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砍我可以,砍價不行
一人一鼠正在瘋狂砍價中,忽聽得有巡邏鼠火急火燎地跑了進(jìn)來。
“報——有人擅闖了魔獸森林的地界?!?p> “擅闖者多少人?”
“唯一人耳。”
“一人也敢孤身擅闖魔獸森林的地界?”鼠后不大相信,“不用管了,即使經(jīng)過我們地界無事,也會有別的族群出動?!?p> 巡邏鼠提醒它,“上一次深入腹地,被奪走了……也是從我們的地界經(jīng)過不管而釀出的禍患?!?p> 南顏豎起耳朵也沒能聽到被奪走了什么。
大約是確有其事,鼠后略沉吟,“我們知道也于事無補(bǔ),還是先去通知……”
它陡然望見正在東搗鼓西戳莫的人類幼崽,“是不是來尋她的?”
“是不是來找我的?”人類幼崽異口同聲。
前一秒還賴著不肯走的幼崽,后一秒屁顛顛差點(diǎn)沒跑得飛起來,“拜拜!”
她想了想,“謝謝你們的款待!”
魔獸山脈邊緣地界,萬籟俱靜。
自白衣少年踏足的一刻起,存在于這片密林生物都好像不約而同地消失了,偶有三兩聲不知名的鳴叫,也都來自于密林深處,方向更是無從判斷。
白衣少年也同樣警惕留意一切,好看的眉微微皺起,如泛在湖面的微微漣漪,過境不留痕。
隨行少年身畔,路癡的異獸饕餮,望著密林,四眼一抹黑更是分不清東西南北。
“喂喂喂!我們能別去了嗎?”
少年沒理會它的碎嘴,兀自判斷著什么。
“從它們地界搶了東西又帶著那東西回來,再深入可是眾矢之的。
去,可以。傅北,我們先說好——生死攸關(guān)可不是鬧著玩,我走我的獨(dú)木橋,你過你的陽關(guān)道,咱誰都別管誰,活不活的下來各憑本事?!?p> 它對自己能力十分自信,不想被少年拖累似的。
“啊,等等,你先給我畫個地圖……”饕餮路癡。
少年忽然站定了腳步,他好像聽見了什么,但實際又只有饕餮碎碎念。
“畫地圖,給我畫地圖,傅北!”
如此,反復(fù)兩次。
“閉嘴!”少年命令道。
于是得以聽清氣吁吁地喘息聲和腳步聲響,“九哥哥……九哥哥!”
引入眼簾的小姑娘,露著對整潔的小虎牙,好奇地睜大了圓溜溜的眼睛,像是經(jīng)歷了一場探險,笑得好不開心。被喘息聲蓋過了,手腕系著的銅鈴聲響時隱時現(xiàn)。
她還披著身臟兮兮的淡紫色斗篷,細(xì)看之下,居然蹭了許多的塵泥。
“九哥哥!”
小姑娘沒心沒肺,好了傷疤就忘了疼,見到少年在等她,屁顛顛就黏了過去。
她披散著多半的頭發(fā),隨手挽起的小簇丸子頭有些松散,跑起來搖搖晃晃,釵著的銀飾也掉了;滿臉都是淚痕交錯,一眼望去好不狼狽。
“丑東西!”
那只饕餮搶先攔住了她的去路,碎碎念著,守著‘長期飯票’,就開始在自己的‘短期飯票’跟前顯擺功勞。
“丑東西,你都不知道這里有多危險,要不是他一直攔著我,我早就把這林子翻個底朝天了……”
小姑娘選擇性忽略,繞過了龐然大物,直勾勾地朝她的九哥哥狂奔去。
南顏眼看著自己就要撲到她的九哥哥身邊了,她忽然想起來自己被丟出去的原因,悄悄將臟兮兮的小手背去了身后。
然后。
她發(fā)現(xiàn)她那身衣裳也在地上蹭得五迷三道,比手還要臟。
她的空間戒指里已經(jīng)沒有可以換的新衣裳了,怔忡片刻,小姑娘站在了原地,破例沒有要人抱。
少年從頭到腳打量她,莫不是受傷了?
她看起來有點(diǎn)無精打采的,并沒有和平常一樣神采奕奕。
少年于是更加肯定她也許是受了傷。
驀然。
他將她整個人帶她兜著的物件一并抱起,認(rèn)認(rèn)真真檢查了番,確定過小胳膊小腿兒都在并沒有缺少什么零部件,就是好像不大肯說話,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都快被她吵吵嚷嚷得鬧騰出習(xí)慣了。
“怎么了顏兒,有誰欺負(fù)你了嗎,在哪里蹭得灰頭土臉的?!鄙倌隃芈曉儐柧驮诙呿懫?,雨落珠盤似的,甚是好聽。
南顏呆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前世外語聽力測試一般,使她整個人都懵懵懂懂地。
眼前少年,是她從沒有見過耐心細(xì)致的神色,使得他輪廓分明到有些凜冽的骨相都柔和了起來。
他是……在關(guān)心自己?
他是在關(guān)心自己。
小姑娘綻放出燦爛笑容,勾了勾他的小指,輕聲細(xì)語地喚,“九哥哥!”
這一次,少年抽回手,只淡淡道,“走了,我們回去了?!?p> “那個,九哥哥,你有沒有帶吃的?”
她偏過頭,這才得見夜色沉得星星都很稀疏,想是早已過了晚膳的點(diǎn)子;少年卻記得她不禁餓的,來找人之前已經(jīng)預(yù)備到。
再轉(zhuǎn)過頭回來時,她的小兜滿滿當(dāng)當(dāng)都是吃的。
小姑娘沒有急著走,她仍然記著鐘乳洞穴里的樓蘭鼠群招待她吃了頓飽飯,于是一樣沒留。
她帶他去找那處洞穴之所在,“九哥哥,帶你認(rèn)識一群新朋友?!?p> “好?!?p> “……”于是被遺忘在原地的饕餮想了許久也沒想明白它到底是跟來干嘛的,怎么沒要到烤鴨就突然感覺飽了,甚至有點(diǎn)撐。
石鐘乳洞穴內(nèi)。
剛才恢復(fù)秩序井然的樓蘭鼠群,在聽得那只小祖宗又捎帶了一個不得了的大魔王回來,幾乎沒有當(dāng)場圓寂,嚇破鼠膽——
“幾年前,就是一人一異獸,用調(diào)虎離山之計,從樓蘭殿下的看守地界盜取了那樣尤為珍貴的東西,我們鼠族才被驅(qū)逐到山脈邊界?!?p> “那只人類幼崽是不是奸細(xì)?”
“可惡至極!要是再敢來,我們就跟他們拼了!”
“來了,就在路上?!?p> “呃,那沒事了……趕快先把洞門口堵起來?!?p> 眾鼠你一言我一語,如臨大敵;
一只鼠膽最小的樓蘭鼠戰(zhàn)戰(zhàn)兢兢,問出了它最關(guān)心的問題:
“如果那人真是幾年前深入森林腹地,從我們眼皮子底下拿走東西,有那么多強(qiáng)大于我們數(shù)倍的族群都阻攔不住。那對方現(xiàn)在來找尋我們,只堵住石門就,就可以攔得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