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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歲歲紅

第五章 大小姐何在

重生之歲歲紅 楚些suo 3305 2020-08-28 21:00:00

  宿筠一直坐在馬車上觀看戰(zhàn)況,并未出手。直至看到有人從后面偷襲苧衣時,她才信手一揮,一枚銅錢疾射而出,快狠準(zhǔn)地擦過偷襲者的脖頸,皮肉瞬間被劃出一道血線,鮮血噴涌四濺。

  另一邊,野貓見籬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混入人群,露出了它尖利的牙齒,兇性畢現(xiàn)。它靈活地在持刀的匪徒身上騰挪跳躍,咬斷一個人的脖頸也如咬斷一只鳥的脖頸那樣簡單利落。

  野貓是黑夜里偷襲的好手,它很快就吸引了大部分?jǐn)橙说淖⒁饬?,痛呼聲和咒罵聲連綿不絕。苧衣這邊總算能暫時歇口氣。

  但情況并沒有好多少,因為苧衣受傷了。

  “苧衣姑娘,你走吧,我來斷后?!彼摅蕹孟秾ζr衣道。

  “不行!”苧衣立即拒絕,“竹猗姐姐,謝謝你來幫我,但這件事跟你無關(guān),要走也該你走,怎么能讓你為我涉險?”

  “誰說一定要涉險?”宿筠把苧衣拉上馬車,小聲說道,“我自然有辦法脫身,倒是你,你這身裝扮太顯眼了,走到哪里都會被人注意?!彼f著把自己身上寬松的素色麻衣脫了下來,遞給苧衣,強硬道,“換上我的衣服,讓你的侍女護送你離開。現(xiàn)在不是推拒的時候,還是說,你想讓你的侍女和你一起死在這兒?”

  苧衣聞言,猶豫片刻,終究還是聽從宿筠的安排,兩人迅速換了衣冠鞋履。苧衣的兩名侍女則掩護著她悄悄離開。臨走前,她給了宿筠一塊玉佩,并告訴宿筠,以后若去揚州,隨便去一家“天下一家”酒樓,出示此玉佩,都可找到她。

  宿筠收了玉佩,回了苧衣一個淺淡的笑容:“我知道了,陶姑娘,好好保護你自己吧!后會有期。”

  其實在初初見到這位苧衣姑娘的時候,宿筠對她的身份就有了猜測,果不其然,她還真就是那位逃婚的陶大小姐,陶苧衣。

  陶苧衣走了,她身邊的仆役只剩下兩個,此時也留了下來,和宿筠一起,拖住敵人。大約一刻鐘后,宿筠解了馬車套索,棄了馬車,騎上快馬,和兩名仆役分路從兩個方向離開。

  馳入密林后,宿筠選了一棵枝葉茂密的樹,提氣一躍,便藏匿進樹冠之中。馬匹仍在向前狂奔,馬蹄聲漸行漸遠(yuǎn)。

  追擊的人打著火把,從樹下跑過,追著馬蹄聲而去。

  宿筠并未立時下來,而是等人走遠(yuǎn)了,她才從這株樹躍上另一株樹,朝著相反的方向,飛身穿過樹林。

  拂曉時分,宿筠來到一條河邊。她在河邊洗了把臉,順便把身上的血跡也清洗一下。所幸苧衣只是傷在肩膀,傷口不深,沒流多少血,不然這件白衣可要成紅衣了。

  野貓見籬不知道什么時候跟在宿筠后面,悄無聲息的,嘴巴里還叼著一只松鼠。宿筠停下,它也停下,跟著在河水里清洗自己沾了血跡的皮毛。

  洗完了,它抖抖身上的水珠,把那只死了的松鼠叼到宿筠面前。

  “給我的嗎?”宿筠看著那只死松鼠,揉了揉野貓的腦袋,“你倒是有良心,可惜我吃不了,你還是自己吃吧!”

  等野貓吃飽喝足,宿筠才慢悠悠地找到渡船,過河進城。

  朝日初升,屋頂上的瓦片將朝陽切割成斑駁碎片,灑下長街。細(xì)碎的灰塵在光芒下飄起,又落下。

  宿筠從長街盡頭緩步而來,帷帽下的白紗飄飄欲舞,縱使白衣上染了一抹血跡,仍無損于她清逸卓然的風(fēng)姿。

  她隱藏在帷帽下的目光穿過陸離的光芒,巡視著周遭的一切。

  時值清晨,街上行人不多,來往的都是買賣食物的販夫走卒,吆喝的都是叫賣吃食的聲音。

  時不時有一些打量猜測的目光,投在宿筠身上。但她不言不語,渾不在意。野貓安穩(wěn)地蜷伏在她懷里,隨她默然穿過長街,穿過那些不懷好意的目光。

  終于,宿筠在一處站定。

  頭頂上,青旗飄揚著四個大字:天下一家。

  她抬起右腳,跨過門檻。

  淡然的聲音從她口中飄出:“一碗陽春面,一碗羊乳?!焙蜕洗我粯?,陽春面給自己,羊乳給野貓。

  隨著她的聲音響起,各種各樣的聲音也隨之竄出。

  “一身白衣,難道,是陶苧衣?”

  “什么?陶苧衣?那個再次逃婚的陶家大小姐,就是她嗎?”

  “陶苧衣啊,一定是她,找到了,終于找到了!”

  “這里不就是‘天下一家’嗎?趕緊去告訴老板啊,這下可有免費的酒喝了!”

  …………

  不過片刻,一碗陽春面才吃了兩口,要找她的人已經(jīng)到了。

  “大小姐,大小姐啊,終于找到你了!”一個胖胖的中年男人匆匆跑到宿筠面前,氣喘吁吁道,“大老板已經(jīng)發(fā)話了,一旦見到您,無論如何,一定要把您請回?fù)P州,否則,我們也不用做生意了。大小姐,您也別想著為難小的。您看,您是要歇幾日再走,還是現(xiàn)在就給您備馬車?”

  “我不是你家大小姐。”宿筠抬頭,冷淡地說道,“我的名字叫竹猗,并不是你要找的苧衣?!?p>  “……”

  胖胖的朱老板看見宿筠的面容,一時竟怔住了。

  “等等!”他招來身后的小廝,吩咐道,“去把大小姐的畫像取來。”

  小廝迅速取來一幅卷軸,被胖老板小心翼翼地打開,畫像非常精致,上面的人就是陶苧衣,她清麗的面容,高挺的鼻梁,柳葉似的眉毛,發(fā)髻上的金簪……就連白衣上細(xì)微的金縷刺繡,也描摹得清晰可辨。

  胖老板看一眼畫像,又看一眼坐著的宿筠,心中暗忖道:不錯,這就是大小姐的衣裳。只是這張臉……難道大小姐易了容?還是說,這位姑娘遇見了大小姐,還搶了她的衣裳?

  胖老板讓小廝把畫卷收起來,暗暗地使了個眼色。不管這位姑娘是誰,不管她做了什么事,今日勢必都不能讓人出了這個門,一定要從她口中,問出大小姐的下落。

  “我知道陶大小姐在哪里。”仿佛看出胖老板心中所想,宿筠直言道,“離此約十五里處,昨夜發(fā)生了一場鏖戰(zhàn),陶大小姐最后負(fù)傷,向西南而去。你若去找,應(yīng)當(dāng)能找到?!?p>  “這……”胖老板遲疑,“你說的是真的?”

  “是真是假,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宿筠放下筷子,站起身道,“該說的我都說了,結(jié)賬吧。”

  “啊,不用結(jié)賬不用結(jié)賬,這是我請姑娘的,姑娘若還有什么想吃的,盡管開口,都算我請?!迸掷习蹇谥姓f著客氣的話,人卻結(jié)結(jié)實實地攔在宿筠面前,“既然姑娘知道大小姐的下落,還要勞煩你帶個路,待我們找回大小姐,必有重酬?!?p>  “你自己慢慢找吧,我還有事,告辭!”

  宿筠當(dāng)然知道胖老板的言外之意,無非是不信她說的話,想要留下她,盤問清楚。但她并不想和這些人做什么無謂的周旋,遂直接抱起野貓,抬腳便離開。

  但胖老板如何便讓她走了。

  宿筠前腳出了客棧,胖老板后腳便跟了上來,嘴里始終客客氣氣,說要花重金請她幫忙,暗地里卻對身后招了招手,讓人把宿筠圍了起來。只要她再往前走一步,立刻便會有人刀劍相向。

  但宿筠卻突然停了步子,野貓見籬“嗷”的一聲竄出了她的懷抱,直奔朱老板的面門而去。

  胖老板猝不及防,登時被嚇得連連后退,野貓鋒利的犬齒堪堪從他鼻梁上擦過。這時不知是誰斜地里朝他腳下扔了個小石子,胖老板一個不慎,摔了一跤,四腳朝天。

  宿筠連頭都沒有回,耳朵里全是周遭嘈雜的聲音,胖老板的呻'吟聲,他的仆從大呼小叫的聲音,人群指指點點的聲音,獨獨有一個聲音,是笑。

  宿筠于是回了頭,為這大膽的笑聲,投出了目光。

  于是四目相對,笑聲止了。

  一個身著葛衣的少年站在人群外,抿著嘴,瞳孔里映出宿筠的模樣,眼里仍笑意不減。

  “剛剛是誰大聲笑了?是誰?”胖老板的小廝掃視人群,厲聲發(fā)問。

  人群里無人應(yīng)聲,但所有的目光都看著少年所在的方向。

  一個腰挎長刀的仆從向著少年的方向走去。

  同時,宿筠也轉(zhuǎn)了身,對野貓招招手,朝著相反的方向,徑自走了。

  “等等!給我攔住她!”是胖老板中氣十足的大喝聲。

  背后傳來仆從粗魯?shù)呢?zé)問聲,少年貌似柔弱的辯白聲,和長刀出鞘的聲音……以及——

  “站??!”

  話音剛落,宿筠一個轉(zhuǎn)身,兩指間剛好夾住刀刃。

  只聽得“咔”一聲響,刀刃在她指間斷裂,隨即又被她彈飛出去,鋒利的斷刃擦過握刀之人的臉頰,帶出一道血痕。

  同時,剛剛大笑的那個少年驟然發(fā)力,撞開旁邊扣住他的仆從,迅速跑到宿筠身邊,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狂奔而去!

  “站??!”

  “抓住他們!”

  ……

  數(shù)道憤怒的聲音參差不齊地從后面?zhèn)鱽?,陡然間又變成痛苦的呻'吟。

  野貓見籬矯健地穿行在追擊的人中間,鋒利的指甲接連劃傷了幾個人,但卻沒有人能近它的身。

  少年拉著宿筠七拐八繞,穿過大街小巷,最后來到一座城隍廟前。

  “好了,這里安全了。他們絕對想不到我們會藏在城隍廟里?!?p>  少年終于放開宿筠的手腕,掌心里還殘留著肌膚相觸的溫?zé)?,他攥緊掌心,目光留戀地回到宿筠的手腕上,才發(fā)現(xiàn)她的手腕被攥出了一圈紅痕。

  “你,你沒事吧?我弄傷你了?”少年著急地捧著宿筠的手腕,細(xì)細(xì)查看,“對不起,我太魯莽了。我給你上點藥吧!”少年的聲音里滿是懊惱和歉疚。

  “不用了?!彼摅蕹?出手腕,退了一步,有些謹(jǐn)慎,又有些疑惑地看著少年。少年對她的態(tài)度有些奇怪,就好像,認(rèn)識她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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