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靖塵眸子里染上了一抹深沉,眉梢處也添了些鄭重,“你還是先回朔安,好好同姑母姑父商議才是,國公府的世子妃,多少公侯家都巴望不得,長輩們也有自己的考量,怕是不能夠憑你一己之力就直接定下來?!?p> “什么意思?”上官謙一時驚詫,“那你的婚事呢?你與寂初呢?嫡皇子是朔安城里頭幾份的尊貴,你的王府內(nèi)宅沒有姑娘不想進,你不是照樣可以自己做主嗎?”
凌靖塵怔愣半霎,隨即淡淡一笑道:“不過是拼力爭取罷了,哪來的什么自己做主?”
一句話,他就這樣云淡風輕地帶過了,帶過了那場壓上所有籌碼甚至身家性命的賭局。
“爭???”上官謙不禁苦笑,在凌靖塵面前提自己的爭取,于他而言儼然就是一場笑話。
“師兄,多說無益,這事還需要你盡早回安國公府商議才是?!?p> 上官謙只能有些麻木地點頭,將那方手帕折好,重新塞回了袖中,暗自琢磨著將回府提上日程。
行程不算很快,甚至可以說有些拖沓,他竟然十日后才回到了朔安。
安國公府是御賜府邸,直接與公主府相連,其中亭臺水榭與樓宇暖閣盡有,精致的布景無不彰顯著逾越規(guī)制的恩寵與榮耀。
國公夫婦看著從戰(zhàn)場平安回來的獨子,提著的一顆心這才算徹底的落了地,用過午膳后,上官嚴誠回了書房,上官謙便陪著他母親在后園走了走。
“說吧,究竟何事?”凌毓棠停下腳步,側(cè)過身來認真地打量著兒子。
上官謙猛地一愣,沒想到這么快就被母親識了出來,只能開口:“母親,孩兒有心儀的女子了,想請父親母親出面為孩兒提親?!?p> “竹蘇的姑娘?”凌毓棠莞爾一笑,當即點破了他。
“母親如何知曉?”
凌毓棠也不管他的憨樣子,伸手為他整理著有些褶皺的衣衫,笑著說道:“你每次過年回家,總是待不了半月便急著回竹蘇,我和你父親若再看不出來些什么,豈不是太遲鈍了?”
上官謙一時語塞,除卻繼續(xù)呆呆地賠著笑臉,什么話也說不出來了。
“你不小了,這個年紀的京都公子們哪里還有獨身一人的?若不是在竹蘇受教,你也不至于這個年歲還未成婚......母親原先唬你議親之事,不過是想讓你早點承認罷了?!?p> 話雖這樣說,凌毓棠眼角也隱晦地掠過一絲惋惜。
畢竟,她兒子心儀誰家的姑娘也好,終究不是她心里最中意的那人了。
“她叫傅柔綺,從小被師父帶回竹蘇教養(yǎng)的,家里也沒有別的親人了?!?p> “沒有別的親人了?”這倒是讓凌毓棠沒有想到,難免心疼,“倒是個身世可憐的姑娘?!?p> 上官謙說道:“她性子活潑,很討長輩們喜愛,說話也很有趣,但絕對是個知書守禮的姑娘。”這番腹誹了好幾遍的話,說出口時極為順暢,流利的簡直不像樣子。
凌毓棠也有些驚詫,不知是兒子太過沉穩(wěn),還是什么別的,提及婚事總不該是這么鎮(zhèn)定從容的,卻還是放下了所有的猶豫和不解,笑著說道;“我與你父親早就商議過,你的婚事,自然要順著你的意思來。”
“真的?”上官謙反倒有些恍惚,復而微微低下頭說道:“母親不在意她的身世嗎?安國公府的世子妃并非出自名門,身后亦無任何背景加持,真的沒有關(guān)系嗎?”
凌毓棠明白兒子的顧慮,卻淡淡一笑道:“咱們家的門楣,還不需要靠你的姻親來維持?!?p> 語氣平平,卻盡顯凌傲,這句話寥寥數(shù)語,卻唯有凌氏的嫡長公主才配說得出口。
“多謝母親?!鄙瞎僦t往后退了一步,躬身在他母親身前行了大禮。
“今日你既開口了,婚事要提上日程,也不好叫人家姑娘一直等著你,更不能讓她覺得咱們國公府怠慢。”凌毓棠說完后頓了頓,想起了什么才繼續(xù)說道:“宣王府年后就要辦喜事了,你的婚事就是再快,也不好快過人家去?!?p> “兒子知道?!?p> “等你父親進宮,再將此事稟報陛下?!绷柝固南氲竭@里,不免淺笑著說道:“你的婚事,連陛下都很關(guān)心呢,不久前進宮還與我說,若你再等下去,他就要請?zhí)鬄槟阏抑x家的姑娘了?!?p> 上官謙微微點頭,“母親提醒的是,兒子明日就進宮,給陛下和太后請安?!?p> 母子兩人正欲再說些話,誰知卻看見一個人朝這邊緩緩走來,在不遠處的地方停下了,仔細一瞧,竟是上官嚴誠的心腹許昌。
他恭敬地作揖稟道:“給長公主請安,國公爺請世子前往書房說話?!?p> 見狀,上官謙只好行禮告退,走出園中跟許昌一同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