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已經(jīng)看清了寢室里老小的斤兩,他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在楊鶴羽的身上,不由問道:
“你呢?小五,你為什么學(xué)農(nóng)學(xué)?”
楊鶴羽將視線從窗外拉回來,淡然回道:“為理想。”
“好!”李凡大笑,他拍拍楊鶴羽的肩膀,說道:“挺好挺好!”
忙了一天,楊鶴羽的行李還沒來得及完全規(guī)整到位,他打開行李包開始收拾。
慢慢地,他的背囊現(xiàn)了底,那個被報紙包裹的相框露了出來。楊鶴羽將其拿出,將防磕碰的報紙撕掉,才看到了嬸嬸田敏藏在里面的信封。
他抽出來一看,整整5張大鈔。楊鶴羽心里又暖又急,他把錢在背包的內(nèi)袋里收好,從上鋪跳了下去。
“哎,你去哪兒?”李凡問道。
“我打個電話回家?!?p> “樓里電話只能接不能打!”
“我知道。”楊鶴羽抓了一把硬幣,飛奔下樓。
校園里有幾個黃帽子電話亭,每個都守著人,楊鶴羽雖然心焦,但也只能站在那里等。
突然他發(fā)現(xiàn)有一個電話位后的長隊不知為何漸漸就散了,可里面卻有一個人在打電話,說明電話并沒有壞。
楊鶴羽數(shù)數(shù)自己前面還有5、6個人,便果斷換了隊伍,站到了那個漸漸散了的隊伍后逐漸成了唯一的一個人。
半個小時后,他終于明白了這條等電話的隊伍為什么會散——打電話的這人是真啰嗦呀!別的隊伍都至少換了五六個人了,只有她始終抱著電話像個扛槍的哨兵一般巋然不動。
她的臉始終向內(nèi)埋著,只把蓬松的黑頭發(fā)留給等候的隊伍,一絲一毫臉面都沒露出來。
楊鶴羽不禁感嘆:眼不見為凈。只有這樣才能心安理得地在這里把公共電話當私人電話使用啊。
他細心觀察,發(fā)現(xiàn)那姑娘垂下的左拳頭仍舊是鼓鼓囊囊的,看來“彈藥”很充足。楊鶴羽不禁自嘲一笑,心想自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結(jié)果上了賊船進退兩難。
考慮再三,他還是走上前去,想請求一下她能否稍微快一點。
楊鶴羽戳了戳那個姑娘,他知道這樣的舉動不算禮貌,于是特意掛上了笑臉,希望能用誠懇的態(tài)度減少姑娘的反感。
不料那姑娘一轉(zhuǎn)臉,卻是一雙紅紅的兔子眼,臉頰上也全是淚痕。
這讓楊鶴羽嚇了一跳,他到嘴邊的話自然也是不敢說了,只能說一句“對不起”,就打算自覺地換一條隊伍從頭等起。
可沒想到,那姑娘倒是個脾氣大的。她猛然就把電話摔在電話亭里,大吼一聲:“干什么你!討厭!!”
楊鶴羽的身軀剛轉(zhuǎn)了一半,還來不及反應(yīng),那姑娘就飛著眼淚從他胸前擦過去。
這樣的場面引得旁人都議論紛紛,楊鶴羽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戳戳指指成了個欺負女孩兒的渣男。
他的臉“唰”一下就紅了。
“喂!你電話還打不打?!”一個男同學(xué)粗噶著聲音問道,看起來頗為正義的樣子。
楊鶴羽有口難辯,只得尷尬地縮進了黃帽子電話亭里,撥通了叔叔家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