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靜謐的時光里,獸民都在夢中安睡,或是美夢或是噩夢,但夢醒了就過去了,對于夢中的一切都只會一笑而過。
此時,大法師則沉浸在一段不屬于他的記憶之中。
“瑤兒!瑤兒!你堅持住堅持?。 币粋€渾身是血的男子從一輛側(cè)翻的汽車中救出了自己的妻子。
他的妻子小腹隆起,顯然是有了身孕,而現(xiàn)在因為車禍顯然了昏迷,身上也盡是大大小小的傷口,關(guān)鍵是下腹正在出血。
孕婦懷孕后,如果死亡了,胎兒會在五分鐘之內(nèi)隨之死亡,也就是說會一尸兩命。
這讓向來冷靜的男子心慌無比,男子嘗試著給自己的妻子做心肺復(fù)蘇以及其他急救方式,但始終無法喚醒自己的妻子。
血與淚混雜在一起流入男子的嘴里,一股血腥與苦的味道涌上男子的心頭。
男子無力的在那嘶吼著,他身上也有傷口正在流血,很快男子也因為傷勢過重陷入昏迷了。
大法師沒見過那對夫妻,卻總能感覺到一股血脈親情。
“這次不……不得勁啊,就……這?邏輯……都……行不通啊,要是……這樣的話……哪來的我?
面對禁忌瑟瑟發(fā)抖的大法師,面對柁闌倒是硬氣了起來,開始瘋狂咒罵柁闌,柁闌不為所動。
叫罵間又有一段記憶涌現(xiàn),其實,不管邏輯行不行的通,這般硬塞進(jìn)來的記憶只有一個目的,讓你的痛苦刻骨銘心,滲入靈魂,不論真假,你只能記住這痛苦。
這些日子里,大法師看過無數(shù)次父母的死亡、自己童年的不幸、爺爺?shù)氖攀?,就連梵天寺也毀了七八遍。
這些不幸還不算什么,柁闌給的記憶還會將自己的親友刻畫成人性扭曲的怪物,讓自己生活在扭曲的世界。
“老東西!你星星有種今晚就弄死老子!不然等老子有實力了,肯定把你虐個千百遍,千百遍!”
大法師眼角含淚,大力的嘶吼著,但他經(jīng)歷的痛苦沒有人知道,他的聲音在柁闌的限制下連梵天大殿大門的傳不出去,痛苦只能他一人承受。
柁闌淡漠地看著大法師嘶吼,不為所動,如同看著一條垂死掙扎的老狗。
“你生來就掌控禍源,你就是禍源的一部分不是嗎?梵天寺是對所有禍源的禁錮,你有一天也會被梵天寺所禁錮、消磨。何必呢?”
眼看著就要天亮了,柁闌說出了自己的第一句臺詞,他看破大法師掌控有禍源,如同禁忌之主一般,生來掌控禍源。
“呵,老子那是天賦異稟,懂不懂?老子,天才,能掌控禍源很奇怪?誰會是禁忌這種惡心的東西?我呸!”一口老痰透過陣法吐在了柁闌身上,柁闌沒有閃避沒有發(fā)怒。
茍不理、青娘:我感覺自己有被冒犯到。
噹……
噹……
噹……
代表天明的鐘聲響起,太陽升起,噩夢終將褪去,等待下一次的夜幕降臨。
大法師累得趴在大木魚上,然后又傻傻的笑了笑,慶幸自己又活過了一天,還給柁闌吐了口老痰,血賺不虧。
大法師揮手凝聚一道無垢規(guī)則,祛除自己身上的狼藉與精神上的疲憊。
“太久沒睡覺了呢,真想睡一覺?!贝蠓◣熒炝藗€懶腰,便走出了梵天大殿。
陽光刺破夜幕,散去霧靄,讓昏暗的天地迎來了光明,年復(fù)一年,日復(fù)一日。
梵天寺里,傳來悠揚(yáng)婉轉(zhuǎn)的琴聲,伴著磁性的歌聲,讓人想到一副自彈自唱的畫面。
大法師盤坐在中央廣場上,輕撫身前血紅古琴,口中跳出一個個美妙動人的音符。
伴隨著琴聲、歌聲,周圍的花圃綠植皆輕輕搖動著,草木更綠,生機(jī)勃勃,美艷或淡雅的花朵開得正熱烈?;蛟S,它們喜歡琴聲,或是歌聲,也可能是兩者都喜歡。
可惜青娘看不見這一幕,不然青娘肯定又要對大法師發(fā)起攻勢了。
彈著彈著大法師突然停了下來,他又想起了晚上經(jīng)歷的不屬于他的記憶,不知道爺爺過得怎么樣了,有沒有把對面劉奶奶搞定。
出于對爺爺?shù)南肽?,大法師拿出來冰淇淋球吃了起來。都說睹物思人,冰淇淋球是地球的,爺爺也在地球上,這也算是一種睹物思人了。
吃得正歡時,大法師又想起了三天不能吃飯的自我懲罰,嚇得立馬將冰淇淋球放回不可名之地。
按設(shè)定來說大法師現(xiàn)在應(yīng)該出門逛街了,但是呢,交易大會不可能天天舉行的,參天大樹的交易大會昨天剛剛辦完,另一個居民點(diǎn)天妖湖的交易大會也就在三天前。
自然是不可能天天去逛了,擼羊毛又不能天天擼嘛,況且這些仙禽瑞獸逼急了……也就只能逼急了。但搜刮民脂民膏太頻繁,總歸不太好。
所以,大法師的日常生活還有彈琴唱歌自娛自樂,去凈土外面拓拓荒,要不就是登上梵天寺的近天樓眺望封鎮(zhèn)那個方向。
大法師一直想回封鎮(zhèn)看看,雖然之前只是在那里大致逛了逛,但黑袍人跟他說過封鎮(zhèn)的一些歷史。
封鎮(zhèn)是皆是禍源寄生之人,也是一些可憐人,他們在外面被禍源寄生之初,失控了,在外面大開殺戒,就連血親好友也死在了自己手中。
若非梵天寺救了他們,他們便會化作禁忌,繼續(xù)癲狂屠戮。在梵天寺救下他們后,他們選擇了在封鎮(zhèn)度過活著的一生,并在臨死前化作蒼鬼,否則死后身軀會演化成禁忌。
禁區(qū)自上古便存在,封鎮(zhèn)自仙古便有了,數(shù)十個紀(jì)元過去,封鎮(zhèn)無一禁忌,皆蒼鬼。
封鎮(zhèn)上的生靈可能性情古怪,但他們都是可敬的存在,在無盡歲月里,甚至有些封鎮(zhèn)生靈在年輕時便化作蒼鬼了。
用他們的話來說,就是在封鎮(zhèn)好死賴活還不如早早去與禁忌搏殺,也算是為自己贖罪,讓自己發(fā)泄心中的怒。
梵天寺內(nèi)用一百二十一座浮屠塔,每一座浮屠塔都有上百萬的牌位,都是蒼鬼與梵天僧人的牌位。
這些牌位是皆有一股既非規(guī)則,也非世間已知力量的奇異氣息,這些氣息是蒼鬼的念,梵天僧人的愿,梵天大陣便由這些念與愿構(gòu)成。
因為想念爺爺,大法師也無心彈唱了,所以選擇了出門散散心,放松一下心情。
梵天寺外,陽光正好,微風(fēng)不燥。仙境依舊美好,這讓大法師的內(nèi)心不禁感嘆這世間還是美好多一點(diǎn)的。
唯一不太美的就是青娘正在面前含情脈脈的看著自己。
我滴乖乖啊,這青娘不是來真的吧?我受不了啊,我只是個孩子,差一個月才成年呢。青娘你這是在試圖犯罪懂不懂?
什么?男的被強(qiáng)奸不算犯罪?我未成年,懂?我這么嫩說自己十一二歲不過分吧?我謊報個八九歲也是可以的吧?四舍五入我就是個小孩子,青娘要是真的來硬的,得判刑吧。
關(guān)鍵是,自己還挺愿意被來硬的啊,這就很煩……
“大法師,這是妾身做的早膳,妾身很努力做的?!鼻嗄锸稚咸嶂粋€食盒,并將它遞了過來。
人長得好看,做的東西也應(yīng)該好吃吧?這是大法師打開食盒前的想法。
不是吧?碳?燒火棍?能吃嗎?這是大法師打開食盒后的想法。
……
這六個點(diǎn)準(zhǔn)確的從表情神態(tài)心理動作等方面表達(dá)了大法師冒死嘗了一口食盒里的“早膳”后的想法。
一股死亡的氣息從口腔蔓延,直擊天靈蓋,好家伙,沒死在柁闌的折磨中,差點(diǎn)死在了青娘手中。
“青娘,你當(dāng)個美美的花瓶就好。還有你送過來之前沒自個嘗嘗?”大法師在生死之間發(fā)出了靈魂提問。
“才不呢,這些都是妾身對大法師的愛,要全部送到大法師手中?!鼻嗄镆詾榇蠓◣熛矚g自己的早膳,低著頭忸怩道。
“如果你真的愛我,那你把早膳吃完?!贝蠓◣煂⑹澈羞f回給青娘。
“???大法師吃就好,妾身不餓。”大法師真好,還會體貼人家,真是個好男人。
“不吃你就沒資格愛我。”大法師惡狠狠的說道。
“妾身這就吃!”青娘幽怨地看了大法師一眼,吃就吃嘛,那么兇干嘛,不過大法師關(guān)心人家的方式好特別啊,好霸道啊,人家好喜歡。
青娘輕輕的一塊咬了紅燒肉,樣子極為淑女。
爆炸的味道在青娘的味蕾中爆發(fā),一股死亡的氣息直擊天靈蓋,青娘一瞬間就倒在了地上,楚楚可憐的哭了起來。
原來大法師兇我是真的在兇我,沒有在關(guān)心人家。為什么靈族的廚子做的紅燒肉那么好吃,人家的那么……死亡。
嗚嗚嗚,人家在大法師心目中的形象又要變差了,鳥生真艱難。
“沒事,青娘,我覺得你在廚藝方面還是很有造詣的,你可以往死亡料理方面發(fā)展?!贝蠓◣熞贿呎f一邊看著近處的波瀾壯闊,剛才死亡的味道也變得微不足道了。
“死亡料理?”青娘停止了哭泣,但還是重重的抽噎了一下,看得大法師目眩頭暈。
“嗯,以后看誰不順眼就給誰做飯吃。”大法師一本正經(jīng)的看著青娘說道,目光極其細(xì)致,直擊青娘內(nèi)心,看得青娘直害羞。
“真的可以嗎?”
“一定可以的,你要相信自己的能力?!?p> 梵天凈土大名鼎鼎的料理女魔的成名之路由此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