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玥這些天也習(xí)慣了跟著媽媽一起翻影集,麗莉和章坤就當(dāng)她只是在旁邊玩,她會對著照片挨個點著叫郭伯伯、外婆、奶奶、爸爸、媽媽、玥玥,但從來沒有叫過白衣哥哥??粗@喜的樣子,他們倆好奇地湊上去:這是章坤隨手拍的一張純風(fēng)景照,非常難得地整個畫面上一個人都沒有,只有清流急湍、茂林修竹和林間的絲絲縷縷陽光,就因為沒人,他把這張照片夾在了兩張照片中間,沒想到今天被玥玥抽出來了。
哪里有什么白衣哥哥?!
“坤坤,看來我們不能這么天天給女兒洗腦了,她都產(chǎn)生幻覺了?!丙惱蜷_玩笑地說。
“想象力,小孩子想象力豐富!”章坤科學(xué)地解釋剛才女兒的反應(yīng)。
“白衣哥哥!”玥玥還是指著這張照片,肯定的語氣仿佛她真的看到了那個哥哥。
麗莉狐疑地看了章坤一眼,耐心地問:“玥玥,你說這張照片上有白衣哥哥?”
“嗯!”玥玥認(rèn)真地點點頭。
“哎呦喂,老公,幫我把毯子遞過來一下。我突然覺得發(fā)冷!”麗莉聽得汗毛倒立。
“人家聊齋里都是公子遇到什么花花草草變成的美女,我們女兒該不是遇到了竹仙林仙變成的公子吧?”麗莉也覺得腦子里沒由來冒出的想法很荒謬,說完忍不住笑了。
“要是真的也好啊,說明我們女兒有神靈庇佑!哈哈……”章坤當(dāng)然不相信這么神話的情節(jié),他抱起女兒,指著照片問:“玥玥,你看到小哥哥在哪里?”
“這里嗎?這里嗎?”他上上下下地到處點,玥玥淡定地?fù)u著頭。
“那白衣哥哥究竟在哪里?”
“這里!”玥玥堅定地拍了拍照片之外右側(cè)的茶幾。
麗莉和章坤都愣住了,對視三秒、哄然大笑,看到女兒吃驚地望著他們倆,章坤趕緊收起笑嚴(yán)肅地說:“嗯,是的,白衣哥哥確實在這里!”他也學(xué)著玥玥的樣子,用力拍了拍照片之外的右側(cè)。
“你可真是個好爸爸,好給女兒面子!”麗莉憋著笑趴在章坤耳邊低聲說。
“我在外面是給你面子,現(xiàn)在要跟你好好掰扯掰扯!”肖芝蘭一回到家就氣得指著李金城的鼻子開罵:
“你一個勁地拽我,什么意思啊?明明那么多人一起欺負(fù)你老婆孩子,你不幫我們,還好意思拽著我?”
“哎呀,你這么厲害,誰能欺負(fù)你呀?”李金城討好地接過她脫下的外套。
李佳衛(wèi)哧溜一下鉆到房間,企圖躲避戰(zhàn)火。
“佳衛(wèi),你不是說了沒人能看得出來是你干的嗎?怎么個個都看出來了?”
“他們說你還炫耀,這是找死呢?不知道他們都是些什么人啊?你爸有權(quán)有勢嗎?他們會護著你嗎?”
“你個臭小子,以后敢在外面惹事,就記得自己擦干凈!”
“明明挺聰明的孩子,怎么就大意到主動和人說呢?就你老實,什么都告訴別人,你給我聽清楚了:以后事情做得漂亮一點,不要讓人發(fā)現(xiàn)、發(fā)現(xiàn)了也堅決不承認(rèn)!”
“欸欸,別教壞孩子……”李金城一開口,就被老婆斷然喝止:
“李金城你個窩囊廢,凈讓老婆孩子跟著你受窩囊氣!”
“你在外面就知道拆老婆孩子的臺!真不知道你什么時候才有機會翻身,讓我們娘兒倆過點有骨氣的日子!”
佳衛(wèi)瞅準(zhǔn)媽媽的怒氣全發(fā)泄在爸爸身上,偷偷關(guān)上了房門-他知道,媽媽針對的是爸爸,他早已習(xí)慣不管媽媽的火力有多猛,最終爸爸會對著媽媽說盡好聽的話,直到媽媽破涕為笑,而這個時候,佳衛(wèi)最好能自覺消失在他們眼前,讓他們倆足夠清凈、啥話都能說。
佳衛(wèi)拿起前幾天媽媽帶回來的那輛拼裝車,說是晉曄給他的,他一拿到手就氣鼓鼓地摔了好幾下,居然沒壞!他想拆下來重新拼,卻不知道從哪一塊開始,看著挺簡單的呀!他摸了個遍,還是沒找到下手處,沒意思!他隨手扔到一邊,實在太累了,倒在床上就睡著了。
佳衛(wèi)的媽可不會忘性這么大,這么多天堆積的委屈和怨氣,終于可以對著這沒用的老公好好發(fā)發(fā)了!
“芝蘭,這次開會,周震昌私下找我了?!崩罱鸪强蠢掀呕鹆Σ粶p,壓低嗓門對肖芝蘭說。
肖芝蘭一愣:“他找你干嘛?”果然,大料一來,老婆立刻?;稹?p> 大家都知道周震昌和胡奇駿是最有可能被提拔到下一個領(lǐng)導(dǎo)崗位的競爭對手。
“他把我夸了一通,說很賞識我?!崩罱鸪庆氐靡庵?。
“他能賞識你?那么有心計的一個人。”肖芝蘭癟癟嘴:
“一定憋著什么壞呢!”
李金城很驚喜:“芝蘭,你還真是聰明!他確實有目的!”
“他想讓我提供一些胡奇駿的黑料。”李金城的嗓門壓得更低了,生怕這家屬宿舍的墻不夠隔音似的。
“啊??”肖芝蘭也大吃一驚。
“有用嗎?現(xiàn)在可都二零零一年了,還能靠給黑料獲利?”肖芝蘭覺得不可思議。
“周震昌說我不用管別的,只給他提供材料。不過一定要有真憑實據(jù),不能捏造。如果只是瞎編,他也犯不著找我?!?p> “那你為什么要給他爆料?對你有什么好處?”肖芝蘭頭腦向來清楚。
“他說他一直都認(rèn)為我在老胡手下,屈才了,還說老胡這個人只知道用蠻力,到現(xiàn)在這個位置已經(jīng)到頂了,再往上,需要的能力可就完全不同了,老胡爬不動了!”
“他還說老胡腦子太死板,不懂得發(fā)揮資源優(yōu)勢,位置再高,跟著他的人也撈不著什么好。”
“周震昌說他需要自己人,這么多年,他一直在觀察我,只要他這次升上去了,就提拔我,以后他的事,就交給我去辦?!?p> “他說的也不是沒道理?!毙ぶヌm沉吟片刻:
“老公,你跟著老胡是什么樣,一眼就看到底了,跟著周震昌,至少不會比跟著老胡差,對吧?”
“再說了,這周震昌,我們都知道他很能說、能折騰,你看他就知道要來拉攏你,那老胡呢?他們一家人有原則得不得了,好像誰接近他們都是有所圖似的,戒心重得狠!怎么處都熟不起來!”
“那個趙紫紅和他們家那兒子,一個德行!好像厲害得不得了,屁大點事兒就給人正經(jīng)八百地講道理,講什么道理?將來誰給誰講道理,還說不定呢!”
肖芝蘭越想越氣:“老公,你就跟著周震昌吧!也許真能闖出一片天呢!”
方向是定了,可不就是嫌棄老胡人老實、跟著他沾不到光嗎,那又去哪里找他的黑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