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數(shù)人的一生,總有幻想奇遇的時候。
比如買彩票中獎,頭年買的房子次年翻了三番,舊宅拆遷換了十一套新房……
再夸張點,自己可能是某個大富豪遺落民間的私生子,或者和富二代一見鐘情定終身。
再玄乎點,撿到一本武功秘籍……
人生有太多的不確定性,所以哪怕上述事件發(fā)生的概率極低。
但世界之大,還真有經(jīng)歷過這些低概率事件的人,這才給了那些沒有機會時來運轉的人,抱上無限遐想的僥幸心理。
俗話說,藝術來源于生活是一點兒沒錯。
而真實的生活,往往比改編的藝術來得更加精彩,更具戲劇性。
可再不確定,概率再低,也沒有人像陸小川這樣。
打開自家閣樓普普通通的一扇門后發(fā)現(xiàn),
“咦,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
“哇,那是什么怪怪奇奇的女人……”
陸小川不清楚萬蘇紅的來歷,據(jù)她自己介紹,她說她是這世上唯一一個全身流淌著劇毒血液還不死的人。
或許,已經(jīng)算不上是人。
面對這個陌生的空間,陸小川有太多疑惑徘徊于心頭。
但唯獨一件事情,他心里有數(shù)。
這兒不是他一個大活人該來的地方。
萬蘇紅告訴他,這里是荒蕪的舊世,是一片早已失落的亡土——里世界。
本質(zhì)上里世界就是一個和現(xiàn)世類似的獨立空間,某種程度上可以理解為平行世界,是吸納現(xiàn)實世界中怨念與絕望的場所。
雖然這里的舊世文明已然隨著舊世神的隕落而消亡,但一些僅剩的殘余能量依舊努力維持著這個世界秩序的運轉。
只是隨著現(xiàn)世的動蕩不斷,戰(zhàn)爭爆發(fā)、環(huán)境污染、資源枯竭……因怨念與絕望所產(chǎn)生的負面能量越來越多,本位處平行宇宙的里世界受到了極大影響,隔絕兩個空間的連接點開始不穩(wěn)定起來。
甚至里世界因無法扼制源源不斷涌入的負面能量而逐漸失去了平衡,產(chǎn)生了一種名為“惡念輻射”的污染物。
里世界的原生命體“厄”受到惡念輻射的污染,異變出了各種怪物。
如果彼時再不加以控制及制止,里世界很快就會退回到陷落法則時期,連帶著現(xiàn)實世界一起重新回歸到那個混亂的時代。
“你不該來這里的?!蓖瑯拥脑?,萬蘇紅上次也說過。
其實以前也不是沒有人類誤入過這里,只不過那時候的人類對里世界一無所知,還以為這里就是地獄,厄便是鬼魂。
只是這世間哪來的地獄,又何來的鬼魂,不過是一個崩壞的舊世罷了。
“我也沒想來?!?p> 這時候的陸小川已經(jīng)逐步冷靜下來,思緒回歸于理智,他開始適應這個詭異的空間。
“你是怎么預測到北里橋會死人,又怎么確定我在事故現(xiàn)場會被臟東西跟上?”
萬蘇紅輕柔地撫摸著自己鮮紅的指甲,這是她身上最漂亮的部分,“我可不知道哪里會死人,我只是說近段時日一定會有人死罷了?!?p> “這里是被現(xiàn)世的負面能量所破壞的舊世,隨著惡念輻射的出現(xiàn),舊日的一些混亂秩序也開始被喚醒,往后這里和現(xiàn)實世界只會出現(xiàn)更多詭異奇怪的事情?!?p> “你也看到了,現(xiàn)在的圍墻外頭是個什么光景,漫天的毒霧孕育著死亡,那里原先可不長這樣,你知道那一團團血色火焰是什么東西嗎?”
陸小川搖搖頭。
“那是能灼燒生命的冥火,是陷落法則泄漏的氣息,不論人還是厄,沾之必死?!?p> “里世界正發(fā)生著某種異動,連厄運公館的結界也隔絕不住這種影響,你看地上的紅草,可真是觸目驚心的顏色。”
厄運公館便是陸小川現(xiàn)在待的地方,這個和他在現(xiàn)世的家有八九分相像的小洋樓。
萬蘇紅的身子向一側稍彎,左手從輪椅底下折斷一根紅草,放在灰色的掌心上,沒過幾秒草便化為了一灘血色汁水。
她皺起眉,厭惡地將血水甩向泥地,再從袖口里取出一方紅帕子擦了擦手。
“這地方本隔絕著生與死,現(xiàn)在卻完全變了樣子,現(xiàn)實和虛幻開始融合,詭秘的陷落法則正在蘇醒,這里很快就會變成一個被恐懼支配的世界,即便是現(xiàn)實世界也逃不過,如果我猜的沒錯,近來發(fā)生的死亡事件一定不止一樁吧!”
此時,陸小川再看萬蘇紅的眼神已悄然發(fā)生了變化。
她說的沒錯,這小半年明州光離奇死亡事故就發(fā)生了三四起,這還不算那些受了重傷躺在病床上未醒的。
是要出大事了嗎?
“所以我才讓你去案發(fā)現(xiàn)場看看,肯定能發(fā)現(xiàn)那些東西的蹤跡,至于會被跟上,是因為你先前到過這兒,身上沾染了里世界的氣息,這是厄最喜歡的?!?p> “你該慶幸只進來過一次,氣味還不重,否則你以為你能活著到家?那東西在路上就得對你下手了。”
“那為什么到了院子里,黑影下手了呢?”陸小川也很奇怪。
“我這地方啊,在你家藏了太久了,一轉眼都二十多年了,讓你的園子、墻壁、地板都沾染上了里世界的氣息,這便直接刺激到了它,說起來也是對你不住?!?p> 萬蘇紅慵懶的聲音仿佛在說著一件很平常的家長里短,絲毫沒有抱歉的意味在里頭。
“我這不出手救你了嗎?你現(xiàn)在也沒出事呀!”
陸小川有些憤憤不滿,你不跟我打聲招呼,就把這么一個定時炸彈安在家里頭,還把這事兒說的這么輕描淡寫?
“為什么是我家?”
“因為……一個人。”
“誰?”
“孟曉君?!?p> 陸小川感覺自己的腦神經(jīng)突然閃了一下,有點痛,只因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
但很快就恢復了過來。
“她……”陸小川的眼神有些茫然。
“嗯?”萬蘇紅蒼白的面孔上閃過一絲不悅,“那是你媽?!?p> “我知道……”
說實話,那是一個在陸小川的記憶里翻尋不到什么存在的女人。
他不是冷漠,只是他不知道該如何向這個女人表達自己的情感。
自打記事起,他的記憶里就很少出現(xiàn)這個女人的身影,雖說陸小川知道她是生自己的人,但也僅此而已了。
可以說在他的故事里基本沒有出現(xiàn)過這個叫做孟曉君的女人。
其實陸小川有在克制自己的情緒,那個名字他雖然陌生,但聽到時心里還是會隱隱觸動。
那可能是他內(nèi)心深處最陌生,卻也是最柔軟的地方了。
不過他從不愿主動去觸及。
萬蘇紅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眼神中流過一抹深意。
“呼——”陸小川深深呼了口氣。
“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他想換個話題。
“里世界。”萬蘇紅有些玩味的看著陸小川。
“你知道我的意思,我問的不是它的名字?!?p> 萬蘇紅輕聲笑了笑,“我給你看個東西?!?p> 她操控著輪椅重新回到桃樹旁,伸手便敲打起那些系在紅線上不會發(fā)聲的銅鈴。
左擊右打,共敲了十八下。
等到敲第十九下的時候,銅鈴響了。
然后牽一發(fā)而動全身,整棵桃樹上的鈴鐺全都響了。
萬蘇紅又伸手在樹干上輕輕拍了三下,清脆的鈴聲戛然而止。
同時,一個四寸大小的小方盒滾落到了泥地上。
像是從桃樹上掉下來的,但之前在樹上并未看到有這個盒子。
這是個很精致的紅木盒,表面刻了流動著某種光澤的古老雕紋,邊角皆用銀器包裹著。
萬蘇紅招手讓陸小川過去,然后掰開木盒的鎖扣,將里面的物件呈現(xiàn)在了他面前。
木盒正中放著一本冊子,那冊子大小就跟普通的證件本差不多,薄薄的大概只有一厘米的厚度。
冊子的表面是深邃的黑色,那種深邃是盯久了能直接把人拖入深淵一般的黑。
但除了黑色,冊子上什么都沒有。
“這是?”
“這是你媽留下的。”萬蘇紅抬手指了指周圍,“包括這個地方,這整個厄運公館的結界都是以這本冊子為基礎建立起來的?!?p> “它叫厄運筆記,你可以把它當做進入里世界的通行證,它能夠隱匿你身上屬于現(xiàn)世以及沾染的舊世氣息,還能用來收錄里世界中,那些名為厄的生命?!?p> 短短幾天,陸小川的世界觀已然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世上真的有異生物和平行時空存在嗎?就像那個咧著嘴巴的黑影,就像這個叫做里世界的神秘空間。
而管生不管養(yǎng)的老媽,竟還跟這個神秘空間有關聯(lián)。
“她……她還活著嗎?”
萬蘇紅沒有回答,但也算默認了。
“她……在哪兒?”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比f蘇紅搖了搖頭,“可能在里世界的某個深處吧?!?p> “你知道陸老爺子為什么到死前都還在叮囑你,要你做個普通人嗎?”
“你說我爺爺?”
陸小川記得當年爺爺走的時候,確實向他交待過一些事情。
萬蘇紅看著陸小川的表情變化,說道:“我理解老爺子的想法,他不想你卷入到危險的境地,但理解歸理解,我還是希望你能做點什么?!?p> “雖然我知道你的成長歷程中缺失了最重要的母愛部分,但我希望你能試著去慢慢了解她,尋回有關她的一切。”
陸小川似乎想到了什么,“我會進到這里,不是巧合吧!”
萬蘇紅打了個哈欠,“不,當然是巧合,雖然遲早有一天,我會讓你進到這里打開塵封的一切,但絕不是現(xiàn)在?!?p> “那日純粹是里世界發(fā)生異動,結界受到波及,導致厄運公館的入口意外暴露,再加上你當時正好要進閣樓,所以才會誤打誤撞進這里。”
“但事已至此,我就先把厄運筆記交給你?!?p> “給我?”陸小川有些不知所措的接過筆記。
萬蘇紅點點頭,“這本厄運筆記是你媽留下的,于你于她都很重要,雖然我不知道該如何跟你解釋,但如果你想找到她,就得先善用它……”
陸小川攥著厄運筆記,點了點頭。
萬蘇紅把厄運筆記交給陸小川后,就滿口喊著困了要休息了,便上趕著讓他回去了。
雖然陸小川還心存很多疑問,甚至他都無法確定,有關厄運筆記、厄運公館、里世界,甚至是萬蘇紅……到底是不是真實的存在,又是不是真的跟自己的老媽有關。
但現(xiàn)在除了相信以外,好像也別無它路。
然而當他離開園子,走回二樓時。
“砰——”
二樓廊道里處的某個房間突然發(fā)出了一聲巨響,像是房門被什么東西狠狠撞了一下。
然后,門內(nèi)便傳出了一陣陣刺耳到令人發(fā)寒的聲音。
像是指甲撓在房門上,抓出了一道道很深的印痕……
十八叔
為姓陸的小子成功獲得外掛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