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間不大的辦公室,一下子涌進來8個人,其中還有一男一女爭相哭泣。
田益民四下環(huán)顧,心道:好家伙,這真成農(nóng)貿(mào)市場了!
他定睛看著能說會道的楚蓉生,瞧見他臉色煞白,嘴唇哆嗦,心里的謎團也是越積越高。
見多識廣的洪春芳此時也犯了迷糊,她不禁問道:“你們家這事兒……夠復雜的啊……到底聽誰的啊?”
陳彩云仍舊揮舞著剪刀,哭著說:“洪部長,你聽我的!聽我的呀!”
她拽著申申的手骨節(jié)發(fā)白,她拉扯得申申的外套從肩頭脫落下來,小姑娘的表情說是驚恐也不為過。
楚知顏緩緩扭過頭盯住楚蓉生的臉,那兩道純凈但飽受傷害的目光楚蓉生招架不住,只能慌亂撇頭避開。
突然間,楚知顏猛地從陳彩云懷里抽回手,扭頭就跑。
楚蓉生腿軟地往前一栽,險些跌倒,但還是不顧田益民的叫喊丟下一屋子人追了出去。
洪春芳不可思議地一攤手,說道:“奇了……你們看過那個日本電影《羅生門》沒有?今天是被我們撞上了。怎么辦吧?田總,你說呢?”
田益民把桌子一拍,怒道:“這個楚蓉生,要是耽誤了工作,我叫他吃不了兜著走!”
一直沒有發(fā)話的黨高官李國慶開口了,他說道:“老田啊,工作是工作,作風是作風。咱們黨的干部,要的就是根正苗紅。我來的時間不長,但聽洪部長說他楚蓉生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犯錯誤了,是吧?我覺得這個問題還是嚴肅對待吧?!?p> “我附議!”后勤老姜跟了一句。
田益民一口氣悶在胸腔,他想這事是糊弄不過去了。他抬眼看了看陳彩云和陳南根,只見他們兩個:一個是一臉窩囊、一個是一臉奸相,不免深深感慨:好女旺三代,壞女害三茬。男人要想做下一番事業(yè),除了自身要過硬,這身前后院可都一點兒岔子也出不得。
楚蓉生沒想到楚知顏能跑那么快,他足足追了三里地都沒追上。最后實在沒法子,搶了一位老鄉(xiāng)的自行車,才算堵住了申申的去路。
“你別碰我!”楚知顏縮著身體,連連避讓。
楚蓉生瞄了她一眼就知道完了,那孩子眼睛里的信任分毫不剩,只有質(zhì)疑。
“申申,你別怕,我可以跟你解釋!”
“我不聽!你是個騙子!”
楚蓉生心里難受得跟什么似的,他張開雙手,一點點往前移著步子說道:“申申,爸爸心里也苦啊,你別這樣,好不好?”
“你一直……一直都在騙我!”楚知顏哭了出來,她倔強地別過頭,擦了擦淚水,喊道:“我……我可是把您當作我唯一的依靠呀……”
“我知道我知道……”楚蓉生嘴唇顫抖,內(nèi)心百感交集。
“可是你到底是誰?我到底是誰呀?!”楚知顏發(fā)出這兩句拷問,直直問入了楚蓉生的靈魂深處,令他身軀一顫。
往昔歲月,如白駒過隙,又如放了慢鏡的電影。楚蓉生捂住臉哭了,半晌他才抬起臉,緩緩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