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殯的前一天夜里,許建國才終于從昆明趕來。
這些年,鶴留的變化不大,許建國循著記憶直接到了分場機關(guān)。他擒住邵洪波的手,嚇得邵洪波心悸癥快犯了。待搞清楚許建國是因不認識楊世慶的家,著急找人帶路,才來找的他,邵洪波忙安排人帶他前去吊唁。
許建國見了楊世慶和耶沙的遺像,頓時淚崩,他哭得涕泗橫飛,郁結(jié)難解地喊道:
“我來晚了呀!來晚啦!怎么也想不到,兩個月前昆明一別竟然就是最后一面!我還說今年一定要來一次鶴留,卻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面對這樣的局面!”
楊世杰對哥哥的人際關(guān)系并不是那么熟悉,他不能識得來吊唁的人的姓名,好在楚蓉生一直陪伴在側(cè),才能勉強應付過去。
楊世杰感激楚蓉生幾日不合眼地在一旁協(xié)助,想到明早就要出殯,該來吊唁的人都已經(jīng)來過了。他便勸楚蓉生回去休息,明天還要指望他繼續(xù)幫忙。
沒想到楚蓉生剛走,就來了個吊唁的陌生面孔。
雖然不認得,但楊世杰看得出來這個人的真情實意,見他哭得如此傷心,自己剛平復的情緒又被打動了。
楊世杰吸了吸鼻涕,上前勸慰許建國。
許建國擦了擦眼淚,他知道楊世慶還有個弟弟,抬頭一看眼前這人的面貌就猜了出來。
“你是世杰吧,我是許建國,你大哥的故友?!?p> 楊世杰聽大哥說過好多次這個名字,甚至自己考大學時候用的復習材料,就是楊世慶從許建國那里索要過來的。
他頓時感激不已,說道:“許大哥,終于見到你了。”
許建國連連嘆息,說自己知道消息的時候,覺得天崩地裂,不可思議。原本第一時間就要趕來,但臨時要參加省里的重要會議,這才耽誤了些。
許建國從懷里拿出一個有些厚度的信封,楊世杰一眼就看出來那里面應該裝著不少錢,他趕緊推讓,嘴里說道:
“別別別,許大哥,這么大老遠的你能過來看大哥,我已經(jīng)感激不盡了!這個我真的不能要!”
“你拿著!”許建國堅持。
“不不不,真的,你收起來,”楊世杰向兄嫂遺像的方向抬了抬手,說道:“我大哥大嫂是什么樣的人,你肯定再清楚不過了。他們從不麻煩人,一生平淡,如今走了,我不可能替他們收這些錢物的。心意我領(lǐng)了,感謝感謝?!?p> 許建國停了下來,他沉著臉,緩了緩才說道:“世杰,我也跟你直說了。這錢我是給小羽的。如今大慶和耶沙都走了,小羽就成了沒爹沒媽的可憐孩子。你大哥對你一向是不錯的,我想,你是不是應該考慮考慮小羽的問題?”
許建國的話說得隱晦,但楊世杰聽得明明白白,他仍舊把信封往許建國身上推了一把,鄭重說道:“你放心,我會管著小羽的。這幾天,我在兄嫂的靈前,已經(jīng)立下誓言了。要盡全力去培養(yǎng)小羽,一定把他培養(yǎng)成才。你們都放心吧?!?p> 許建國見楊世杰雖然年輕,說起話來卻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心里安穩(wěn)許多。他考慮再三,見楊世杰態(tài)度堅決,只能把信封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