,陣陣殺伐。
琴音中,冷一凡腰眼用力,手臂一揮。
龍首刀帶出一道凌厲的刀芒。
刀芒劃破空氣,呼嘯著向費藍??橙ァ?p> 刀芒所過之處,地面上‘嘩’的被劈開,留下一道清晰可見的痕跡。
刀芒未到,刀風已經(jīng)激的費藍海發(fā)絲飛揚了。
他眼睛微微瞇起,腳下施展身法,迎著刀芒向冷一凡奔去。
他和刀芒轉(zhuǎn)瞬相遇,只見他身體只是微微一個側(cè)身就讓過了凌厲的刀芒,和刀芒交錯而過。
而他趨勢不減,依然快速的向冷一凡奔去。
當冷一凡劈出刀芒后,費藍海向冷一凡奔來的時候。
冷一凡也身體前傾,手拖龍首刀快速的迎向費藍海。
“嗤嗤”的聲響中,鋒利的龍首刀在地面劃出一道痕跡。
望著向自己疾奔而來的費藍海,冷一凡眼眸中,流滿凌厲的神光。
硬碰硬,我還從來沒有怕過別人!
一股一往無前、有形有質(zhì)的的氣勢從冷一凡的身上散發(fā)出來,直逼向剛剛躲過刀芒的費藍海。
氣勢飛揚,激蕩散向四周。
被冷一凡身上所散發(fā)出來的有形有質(zhì)的氣勢阻的身形微微一滯,費藍海心中便知道自己已經(jīng)從氣勢上輸給了鋒芒畢露的冷一凡。
他立即頓住腳步,彎下身子。
左手轟然拍在地面上。
右手對著迎面奔來的雷音隔空一掌拍了過去。
就在費藍海頓住身形,一掌拍在地面上的時候。
冷一凡忽然感覺到地面下面有一股強大的波動,由上往下向自己襲來。
而那隔空的一掌只不過是障眼法而已,這種感覺是武夫?qū)τ谖kU敏銳的感知。
然而心中的感知剛剛升起,腳下的地面已經(jīng)轟然四分五裂。
轟然聲響里,裂縫之中有無數(shù)的水柱激烈的從腳下噴涌而出,仿佛火山巖噴薄一般。
湍急的水流鋒利無比,冷一凡的衣衫被由上而下噴薄而出的水流劃出道道裂縫。
割碎的衣角被水流卷入水柱之中,瞬間化為齏粉。
猝不及防之下,冷一凡的臉上被劃破了一個小傷口,一絲鮮血貼面流下來。
腳下的地面被突然沖出地面的水柱沖擊的四分五裂,他也立足不穩(wěn)。
渾身被刀鋒一樣凌厲的水柱帶出數(shù)道傷口,然而他的面容上卻沒有絲毫的慌亂和痛苦的神情。
只見他雙眼之中精光四射,臉色狂放霸氣,大喝:“好!”
他雙手緊握龍首刀刀柄,一彎腰,龍首刀帶出一股肉眼可見的氣旋,狠狠地刺入他腳下的地面,直沒入半個刀身。
當龍首刀的刀身被冷一凡刺入面的時候,在場眾人眼中被強光一閃,耳中轟隆一聲雷鳴,隆隆而過。
視線清明后,只見冷一凡周圍兩米之內(nèi)的空間里,無數(shù)道粗壯的閃電如同水蛇一般扭動、翻騰。
閃電形成了一個圓柱,‘轟’的一聲,轟擊在從地面下洶涌噴薄而出的水柱上。
雷電和水柱剛一接觸,費藍海渾身一震,臉色瞬間血色盡褪,變得蒼白。
而后一口鮮血吐出,他臉色又變的猶如金紙一樣。
眼中神光消去,他臉上痛苦和不敢置信的表情交織在一起,望著突然出現(xiàn)的雷電。
轟然聲響中。
從地面洶涌噴薄而出的水柱瞬間被轟擊下去,水浪向周圍四溢。
無數(shù)道粗壯閃電,翻騰扭動形成的直徑兩米的圓柱,悍然轟擊在沖天而起的水柱上面。
原本沖天而起的水柱被雷電強悍壓下,頓時向周圍四溢,好像一朵巨大的白蓮花。
而這巨大的白蓮花的花蕊中是一道絢爛的雷柱。
雷柱內(nèi)電蛇狂舞,銀光閃爍,劈啪作響。
雷柱之中隱約可見一個身影單膝跪在地面上,衣衫翻飛,獵獵作響,黑發(fā)狂亂的飛舞。
即使跪在地面上,依然有一種王者的霸氣隱隱顯露出來。
宋楨望著電光之中隱約可見的霸氣狂風的剪影,咋舌道,“武夫的體魄果然厲害!銅皮境修為,竟然能調(diào)動雷電之力為己用,而不傷及自身!”
他望了眼那把龍首刀,身位修習雷法之人,自然對雷電感應極為敏銳。
剛剛,他便感應到,雷電是從龍首刀之中散發(fā)出來,被冷一凡調(diào)動起來,為己所用。
雷電之力,至陽至剛。
他修習雷法,雷電由內(nèi)而生,為己所有,不會傷及自身。
但冷一凡調(diào)用的雷電之力,卻是體外之力,一般人根本不敢馭使。
不然,敵人沒有怎么樣呢,自身就已經(jīng)被雷電重創(chuàng)了。
而冷一凡敢于這樣做,倚仗的便是武夫銅皮境修為,體魄氣血的強橫。
不過讓宋楨艷羨的是冷一凡手中那把龍首刀。
此刀竟然能夠生出雷電之力,已經(jīng)不亞于一把神兵利器了。
粗壯如水蛇般扭動不休的雷電持續(xù)片刻,便消弭于空氣中,不見痕跡。
冷一凡站起身,拔出刀,刀尖指著委頓于地面臉色如金紙的費藍海。
他眼神睥睨,語音平靜,“你輸了。”
費藍海臉色蠟黃,下頷血跡未干,眼神不敢置信。
冷一凡不再看失魂落魄的費藍海。
對于敗將,他從不過多停留自己的目光。
冷一凡將指著費藍海的刀尖,緩緩轉(zhuǎn)向在座眾人。
他左面臉頰有一道水柱劃傷的傷口,鮮血滲出流下。
黑發(fā)微微飛揚,眼神里是睥睨的光芒。
“還有人挑戰(zhàn)嗎,若沒有,七葉靈芝與金絲法袍便都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