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時節(jié)楚蓉生終于回了趟家。
他回來主要三件事:一是祭拜好友楊世慶夫婦、二是給申申送成都寄來的兩封信、三是送臟衣服回家并帶薄衣服走;
楚蓉生一到家,就呼喚著申申,猜想著女兒收了楊鶴羽的信一定會很開心。
他喊了半天,楚知顏才灰頭土臉地從廚房跑了出來。
楚蓉生看她瘦了不少,眼神也變得怯生生的,心頭一緊,連忙奔過去將她抱起來。
楚蓉生摸摸孩子的額頭,懷疑她是不是病了。
他這樣的舉動令楚知顏抽抽噎噎哭出來。
“不哭不哭,爸爸回來了。家里有什么事么?有什么事你告訴爸爸,爸爸給你做主。”楚蓉生摟著楚知顏心疼得厲害。
楚知顏再也不敢在父親面前說陳彩云的壞話,她只是哭,不作聲。
楚蓉生猜了個大半,他問道:“她是不是欺負(fù)你了?打你了么?哪里疼?疼得厲害么?”
“不疼了……”
半晌楚知顏只說了這三個字,卻讓楚蓉生的猜測全部落了實。他的胸中竄起一股極怒之火,好不容易才壓下來。他輕輕對楚知顏說:“你去找雷東升玩玩去,到飯點(diǎn)回來吃飯,爸今天給你做好吃的?!?p> 楚知顏點(diǎn)點(diǎn)頭,她下意識地就往背簍那里走,楚蓉生問她干什么?
“我背她?!?p> 楚蓉生一看那偌大的竹簍和竹簍里胖乎乎的楚雨婷,氣得腦殼都要炸了。
“她不用你管,你去玩你的去。”
楚蓉生把申申推出了門,閉門專等起陳彩云來。
差不多坐等了兩個小時,緊閉的房門才被陳彩云推開,猛然間看到一臉冷酷的楚蓉生,陳彩云嚇了一跳。
“你舍得回來了?”
陳彩云聽到楚蓉生這冷得跟冰吊子一樣的聲音,噗嗤一笑,回道:“這話應(yīng)該我問你吧?你還好意思問我呀。”
“你在曬場上跟一幫老娘們吹牛吹了快兩個小時,家里你不用管么?”
“你怎么知道我出去了兩個小時……”
“我回來時看見你了。”
陳彩云眨了眨眼睛,妖嬈地說:“那你都不喊我?!?p> 她瞥見楚雨婷在背簍里歡樂,笑嘻嘻地朝女兒伸開手走過去。
突然間,楚蓉生一掌拍在桌面上,那力氣大到要震碎整個桌子。他的怒氣噴薄而出,大吼道:
“這么高的竹簍!這么大的孩子!那么重!你讓申申背著!你瘋了么?!”
楚蓉生這副要?dú)⑷说哪樱殃惒试频哪憙憾家獓樒屏耍搹埪晞莼鼐吹溃骸澳阈奶郯?,老娘就是戳你心窩子,叫你難受!你們一個個地都舒坦了,就叫老娘一個人難受,想得美!”
“你有什么沖我來!你虐待一個孩子,你還是人么?!”
面對楚蓉生的逼問,陳彩云也氣急了,她眼珠子快瞪出來。
“我不是人?!老娘給她吃給她穿,你說老娘不是人?!媽皮,那她親娘是個什么東西?!”
“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敢打你?!”
“你打??!”陳彩云撕開自己的上衣,露出一片白花花的肉,喊道:“來啊,你有種你就打?!?p> 楚蓉生見了她這副刁蠻相,心中無比凄涼,他怒極反笑,笑得陳彩云心里發(fā)毛。
“打啊,你笑個屁!”
楚蓉生冷笑著,他緩緩上前把陳彩云的衣服收緊,擋住一片春光。他想陳彩云這樣沒文化的人都知道誅心最痛,他怎么反而想不明白呢。于是他說道:
“我不打你,我打你做什么,你已經(jīng)很可憐了。一直下不了蛋,好不容易下了個一顆,還是個沒用的,我可憐你都來不及,不舍得打你?!?p> “你!”陳彩云的氣焰驟然消散,她吊起的眉梢瞬間落下,一臉的狼狽。
“這么多年了,你賴著不讓我離婚,同意我養(yǎng)申申,你不就是怕自己變成鶴留的笑話么?你這張面子比什么都重要,是不是?”
楚蓉生得逞地看著愈來愈恐慌的陳彩云,他步步后退,提起右手戳著她,一字一頓地說:
“我警告你,你再敢虐待申申,我就把你這張臉?biāo)核?。你以為我會怕身敗名裂,我會怕被開除?!我告訴你,我巴不得呢!沒有退路,才是我的新開始!”
在他激昂的聲音里,陳彩云徹底敗下陣來。她頭一次哭得像一個真正的怨婦,不敢又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