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沾了血,顫巍巍伸出手想要把他臉上的血污擦干凈。
要是他醒來,怪我沒有幫他把臉擦干凈怎么辦?他平日里可是嫌棄我不夠愛干凈,總是拎著我去洗手洗臉洗衣服洗地板。
但是我的手抖得厲害,怎么擦也擦不掉已經(jīng)干涸的血跡。
直到他那雙眼閉上,身子逐漸變得冰涼,我也沒能擦干凈他的臉。
眼角那顆總被我羨慕酸溜溜說娘們兮兮的淚痣也已經(jīng)被血蓋住了。
“我不怕,我不怕,你看看我啊……”
我想起他端著面在我身后笑著戲稱我老板娘的那天下午,他穿著他的白衣裳,眼角的淚痣鮮活漂亮。
愛或許能裝出來,但愛一個人怎么都不能掩蓋住。
沈晏……
蕭亦辰始終冷眼看著這一切,然后冷笑一聲:“他死了,你只能待在我身邊了?!?p> 沉默片刻,我笑了:“蕭亦辰,你真悲哀,你注定得不到徐思羽?!?p> 他的臉色果然變得陰沉,拎起我的衣領(lǐng),眼神陰鷙:“你說什么!”
“我說你注定得不到徐思羽,得不到慕詩云,也得不到我。”
趁他晃神,我從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飛快刺入了我自己的胸膛。
那是我剛剛從沈晏袖子里順來的,他最寶貝的刀子。
我的意識逐漸潰散。
一切都結(jié)束了。
—
“文文!文文!”
耳邊是熟悉但有些陌生的喊聲,我被人搖醒,有些怔然地抬起頭。
我躺在床上,眼前是我刷成淡粉色的房間,桌子上零零散散擺滿了我的設(shè)計稿。
我一怔。
我是不是……做了一個夢?
很長很長,也很累。
身旁站著的女人推了我一把,一臉焦急:“文文?你怎么不說話呢?”
我扭頭看她,淚水沒忍住溢出來了:“媽……”
“欸!你這孩子,這么冷的天午睡還不蓋好被子!”媽媽摸了摸我的額頭,更著急了,“哎呦這么燙!快起來跟我去醫(yī)院!”
我意識還有些恍惚,呆呆地換上了媽媽遞給我的高領(lǐng)毛衣和大衣,再圍了個大紅色的圍巾。
到了醫(yī)院,媽媽去給我掛號,我坐在走廊上的椅子前,情緒還有些低落。
夢里的人都那么真實啊……沈晏怎么就那么鮮活呢?鮮活到……讓我好喜歡啊。
我看了眼自己穿的胖胖的,要是沈晏在,肯定要笑著罵我像個球了。
我突然鼻子一酸,涌上來的眼淚硬生生憋了回去。
媽媽拿著單子,匆匆跑過來塞給我單子:“哎快去快去,媽在外邊等你啊!”
她很著急,并沒有發(fā)現(xiàn)我的不對勁。
敲過門,我進了醫(yī)生辦公室,抬頭看坐在辦公桌前的醫(yī)生:“請問——”
那人抬起頭,露出一張熟悉無比的臉,眼下的紅色淚痣漂亮張揚。
我猛地一怔。
淚水瞬間涌出了眼眶。
他一愣,嘴角的笑消失下去,站起身走到我面前,給我遞了張紙。
語氣傲嬌又熟悉:“宋伊文你怎么回事?。恳姷轿揖涂迒拾??”
“沈晏……”
“穿的跟個球一樣,丑死了?!?p> 我猛地一把抱住了他,在他懷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沈晏怔了怔,抬起手把我圈住,在我耳邊輕笑一聲:“別哭了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