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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蘇氏靜宇(1)

畫中機 高瀟灑 1788 2022-09-08 21:00:00

  周婉依舊在世子妃床邊守著,傅柔綺始終臉色煞白雙手冰冷,她嘆著氣取下了最后一根銀針,心里有了些猜測,正欲起身去修改藥方,卻看見剛剛?cè)∠碌你y針變黑了。

  她當(dāng)即捂住了嘴,不敢發(fā)出半點聲音。

  不僅僅是血氣上涌的活血藥,而是國公府世子妃懷著身子卻被人下了毒藥,硬生生地打掉了腹中尚未成型的孩子,細思極恐,這深宅大院之內(nèi)究竟藏著多大的仇恨?

  正想著,她卻聽到了院外傳來的喧囂雜亂之聲,吵鬧聲越來越大,若聽得仔細些,那其中夾雜著些兵革的聲音。這種聲音緊拽著她的思緒,不由得回憶起一年前的浮言藥閣也是這般突如其來的變故,她頓時心中打鼓,想起了那根變黑的銀針,心中更是惶恐不安。

  大理寺官差連同巡防營此刻已將整座國公府圍的水泄不通,大理寺卿與巡防營統(tǒng)領(lǐng)全都親自前來,偏偏安國公絲毫不配合,甚至令府兵齊整地在門前與眾人形成對立之勢。

  “我等前來暫押安國公前去大理寺受審,還請上官世子讓路!”

  為首之人是大理寺卿鄔峻徽,他身后不遠處那位穿著鎧甲的中年將軍便是巡防營統(tǒng)領(lǐng)黎赟。

  上官謙自從知曉府外喧鬧便親自前來查看,未曾想會是如此陣仗,“家父臥床,今早已遞了告假折子,至于如何牽扯受審之事,還請鄔大人弄清楚了再來問話吧?!?p>  黎赟見狀只好說道:“我等奉圣旨前來,押解國公爺及幕僚許昌前往大理寺待審,世子若執(zhí)意為難,就不要怪我等粗人沖進府中驚擾了敬平長公主?!?p>  說完,還沒等到世子爺有所反應(yīng),黎赟便突然帶著幾十名巡防營親兵沖進了國公府。

  誰也沒有想到,上官嚴(yán)誠與長公主凌毓棠此刻就等候在正廳前。

  上官謙擺脫了身側(cè)官兵之后立刻沖進府中,卻驚詫地瞪大了雙眼,他竟看到自己的父親母親雙雙持劍,被黎赟率領(lǐng)的一眾拔出長刀的巡防營官兵團團圍住。

  場面蓄勢待發(fā)卻僵持著,無一人敢率先出手。

  “陛下親旨,捉拿上官嚴(yán)誠!”依舊是黎赟先行發(fā)話,畢竟指揮之權(quán)在他的手中。

  “捉拿皇親,你憑什么!”

  上官謙沖破身前重圍站在他父母身前,疾言厲色地吼著問道。

  場面眼見混亂,大理寺卿鄔峻徽突然高聲說道:“傳陛下口諭!”

  在場所有人除卻他紛紛跪下聽旨,“陛下口諭,自今日起重審當(dāng)年欒城之案,安國公身負重大嫌疑,現(xiàn)押解大理寺獄待審,任何人不得阻撓,如有違逆者,將以從犯之名連坐論處!”

  鄔峻徽說完,未等眾人起身,他便掃了一眼同樣跪地的上官嚴(yán)誠,繼續(xù)說道:“請國公爺配合大理寺辦案......依照規(guī)矩,我等需要搜查外宅,還請您和長公主體諒?!?p>  他言語之間雖透著客氣,只因先禮后兵的方法總歸沒錯。

  可黎赟卻難辦起來,眾人起身后,他看著長公主依舊拿在手中卻遲遲不放的利劍,知道她是當(dāng)今圣上唯一胞妹,亦是太后心尖上的人,擔(dān)心若真動了刀槍難免誤傷,所以不得不拱了手,低頭道:“長公主殿下,陛下不曾為難您,這事兒與您無關(guān)也與世子無關(guān),還請兩位不要抵抗了吧?!?p>  凌毓棠自然不會把區(qū)區(qū)巡防營統(tǒng)領(lǐng)的話放在眼里,她向前一步,持劍將夫君與兒子護于身后,高傲地冷眼看著眾人,尤其是為首的鄔峻徽與黎赟,淡淡道:“今日帶走國公爺便是與本宮作對,只要本宮還活著,便不允許任何人踐踏安國公府!”

  她的長劍瞬間出鞘,劍光刺目,劍尖直直地橫在黎赟面前。

  凌毓棠獨自一人抵擋千軍萬馬的威儀,實在令在場之人無不敬畏。也正因為此,上官謙才想起來他的母親乃是同門上輩之中唯一習(xí)劍的女子,她也曾試練過十七寂殺與四時靜風(fēng),她握在手中的那柄長劍也曾飲血而生。

  若非今日災(zāi)禍,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見到母親這般凌狠的眼神。

  上官謙就愣在那里,他看著身后的父親走上前來握住母親持劍的雙手,隨后,那柄劍竟落在地,驚起逐浪般的回聲,同時打在他的心上,留下了一道躺著血的傷疤。

  凌毓棠滿臉驚詫,她凝視著上官嚴(yán)誠的眼睛,蹙眉說道:“你自受傷之后,多年間從未拿劍......沒做過的事情你又為何要認!”她不明白,他從前那樣一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人,為何如今變得愈發(fā)束手束腳。

  她是公主,她的身份極其尊貴,卻也因此而自小便知道宮里那些最見不得人的東西,所以她從來不相信什么公正與明朗。

  上官嚴(yán)誠卻不以為意,他彎腰將地上那柄長劍輕輕拾起,“我說過,你嫁給我之后便再也不用拿劍了?!闭f完,他還用袖子仔細的擦拭著方才落于劍柄的灰塵,并親手替她插回了劍鞘,輕語道:“今日你不曾持劍違抗圣命,可記住了?”

  他心知肚明,只要凌毓棠不拿劍抵抗黎赟至傷,便不算抗旨之罪。

  凌毓棠何其聰慧,怎么會不知道他良苦用心,“你一定要活著,至少要活在我前面。”

  半柱香后,許昌的尸體從安國公府中搜出,還有一封蓋著血印的告罪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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