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了給咱家道觀多來點咳咳香火錢?!?p> 貼在老道耳畔溫聲細語,偷摸著搓搓手指,仿佛在談一樁牽扯世界和平的秘密交易。
安亦夏兩眼瞇成一條縫,自來熟的拍了拍老道肩膀。
“。。?!?p> 老道面無表情,微合的眼睛里沉著一潭死水般的冷漠。沒說肯定,也沒做否定,置若罔聞。
“師傅?”
安亦夏試探性的改了口,表現(xiàn)看似恭敬,心里卻是對老道的鄙視以及輕視。
這種邋遢老頭,要么是流浪世俗、不問世事的隱世大師,要么是故作高深、吊人胃口的精明二貨。
很顯然,眼前這個因為一點點小誘惑就放棄了所謂規(guī)矩的老頭咳咳,懂得都懂。
看在老安的薄面上,一句口頭的濕夫額呸!師傅還是可以勉為其難的。
叫一聲師傅,又沒有什么被妖怪抓走了的可能。既然不是當無能豬頭二師兄,又不少塊肉怕什么。
誒,只是可惜了那些張口流失的金貴香唾和那來之不易的卡路里。這些需要幾口可樂加瓜子兒才能補回來。
安亦夏默默嘆了口氣,凝望著桌上沉默的瓜子兒大陣和可樂汽水里升騰的氣泡星球兒......
“算了算了,要不然我還是走個流程,九‘叩首’吧?!?p> 良久無言,看著那尊一動不動的“思考者”,安亦夏終究忍不住開口,想要打破“石像”化老道的僵硬。
“看好了師傅,一個、兩個、三個,當當當九個完畢!”
只見安亦夏伸開左掌,右手食指中指合攏。手指架在手掌上,微微彎曲指節(jié),快速扣動。配上“高端形象”的配音加持,加上那一臉的“認真嚴肅”的“誠意?!?p> 這真是一場“中規(guī)中矩”的拜師行禮。絕對是前無古人的“九叩首”!
“呵呵,不錯?!?p> 老道嗓音沙啞,沖一旁那“熱淚”盈額、深情款款凝望著自己的安亦夏,豎起了一個大拇哥。
“誒,師傅!您趕緊坐下休息,等我打開空調(diào),咱們爺倆再好好絮叨絮叨?!?p> “這老安也真是的,這大夏天明知道師傅你要來居然也不開個空調(diào)。我一個衣著清涼的小伙子到?jīng)]什么事,師傅您穿著這大厚道袍一定是熱壞了吧?!?p> 安亦夏帶著由于剛剛拜師激動流行的滿頭“淚水”,一臉關切的看著那面無表情的師傅。
別看師傅似乎一點不熱,但這都是因為他善解人意強忍汗水。是時候讓自己這個華夏“知心”好弟子出來默默救場了。
“滴。”
“涼快~舒服了。師傅你過來吹吹空調(diào),喝口兒熱水啊,這大夏天的真熱啊?!?p> 瞥著那擋在小型立式空調(diào)出風口,喝著冰鎮(zhèn)可樂一臉關切的“好”徒兒。老道沉默了。
自己一定是上輩子核爆了地球君,現(xiàn)在才會有這樣的“福報”。命中注定的因果里有著這樣“關心師長”、“規(guī)規(guī)矩矩”的好徒弟。
老道若無其事的站著,藏在道袍里的手上悄悄捏住了一張?zhí)旎鸱?。猶豫著是不是該送善解人意的徒兒一份肉體洗禮。
“咳咳,師傅啊。話說到現(xiàn)在我都不知道咱門派的鼎鼎大名,是不是該給孤陋寡聞的徒兒一個洗耳恭聽的緣法?也好讓小徒對未來的同門同輩有個認識了解。”
安亦夏帶著一臉熱切的笑容,期待著老道的自信回應。
他希望能聽到自己想象中的美好未來,而不是老安那明顯胡編亂造尋開心的調(diào)侃。
“天山云浮處,孤線承運數(shù)?!?p> “咳咳,師傅,啥?”
“長白山天師府,一脈相承。只有你我?guī)熗蕉耸爻械烙^?!?p> “。。。”
我們背對背擁抱,師徒就這樣變老。嘿嘿。
“咔嚓~”
什么東西碎了?哦,是安同學的純潔心靈,是他那倒映著夢想和美好未來的心中明鏡。
安亦夏聽見了??薜穆曇簦鞘撬夭蝗サ膶τ谄恋拦脦熃闱酀鹈鄣牡推?。
“師傅啊,這個咱道觀里就倆人兒?”
“不必擔心,天師府從前沒有招人,你沒有師伯。往后也不會收徒,你沒有師弟?!?p> “不錯不錯,呵呵。”
安亦夏“開懷”一笑,眼睛里流下了“驚喜”的淚水。
天師府?好中二的名字,一看就是二流小說里的爛大街的撲街門派。
一脈相傳?只怕不是萬中無一的天才挑選,而是萬中才一的失常選手入坑。
話說,老頭你有收徒許可證嗎?你那道觀有登記土地嗎?有經(jīng)營許可證、傳教授權書嗎?
老安,你這是把兒子推向了魔爪。不!這是明晃晃的大坑!
我一定是老安沖話費送的,要不就是垃圾桶里撿來的。哪有如此坑兒的親爹。
“既然已入我天師府,已成師徒。應該將我那特意為你入門準備良久的東西與你了?!?p> 老道出聲打斷了安亦夏對于自己不明來路、血緣關系的懷疑。
看著那信誓旦旦、一臉認真嚴謹?shù)睦系?,安亦夏那翻騰的苦澀哽咽微微緩解。
至少自己混了個禮物,不算一撲到底。入門送好禮,好禮送不停呵呵。
苦中作樂的滿心期待。安亦夏瞪大了一雙明亮的眼睛,眼睛里似乎綻放出好奇期待、明晃晃的亮光。
“放心,我天師府向來頂配入門,絕對超乎你的想象?!?p> 掃視著那雙突然亮光更甚的卡姿蘭大眼睛,老道嘴角揚起了一絲詭異的弧度。
“接著!”
手忙腳亂的接過老道隨手丟出的不明物體,安亦夏內(nèi)心暗暗鄙視自己剛剛的心急失措。
閉上眼睛掂了掂,入手輕便、四四方方,有點刺手粗糙。
肯定不是什么傳說中道士必備的道劍、拂塵。
難道是道家秘傳的“武林秘籍”?!先天功、五行道經(jīng)、天人合一的秘法還是葵花寶典?等等,好像亂入了什么。無所謂,不重要!
道家有西出函谷關、紫氣東來三千里傳聞得道的老子珠玉在前。難不成這是他留下的手札,要我安某人追隨其后。
咳咳,開個玩笑。他安某人堅決擁護無神論、以及偉大的馬哲。這些一定是什么道家的經(jīng)史或是這所謂“天師府”的歷史記載。
睜開眼,最是那一低頭的風光,一沓黃紙?這是什么情況?
迷茫的看著那一臉嚴肅的老道,此時的安亦夏只有一句優(yōu)美傳統(tǒng)話掛在嘴邊。那三個字將出未出。
“沒了?”
“沒了。”
“沒什么統(tǒng)一的道袍?沒什么要學習的道家經(jīng)典?沒什么注意事項的安全手冊?沒什么道觀的簡紹?”
“沒有?!?p> “這就是頂配入門,意料之外的超乎想象的頂配?”
“不夠頂配嗎?頂著一沓黃紙還不配道觀香火?不夠超乎想象嗎?好徒弟,為師有什么言不符實之處?”
老道無辜的眨了眨眼、聳聳肩,擺了擺手。一副我是老實人,絕對沒有標題黨、口嗨怪的樣子。
“。。。我現(xiàn)在退出可以不?”
“你已經(jīng)行禮拜師過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這個好徒弟我祁山河認了?!?p> “老父親,你看我還有機會嗎?”
“掃瑞拉,沒得辦法啊?!?p> 看著那帶著一臉壞笑的老道,安亦夏終于看透了老頭看似冷漠無情、高冷威儀下的小心眼和悶騷。
祁山河?我安某人記住你了,好師傅,畫個圈圈詛咒你!
老道斜視那沉默著,蹲在地上畫圈圈的安亦舒,一時心情舒暢、神清氣爽。果然,還是針針計較、暴露本性的感覺最好。
有仇當場就報了,就算是徒弟也不行!
“不過,小子。”
老道聲音一揚、語氣突轉(zhuǎn)。安亦夏悄悄抬耳,等候下文。
“我這里還有一個真正的好東西。只要你認認真真、規(guī)規(guī)矩矩的九叩首,可以考慮給你?!?p> 老道看似調(diào)侃的話語里透著嚴肅和一絲微不可查的慎重猶豫。
“不要。我就抱著一沓黃紙嚶嚶嚶?!?p> 安亦夏沒聽出老道的言外之意,以為他還是對于剛剛自己“中規(guī)中矩”的“九叩首”耿耿于懷,借機調(diào)侃。
再說,他也不認為一個邋遢的老頭,就算有一個所謂的單人道觀。也肯定不會有什么真正意義上的好東西。
“你確定?”
老道平淡的話語里帶著若有若無的失望。
“感謝師傅抬愛,小徒不才,不堪重任在肩,請另覓良人?!?p> 安亦凡學著電視里的大俠風范,假模假樣抱拳語調(diào)搞怪。
老道微不可查的搖搖頭,默默收起了寬大袖子里的一物。從懷中掏出一本看似古樸的黃色小書。
老道拿著小書,沖著心不在焉的安亦夏晃了晃。
“想不想要?”
“小書?!”
“。。。名字里帶金,猜對了送你。”
“難不成是江湖上失傳已久的原本《金平梅》?!”
安亦夏故作驚訝的用手捂住失聲張大的嘴巴。一只手指著老道,一臉的難以置信。
“。。。最后一次機會,名字里有個修。”
安亦夏蹲在地上,一只手輕輕撫摸著下巴。而后突然猛的一拳砸在手心。輕輕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鏡。
“新機子哇一紫墨黑套齜!《金平眉精修版》!對不對,我就是天才!”
“濕父,我第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什么正經(jīng)人!我還是個純潔的寶寶,你居然向自己的徒弟推銷小“H”書!”
“。。。是《金石修記》,講的是雕刻以及一些圖騰異獸的紋路和上古文字。再說,我這個年紀讀有問題?”
老道一個白眼,語罷將手中“黃”書丟給一旁傻笑的安亦夏。
“細悟,明日我?guī)慊氐烙^?!?p> 拂袖而去,語氣如來時平淡。
“輕輕的,你走了,一如你輕輕的來,揮揮手不帶走一片云彩。只留下一本‘黃’書,哦還有一沓黃紙?!?p> “入門頂配,一沓黃紙問前程?!?p> “我還有未來嗎?嚶嚶嚶......”
風帶上了微開的木門,只留下捧著一沓黃紙,一臉無語的少年獨處......
我與世界沫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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