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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中機(jī)

第十章 樺州軍醫(yī)(2)

畫中機(jī) 高瀟灑 1965 2022-03-10 21:00:00

  一時之間,街邊房舍的人紛紛開窗開門想要看個究竟,卻又不敢太近。

  “前面出什么事情了!”一個姑娘的聲音在躁亂聲中格外明顯。

  “林子里有鬼火,鬼火傷人了,不是鬧鬼是什么!”那老漢顯然已被嚇得語無倫次,“有不怕死的想去看個究竟,結(jié)果不知道被什么東西拉扯著就進(jìn)去了,怕是撞邪了!”

  “有人受傷了?”

  那姑娘手里提著一個不大不小的匣子,說完就要往林子里跑,結(jié)果剛抬起腳突然沒了蹤影。

  因為街邊燈下黑影的緣故,那老人一回頭,看到的就是一個黑影抓住了方才與他說話的姑娘,緊接著連聲兒都沒有了,嚇得他的喊叫聲愈發(fā)慘烈了,“鬼?。⊥龌晁髅。 ?p>  那姑娘被封住了穴位,猛烈地?fù)u著頭卻絲毫叫不出聲,緊張之余,只能由著被人拖走,轉(zhuǎn)過街角來到一處府宅后墻處,她只感覺自己一個躍身便被帶到了高墻之內(nèi),顫抖著睜開眼睛后,卻只能恍惚地看見身前有個人影。

  方才還能夠照著亮的街邊燈籠,顯然照不進(jìn)這后墻內(nèi),那人影高大的很,不遠(yuǎn)處微弱的燭火也逆著光。加之有了去年在嚴(yán)州文城遇刺的經(jīng)歷,她一咬牙,心一橫,從肩部衣料上拔出三根淬了毒的銀針,狠狠扎進(jìn)身前的黑影。

  只聽見一聲悶哼,重曦突然意識到有些不對。

  此刻,凌靖寒正緊緊捂著胳膊站在她身前,方才那一下迫使他趕緊封住穴位,卻還能帶著幾分鎮(zhèn)定地低聲說道:“解藥。”

  “是你?”重曦已逐漸適應(yīng)了突如其來的黑暗。

  “解藥......”凌靖寒深感急性毒液入體的滋味,正極力穩(wěn)住心神。

  重曦咬了咬嘴唇,暗自將舌下壓著的細(xì)微粉包咬碎,認(rèn)準(zhǔn)了方位往前一撲,雙手攀附上他的脖子,直接就吻上了那冰涼的唇,帶著微微的青澀與試探將解藥悉數(shù)送入他口中。

  凌靖寒先是驚得后退了半步,意識過來后便不自覺地扶住她的腰身,順帶著將這團(tuán)溫?zé)釒нM(jìn)自己懷中,任由藥粉化在嘴里,似乎還混著一味屬她獨(dú)有的香甜,有點(diǎn)像糖果子的味道,這種感覺夾雜著毒液的麻痹作用,讓他恍惚間添了些戀戀不舍的意味。

  最后是重曦先松開了他,舔了舔嘴唇,似乎還有些羞澀,放下踮起來的腳尖,往后一退微微倚墻歇著,小聲嘟囔道:“我......我不是故意的,上回遇刺后,我每次出遠(yuǎn)門都會做些防備?!甭曇粼絹碓叫?,無不顯示著她的愧疚之心。

  凌靖寒卻沒說話,只是換了個姿勢用手扶著墻,眼神似有迷離,顯然這毒解起來并沒有那么快。

  “這是哪???”重曦過來攙著他的胳膊,卻抖的比他還要厲害,看了看四周院子,“這是客棧嗎?怪陰森的,大晚上連個人都沒有?怎么也不知道燃些燈燭?。俊?p>  “驛館?!绷杈负皖^看她緊張的樣子,不覺好笑,“鎮(zhèn)上驛館,官役偷懶是常有的事?!?p>  “林子里鬧鬼,街上百姓都亂成一團(tuán)了,這種事他們都不管?”

  “驛館官役只管灑掃,又不是官差衙役?!?p>  凌靖寒感覺到她挽著自己胳膊的手不自覺緊了緊,忍不住低頭輕笑了一聲。

  “你笑什么?”重曦微微仰起頭,嘟著嘴看他。

  “若怕,剛才怎的還要沖進(jìn)林子里去?”凌靖寒只覺得好笑,她那個沖在前面的架勢,他方才竟差點(diǎn)一把沒將人給拽回來,“往前走吧,前面第三個房間?!?p>  重曦知道他現(xiàn)在雙腿沒力氣,便繼續(xù)扶著他慢慢走,“鬧鬼都是假的,若有人借著鬧鬼傷了人,豈不危險?”往前走借著微弱燭光才算看清,她沒忍住抱怨道:“你一個皇子,怎的住在這種地方?”

  她想起自己一路過來時,沿路干凈的客棧好歹也有幾家,他怎至于借宿此地?

  他卻始終沒有說話,進(jìn)了房間,她把他扶到床榻邊,燃起燭火后,房中陷入沉默。

  “懂了,又是無可奉告,對吧?”

  重曦抬眸看著他,眼神很陌生,帶著些敬畏,她慢慢說道:“我早就知道有庭鑒司這個地方,那里有國朝最厲害的探子,還有皇家豢養(yǎng)的殺手,最高的掌權(quán)人是執(zhí)事大人,坊間都說他冷酷無情,而其身份卻無人知曉?!?p>  她看著他的眼睛,平靜地說著一樁國朝機(jī)密,就像在說著平平無奇的茶肆閑話,“你就是庭鑒司執(zhí)事,對嗎?”話說出口的時候,連她自己也心中一顫。

  凌靖寒卻在怔怔地望著窗子,隨后眸光逐漸落下,而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怪不得,連青墨姑娘都那么怕你。”

  她苦笑著轉(zhuǎn)身欲走,卻聽到他突然問道:“你怎會在這兒?”

  “跟你一樣,無可奉告?!彼F(xiàn)學(xué)現(xiàn)用的極快。

  凌靖寒猶豫了半霎,隨后低聲嘆著氣問道:“去樺州救大熙的將士,你不介意嗎?”

  聞言,重曦轉(zhuǎn)過身來,借燭火看著他的眼睛,帶著絲毫不加以掩飾的敬畏與莊重,平靜道:“天下除了君王,有誰是真想打仗?將士和百姓最最無辜了,只要我還是大夫,就該救那些傷者?!?p>  屋內(nèi)再度陷入沉默,半晌后依舊是重曦欲先走,結(jié)果又被身后的聲音叫住了。

  “你到底有完沒完!”

  她也不知道哪里來的火氣,若說是怪他一年前的冷漠,也純屬太記仇了。

  不過,她目光轉(zhuǎn)而望向他手里的東西:

  那枚月白色的劍穗,最上面掛著一枚修補(bǔ)好了的華玉。

  他緩步走過去,把穗子遞到她面前,低聲道:“你拿著吧?!?p>  “不要?!彼绾尾虏怀鏊男乃?,收了這劍穗,那才是半點(diǎn)同他聯(lián)系在一起的機(jī)會都沒了,她才不傻,饒是如此,嘴上仍要發(fā)狠,她挑眉道:“你愛給誰給誰去,反正我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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