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門外傳來腳步聲時,盧建已經(jīng)睜開了眼睛,他本就沒睡。
黑暗中,深陷的眼眶中布滿血絲的眼睛悄然睜開。
當腳步聲停止時,盧建看見門縫處的微光蒙上了一層陰影。
有人正站在他門口。
安靜,沉寂。
盧建搖了搖昏昏沉沉的腦袋,伸出手臂又狠狠來上一口,淡淡的血腥味充滿了口腔,但大腦又清醒了過來。
如果有光的話,可以看見盧建的手臂早已布滿了齒印。
“咚咚”
敲門聲突兀的響起。
盧建松開了牙齒。
門只被敲了幾下,或許是發(fā)現(xiàn)屋內沒有動靜,門外又響起了腳步聲。
看著光線的變化,盧建知道對方已經(jīng)走了。
“轟”
猛烈的撞擊讓門發(fā)出悲鳴聲,門把手不停的晃動著,中間夾雜著拍門的聲音。
盧建心跳加速了一瞬,但很快就平靜了下來。
他保持著自己的姿勢一動不動。
片刻,門外又安靜了下來,然后一只眼睛出現(xiàn)在了門縫處。
盧建直視著那只眼睛,眼睛左右晃動了一圈,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后,又消失不見。
腳步聲重新響起,隨后便是開門聲。
很快,門外再次傳來腳步聲,其中還混雜著“沙沙”的聲音。
盧建收回了目光,只要對方不進來,他并不想多管閑事,尤其是這個世界很古怪。
按了按腦袋,刺痛感越來越強烈,但思緒卻前所未有的清晰。
就這樣熬到了天亮,用冷水洗了把臉,看著鏡中臉頰凹陷,頭發(fā)油膩的自己,盧建直接一拳擊碎了鏡子:
這么丑,怎么可能是我。
將流血的手放在水下沖了一會兒。
盧建便離開了房間。
屋門外,一條清晰的血跡拖痕出現(xiàn)在走廊上。
盧建順著血跡向前走著,下樓,發(fā)現(xiàn)血跡延向了柜臺后。
將鑰匙放在柜臺上,盧建再一次離開了,對柜臺后面的東西他并不想知道。
今天的太陽很好,溫暖的光驅散著身上的寒意,暖洋洋的,疲倦感如同海洋將自己的意識包圍成一座孤島,或許在下一秒就會被淹沒。
盧建不得不單手握拳,靠在嘴唇邊,用牙齒咬著食指。
絲絲鮮血從嘴角流出,紅色的眼眸卻很亮。
路上的行人奇怪的看著他,有人干脆拿出手機來上一張照片,然后面帶笑容的編輯著消息。
盧建不管不顧來到了記憶中圖書館的位置,看著眼前四面玻璃的建筑,放下手,食指上的咬痕已經(jīng)泛白毫無血色,放下時,整個手都在輕微顫抖。
此時的圖書館,空無一人,陽光揮灑在書架上照亮了一排排書籍。
面無表情的推門而入,行走在書架間,盧建的腳步驀然停下,伸手將一本書從書架上抽出。
熟悉的書名,撫摸著封面,盧建開始翻閱。
只是翻過幾頁,盧建的手就停了下來,內容斷了,正好斷在他忘記的那一段。
“唔”
一聲悶哼,腦袋突然像是被人敲了一擊,有些昏沉沉的,一陣一陣的眩暈感,讓他握不住手中的書。
書摔落在地,另一只手抓住了書架。
“你tm…”
另一只手狠狠的錘在書架上,一下,兩下。
“嘭嘭”的敲擊聲在空蕩的圖書館回蕩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盧建有些疲倦的坐在地上,身上布滿了汗水,不知道是痛的還是累的。
抬起手臂看了一眼,一片青紫。
“呵”
咽了口口水,盧建從地上爬了起來:
“這個世界是假的。接下來就是想辦法離開了?!?p> 扶著書架,盧建喘息著…
“吱”
鐵棍摩擦著墻壁發(fā)出刺耳的聲音。
“有人嗎?”
“咚咚”
敲了敲緊閉的屋門,沒有回應。
繼續(xù)向前走去,空蕩的旅舍好像只有他一人存在。
當走完一圈,回到原點時,鐵棍被隨意的扔到了角落,在地面發(fā)出了清脆的響聲。
提起一旁的油桶,臉上帶著一絲笑容,擰開瓶蓋:
“來洗個澡吧?!?p> “咕嘟咕嘟”
刺鼻的汽油味很快彌漫了整間屋子。
“咚”
將手中的油桶扔下,黃色的油從瓶口不停的流出。
一縷火光出現(xiàn),帶起一抹弧度墜入。
“轟”
劇烈的火光猛然騰起。
體會著撲面而來的溫度,盧建嘴角上揚:
燒吧,虛假還是虛妄在毀滅中都將不復存在。
轉身,盧建離開了旅舍。
“火,失火了?!?p> 驚叫聲很快響起,盧建的身影早已經(jīng)消失。
平靜的街道被混亂塞滿。
黑色的煙霧從燃燒的建筑物上騰空而起,頗有遮天蔽日的氣勢。
葉文鈴要瘋了,頻發(fā)的殺人案尚未解決,如今又是故意縱火案。
整個城市似乎變得越加瘋狂。
“轟”
劇烈的爆炸聲響起,遠處又有建筑冒出了火光。
“說,你不是說看見了罪犯嗎?”
葉文鈴一把抓住眼前抱著胳膊哭哭啼啼的男人:不就被打折了一只胳膊嘛,哭的比女人還女人。
“你干嘛??!放開我!”
有些尖細的聲音響起。
葉文鈴嘴角忍不住的抽動。
松開手,對方又開始哭哭啼啼起來,不過終于說話了:
“那個男人是個惡魔。”
“男人”
葉文鈴不斷提取著有效信息,將一些亂七八糟的修飾詞全部剔除掉。
“也就是說,他在放火前,把你們都趕出來了?”
看見對方點頭,葉文鈴有些不明白縱火者這么做到底是為了什么,但沒關系,只要抓住對方就可以了。
咬著牙,她踩上了路邊的自行車。
“這位,能讓讓嗎?”
盧建目光警惕的看著眼前突然擋在身前的壯漢。
壯漢一言不發(fā),一米九的身高俯視著他。
然后一拳砸向了盧建的腦袋。
在對方動手的瞬間,盧建就開始躲避了,但對方太快了,根本躲不過。
他只能伸出手臂擋在面前。
“啪”
只是一擊,盧建就被砸倒在地。
沒有給盧建反抗的機會,對方直接繞到了他身后,大腿粗的胳膊死死勒住了他的脖子。
隨著肌肉鼓動,一股窒息的感覺涌上心頭,伸手扯動胳膊,卻像在扒扯一塊鐵柱。
盧建只能屈起胳膊勺狠狠撞擊在對方腰部。
隨著沉悶的響聲,盧建的臉漲的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