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寂初回暖閣后陪著凌雪嫻又說了好一會話,直到冬日里的天很早暗了下來,姜卿言夫婦執(zhí)意留凌靖塵用晚膳,而她畢竟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滿府下人的眼睛都看著,就算宣王與自家兄嫂再相熟,她自是不能列席的,便抱著‘瀟瀟’回了自己寢院。
怎知一個時辰之后,她卻換上了早就備好的一套輕便白色武裝,唯一不同的是,那腰封上面有一顆極為耀眼的梅形紅玉作飾。
“姑娘,今晚去見少莊主,你不帶劍嗎?”步千語卻有些擔心,自晚膳時分就一直不安。
姜寂初將那柄短劍收入袖中,低眸看了一眼腰封,搖了搖頭說道:“莊主手令總不會是假的,而夕染畢竟是母親與溫譽皇后的兄長,他自不會害我,他的少莊主也不會害我。”
亥時初刻,朔安南城的詩碑酒館樓下卻響起了打斗之音,赤手空拳的相搏吵到了在三樓靜坐的姜寂初,她酒量雖屬上佳,但至此已兩壺酒入腹,入耳的除卻樓下打斗之聲并無其他。
她眉心一蹙,算了算時辰,少莊主目前已遲了半個時辰有余。
聲音之源在酒樓后街,憑交手之人的拳法來判斷,樓下兩位皆非等閑之輩。
姜寂初決定起身推門走至對面房間,她立身窗前,借著后街微晃的燈火,想要看清樓下之人的身份,誰成想卻只在模糊間勉強認出了那位處于劣勢的姑娘。
蒙面而來與華青墨交手的那名男子袖中藏有暗器,看來對于她手中的東西志在必得,若她勢必相護手中信件,他今夜定要對她滅口,頃刻之間暗器已發(fā),姜寂初翻窗而下,剛好將朝向她前身而來的毒針擋走,那人卻趁姜寂初落腳轉身的時候,一掌將受傷了華青墨打倒在地,搶走了她手中信件。
姜寂初顧不得那么多,眼看著青墨姑娘吐血倒地,她只能先查看其傷勢。
誰知華青墨卻不顧口中涌出的黑血,懇求道:“姑娘不要管我,務必要追回信件。”
人命關天,姜寂初分得清主次,那名男子不明身份不明來歷,身上的暗器卻有劇毒,她縱然知道必是緊要事,卻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青墨姑娘毒發(fā)身亡,她用力將其扶上馬,戴上蒙面后,與她共乘一騎朝著浮言藥閣的方向奔去。
即將宵禁的時辰,整理藥閣前廳的大夫們看到兩位姑娘前來頓時一驚,好在平日里見過的疑難急癥不少,倒也不至于亂了陣腳。眼看著華青墨體內劇毒發(fā)的十分厲害,幸而姜寂初替她封住穴位,此時她被蕭平大夫安排在一處靜室,也早已有人跑去后庭請來章閣主。
而蕭平最擅長的是骨科而并非解毒,看著中毒的這位姑娘情況不容樂觀,他只能一邊搭脈以針灸深封毒性,故而章嬈趕來的時候,華青墨尚留有一絲生機。
“銅盆,棉布,銀針?!闭麻w主趕到后立刻接手,幸而其徒李碧已備好解毒所需物什,她命蕭平和李碧按住那姑娘輕微抽搐的身體,加緊將其袖子擼開后一看卻當場驚住,手心竟開始冒汗。
中毒者手腕處三道黑絲,這還是她第一次在朔安城見到此毒。
章嬈當機立斷,拔出匕首便在華青墨左手腕處狠劃了一刀,以銅盆接住如注黑血,喂她服下兩粒藥丸后又用銀針刺入列缺、合谷等穴,緊緊提氣等了半晌,最后將一根銀針刺入其頭頂。
拔出后見銀針未變黑,章嬈這才敢松了氣,隨后發(fā)覺后背早已濕了大半。整個過程,屋中除她之外竟再無一人敢言,可她卻說道:“這姑娘傷了元氣,解毒后,怕是要慢慢修養(yǎng)數月了?!?p> 李碧走上前來收尾,屋中人只聽得章閣主起身后一邊凈手一邊輕聲嘆道:“若洛蘅在就好了,此毒她必擅長,我解起來終究慢于她......”
蒙著面的姜寂初手心里同樣全是汗,她身上還染著不少華青墨的血,紅色的黑色的,也全然不顧上清理,見狀趕快走上前來問道:“多謝章閣主,由此,她性命便是無虞了?”
章嬈聞言轉過身來,眼神掃過卻頓時緊蹙眉頭,當即將剛擦過手的干凈帕子往她腰間一遮,將那梅形紅玉掩蓋于無形,卻不再看她,只平靜地繼續(xù)吩咐著屋里的人道:“這姑娘今夜需要小心看護,李碧和陳秋留下,其他人散了,今夜之事不可散出,否則我必嚴懲。”
說完,章嬈以眼神示意姜寂初隨她去后庭,沒再說話。
姜寂初又看了一眼躺在榻上的華青墨,這才放下心來隨她去,沒想到,這一去竟被帶到了浮言藥閣的配藥間,章嬈的問話自她背后響起,帶著些意味深長的意思:“此處江閣主應該熟悉?!?p> “上一次來此等絕密之地,我這衣衫上沾的還是子桑閣主的血?!彼ǖ厝∠旅擅妫瑢⒛巧w在腰間的帕子放在案上,隨后便將紅玉取了下來放入懷中。
章嬈緊皺的墨眉尚未疏解,仔細打量著白衣沾血的眼前人,認真道:“我認得,她是宣親王府的青墨姑娘,而她身上的劇毒卻來自大辰赫連氏,與南疆陰家的毒比起來只差兩成.......我只是沒想到,朔安城內居然有赫連家的人?!?p> 未等到姜寂初回答,章嬈便從柜子中取出套干凈衣服放到她手里,說道:“毒雖然止住了,命能救回來,但還需要配制解藥。閣外之事與醫(yī)家無關,你在這里換好衣服后大可自便。我這就派人去宣王府,將青墨姑娘的情況告知陰林,希望不會誤事,你也不必太擔心?!?p> 姜寂初行禮相謝道:“朔安城內若無章閣主坐鎮(zhèn),我等還真是寸步難行?!?
高瀟灑
高瀟灑的豪言:虎年絕不斷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