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上海灘華燈已上,人潮洶涌。
遠(yuǎn)處的黃浦江上渡輪緩緩劃過,汽笛的聲音低沉悠長。近處的人們穿著各色西裝行色匆匆地走動。這一時期女人們的肩膀都很闊,看起來比男人都要魁梧,但那里的秘訣只是襯上了兩塊硬海綿,它象征著某種意識的覺醒與張揚(yáng)。
貝一銘手里提著一盒肉松小蛋糕,盒子還是熱的,是剛剛從舅舅的店鋪里新鮮出爐的。
他百無聊賴地靠在外灘站的欄桿上等候,手里的盒子隨意地擺動著。
貝一銘忽而想起了那天晚上在這里驚鴻一瞥的美女,很是可惜自己喝多了,被楊鶴羽給塞進(jìn)了出租車。
如果自己能再早兩分鐘,興許就能趕上那趟公交車——是不是他要坐的那一輛并不要緊,關(guān)鍵是能否追上那個姑娘。
想著想著,他簡直不可思議,因?yàn)槟莻€女孩兒竟然真的就出現(xiàn)在了眼前——她從一輛公交車上走下來,甩了甩長頭發(fā),安靜乖巧地走進(jìn)了站臺。
而且她竟然朝自己看過來,貝一銘立刻站直了身體,他用力掐了自己一下,感覺到疼才相信了眼前的一切。
這時,貝一銘已經(jīng)完全忘記了,這趟是要來做什么的,他滿腦子想的都是第一句話搭訕該怎么說。
貝一銘不太喜歡跟女孩子糾纏,因?yàn)榧依镉幸粋€妹妹,每天都吵死人,令他覺得女孩子都是很麻煩的。
但他向來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便自己給自己打氣說:又不是老虎,怕個屁!
于是,貝一銘鼓足勇氣湊上前去,莫名其妙地開了場,說道:“今天……今天天氣真不錯啊……”
那女孩兒的表情似乎是有一些失望,期待換成了警惕,她略微往邊上靠了靠,手抓緊了自己的書包帶子。
貝一銘閉緊了嘴,他在腦海里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黑漆麻烏的天跟別人討論什么天氣……真是蠢得跟豬一樣……
半晌,他又鼓起了勇氣,戰(zhàn)術(shù)性發(fā)問道:“同學(xué),這么晚了還能轉(zhuǎn)到車么?會不會末班車已經(jīng)走了?”
那女孩更緊張了,向右跨出一大步,靠在了一個胖女人的身邊。
貝一銘的搭訕又一次遇挫,他摸了摸鼻子,臉上發(fā)起燒來。這時,他想不如還是真誠一點(diǎn)吧。
只可惜,那女孩兒已經(jīng)怕了他了。她的視線看向了一輛公車,又焦急環(huán)視一圈,撞上貝一銘直勾勾的眼神,立刻毫不猶豫加入到了上車的人群里。
貝一銘再也不要錯過這次機(jī)會,他也跟著上了車。車上人不算多,女孩兒在后排坐了下來,貝一銘則故作鎮(zhèn)定地靠在車門邊的柱子上,打量她什么時候下車。
等車輛再次發(fā)動,貝一銘忽然清醒過來:糟糕,小羽交代的任務(wù)可不是讓他追美女,他是要去等一根“胡蘿卜”呀!
沒過幾站,那女孩看起來是要下車了,貝一銘抓住最后機(jī)會,問道:“你叫什么?在哪兒上學(xué)?”
中山路站一到,受驚的女孩兒迅速跳下車,貝一銘也跟著跳下來。
貝一銘對上海還不太熟悉,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他朝后一看又沒有看到反方向的公交車站,于是朝女孩喊道:“喂!這趟車的返程站在哪里坐?”
周曼清看到這一幕,注意到了楚知顏臉上的緊張,她高聲喊道:“娜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