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是想在“家庭快餐”那買份溜肉段帶回家的，可是站在攤位前面，他想了想還是沒舍得錢。最終還是決定把買份“美式炸雞”的雞腿。
“家庭快餐”是崔海濤家旁邊的一家飯店最近推出的一個服務。就是在飯店門口搭個小棚子，按上爐灶。顧客可以根據(jù)菜單點菜，有兩位廚師現(xiàn)場炒菜，炒好后裝到一次性餐盒里讓顧客帶走。
菜的品種不多，大部分也是西紅柿炒雞蛋、燒茄子、酸辣土豆絲這種家常菜，雖說價格貴的厲害——比如一份燒茄子就要六塊錢、一份西紅柿炒雞蛋要五塊錢，但人家炒出來的也確實比自己家做的好吃的多。
這種素菜崔海濤基本沒買過，他覺得多花好幾塊錢就為了好吃一點不值當。但是像溜肉段、鍋包肉這種對技術要求比較高、自己做不好的肉菜，他偶爾還是會買一份帶回家給孩子吃。事實上，不僅崔揚愛吃，趙欣曄也很愛吃。
崔海濤在回家的路上就打算買一份溜肉段，但是真到了攤位前面，看著十五塊錢的價格還是猶豫了。不得不說，有錢人還是不少?，F(xiàn)在這么多人都下崗了，但是這會還有好幾個人在這兒排著隊。
“等我過段時間掙著錢了，就天天給趙欣曄和崔揚買‘家庭快餐’吃?！贝藓谛睦锵胫?p> “哎，等會，我不要這個。你給我整個大點的、肉多的?！贝藓粗u店的老板夾了個小雞腿，連忙阻止。
崔揚吃雞腿很浪費，他只吃下面的那一大塊肉，還不吃皮，剩下的就都歸了趙欣曄。至于崔海濤，他一直說自己吃不了油大的，一吃就拉肚子，所以連紅燜肉都很少吃，更別說這種油炸的雞腿了。
他拎著白酒、雞腿進門的時候，崔揚已經(jīng)寫完了作業(yè)，正在看電視。趙欣曄則靠在桌子邊上織毛衣。
“你回來了？今天回來還挺早的。我盛飯去?！壁w欣曄起身說。
“我哪天不都這點？就昨天碰上周會生說了會話，耽誤了。”
“爸爸又買雞腿了！爸爸真好！”崔揚一看到炸雞腿就撲了過來。
“一會洗洗手再吃。別一天逮著哪兒抓哪兒，完了不洗手就吃飯。哎？你又買酒了？”趙欣曄眼尖，一下看著了崔海濤放在桌子上的那袋白酒。
“啊。剛才路過時候就買了一袋?！?p> “你這兩天都沒喝酒，我還合計你戒了呢?！?p> “這不能戒。酒都不讓喝了還有啥意思了？”崔海濤在桌邊坐下來，拿出自己喝酒專用的玻璃杯，小心翼翼地打開塑料袋把白酒倒進去。這一袋白酒正好能裝滿一杯。
崔海濤說的沒錯，他不嫖、不賭、不唱歌、不跳舞，唯一的愛好就是每天抽一盒煙、晚上喝上一杯白酒。
“我要知道你喝酒，就多給你整個菜了。”趙欣曄一邊說，一邊往外走。
“不用，整啥菜啊。晚上吃啥??？”
“尖椒土豆片?！?p> “行。正好，土豆片就酒，咋喝咋有.....哎，要不你給我扒拉盤花生米吧?！笨粗w欣曄要出去了，崔海濤又說。
菜端上來后，崔揚專心地吃著雞腿，崔海濤則在享受久違了的白酒。
“今天警察來了?！壁w欣曄夾了幾片土豆片之后說。
“警察來？干啥??？”崔海濤一下沒聽明白。
“不是上咱家來，就是來調(diào)查昨天晚上杜寧跟何濤的事，就是問問群眾，當時咋回事。”
“問你了？”
“問了啊。正好我出去晾衣裳，就趕上了。但我啥也不知道啊。當時不是你跟陳蓉去的嗎？我就擱家待著來的?！?p> “那警察來了以后說啥了？”崔海濤抿了一小口酒。
“反正就說這事挺嚴重的唄。何濤不把杜寧胳膊打骨折了嗎？說是得判刑。但也得看杜寧諒不諒解。要是他原諒了，那就判得輕?！?p> 崔海濤夾了一顆花生米：“何濤那小子也是......你說你干仗，那就當面鑼對面鼓，光明正大的打，你這擱人家背后下黑手，這算啥玩意？辦事太不講究了?！?p> “就說呢。那你說咱們用去看看杜寧不？我聽陳蓉說他也沒住院，就擱自己家躺著呢?！?p> “看杜寧.....”崔海濤有點猶豫了：“看不看都行，我覺著。咱們其實也就是鄰居，也不是說處的多好。那啥，別人有去的沒啊？”
“有去的，也有沒去的。樓上那個孫巖她們兩口子就說要去看看。”
“反正我覺著去不去都行。去也不能空手去，多少得拿點啥，再不就得給他扔點錢。”
“要不咱兩去就扔點錢唄？你說人家陳蓉見你面一口一個崔哥叫著，昨天晚上打架時候你也在場，咱要是不去，我覺著不好?！?p> 崔海濤沉默了一下，放下筷子，卷了支煙：“你要扔錢吧......少了不是那回事。他讓人打這樣，你不能那個十塊二十的吧，咋的也得五十。那你拿五十塊錢就不如一會咱兩上市場買菜時候給他買點水果了。要不我上后頭小賣店給他買兩盒煙也行。哎，那雞腿崔揚不吃了，剩下的你吃了吧。”
……
八點來鐘，崔海濤和趙欣曄拎著剛買的菜和水果回來了。依趙欣曄說，光買一盤香蕉和兩斤紅富士蘋果就夠了，可是崔海濤覺得昨晚杜寧是當著自己的面被打的，自己本來還是去拉架的，心里有點過意不去，又買了一斤桔子。
兩人剛走到樓前面，就看到崔海濤的弟弟崔海峰穿著新東機械廠的工作服，正站在樓門口抽煙。
“哥，嫂子，你們回來了?！贝藓７蹇吹絻蓚€人后迎了上去。
“你來了咋不進家里呢？”趙欣曄說。
“沒事，我剛才去了。崔揚自己擱家看電視呢。我出來抽根煙。我來也沒啥事，就是跟我哥說兩句話?！?p> “你兩上屋里說多好，外頭冷嗖嗖的?！壁w欣曄一邊說，一邊示意崔海峰跟他們一起回家。
“不用，嫂子。就兩句話。說完我就走了?！?p> “行，那你哥倆在這說吧。一會進屋喝點水啊?！壁w欣曄看了崔海濤一眼后，從他手里接過蔬菜水果，自己回了家。
目送趙欣曄進去后，崔海峰又往遠處走了幾步。
崔海濤跟了上去：“啥事啊？”
“錢的事?！?p>
一聲長笛
謝謝讀者的鼓勵。其實這個題目在我心里很久了，我自己也擔心寫不好。除了個人筆力的原因之外，還有一個因素，就是我的年齡只是比書中的崔揚大幾歲，對當時的下崗潮，我更多的只是個旁觀者。所以我請各位評論也不光是想為自己增加寫作的動力，也是想聽聽各位關于這個題材、這本書的看法，從而盡量把它寫的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