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十二畫臂傳承人

　　見閻維浩腳底抹油溜了，方枘只好單獨面對卡嘉。

　　方枘訕訕地說：

　　“不好意思，卡嘉小姐，浩子胡言亂語，多有冒犯?！?p>　　卡嘉笑笑說：

　　“沒關(guān)系，你那個小兄弟挺逗的，帶我來你這兒時，路上就興奮得不得了，跟嗑了藥一樣?！?p>　　方枘干笑了一下。心里卻思忖著怎么樣支走卡嘉。

　　“他一路夸你，說你才華橫溢、不畏強暴。還說如果能嫁給這樣的男人，是女孩三世修不來的福份?！?p>　　卡嘉咯咯笑著說，

　　“說得我都心動了?！?p>　　方枘打趣說：

　　“可別啊，我這破廟可不防震，經(jīng)不起姑娘的心動?！?p>　　卡嘉被逗得笑了會兒后，眼角瞟了下門口。

　　方枘立即會意，但有些為難地說：

　　“卡嘉，你的好意我領(lǐng)了。但我真的不需要什么寶物?！?p>　　“什么？”

　　卡嘉聲線驟然上提，

　　“深更半夜地調(diào)我過來，還說要碰撞火花，你哥倆拿我尋開心嗎？”

　　自知理虧，方枘只好不情愿地打開門，展了下手臂請她進去。

　　啪地一下摁下客廳開關(guān)，再把一張沙發(fā)上零亂擺放的畫具挪開后，方枘說了聲：

　　“請坐吧?！?p>　　“我沒欠你錢吧？”卡嘉不滿地問，“你臉拉那么長干嘛？”

　　方枘苦笑下，伸手在她秀發(fā)上拂了下，語重心長地說：

　　“卡嘉，就你這顏值，做模特拍電影都有的選，何必干這種勾當(dāng)呢？”

　　“什么勾當(dāng)？”卡嘉怒望著他。

　　方枘沉吟了下，才決定直話直說：

　　“以后不要到處推銷畫臂了。這個往小了說是封建迷信，大了說就是詐騙！”

　　聽到這話，卡嘉仰頭看了會兒天花板，搖了搖頭，長嘆了口氣。

　　然后，她嘟著嘴，沖方枘喊了聲：“豬！自以為是的豬！”

　　方枘撇嘴一笑：

　　“卡嘉，誰是豬還說不定呢?！嫳勰芴嵘炙偈前桑磕蔷妥屇汩_開眼，見識下哥的手速！”

　　說罷，方枘飽含神秘、調(diào)笑的神情，從牛仔褲兜里掏出一只女式錢包。

　　鈷監(jiān)鑲鉆真皮包，正是卡嘉的！

　　不知何時，已被方枘妙手空空地從卡嘉挎包中偷走，塞入自己兜里。

　　卡嘉并沒有露出那種令方枘期待的愕然又窘迫的表情，反而淺笑盈盈地說：

　　“可憐啊，連做賊的資格都沒有。你沒發(fā)覺，在你行竊的一瞬，錢包突然空了？”

　　空錢包？不會吧，自己摸到時，明明鼓鼓的。

　　方枘心里一怔！

　　接著，他看到卡嘉張開手掌，露出一大把零碎物什，有歐元、東夏幣、信用卡、護照等物。

　　方枘的臉?biāo)查g僵住了！

　　卡嘉調(diào)笑說：

　　“算是挽尊吧，錢包里還給你留下了一樣?xùn)|西，自己找找看吧！”

　　翻找了幾下后，才在一個有拉鏈的夾層里找出一個卡片，是小豬佩奇的卡通圖案。

　　“真是有眼不識金鑲玉，得罪得罪！”

　　方枘嘆服不已，連連拱手。

　　卡嘉搖搖頭起了身，一副意興闌珊的樣子。

　　她看了下腕表，淺淺地打了個哈欠，說：

　　“呀，這么晚了，我要回去了?！?p>　　她轉(zhuǎn)身向門口時，被方枘伸展雙臂擋下。

　　“你這是……”卡嘉狐疑地問。

　　“那畫臂的事兒……”方枘吶吶地說。

　　卡嘉挑了挑蛾眉：

　　“你不是說了，那是封建迷信，是詐騙嗎？”

　　方枘嘎嘎嘎地干笑了會兒，輕輕推著卡嘉的纖臂，侍候她重新坐回去。

　　陪著笑臉看了茶，還呈上果盤。

　　“你這人有病啊，一會兒冷一會兒熱的?！笨我琅f譏笑著。

　　哄了幾哄，卡嘉才同意讓方枘試穿畫臂。

　　她把單肩包擱在茶幾上，從里面取出一個狹長而古舊的金屬箱。

　　然后，從里面小心地捧出一段包裹著白布的圓柱體。它長約五十厘米，直徑十厘米。

　　在方枘看來，這圓柱體上白布的纏法，和木乃伊一般無二。

　　接著，發(fā)生了匪夷所思的一幕，卡嘉竟然從古箱中取出了一只黑底紅花的甲蟲。甲蟲被放置到圓柱體上后，貪婪地啃噬起上面的白布來。

　　沙沙沙……

　　只一會兒，白布被啃噬干凈，露出圓柱體的真面目，是一段古老的殘臂，確切地說，是右前臂。

　　不會把我的胳膊卸了，接上這只又丑又老的殘臂吧？方枘暗暗心驚。

　　甲蟲在飽食后，肚子鼓鼓的。但它并未停歇，進入中空的殘臂里，吞吃里面填塞的香料。

　　咯吱、咯吱……

　　這種聲音讓方枘覺得牙酸。

　　……

　　終于，甲蟲把香料打掃的一干二凈后，順著卡嘉的手臂，重新進入古箱中。

　　“行了，試穿下吧?！笨握f著，把殘臂遞給了方枘。

　　看著這千年古尸才有的，布滿暗灰色褶皺的表皮，方枘的右手抖了一下。

　　“有點怕，是吧？”卡嘉輕聲問著，瞥了他一眼。

　　方枘感到她目光中透出的一絲寒意。

　　他迎著對方冰冷的目光刺了一眼：“怕？你想多了！”

　　說著，猛地把右手塞入進畫臂之中。

　　卡嘉目露驚喜，用指尖輕劃著深灰色的畫臂，悠悠地說：

　　“十二畫臂……為這一刻你已等了千年，但愿他不會令你失望。”

　　方枘摸了摸，只覺得手感冰冷、黏膩。

　　突然，有一股強勁的吸力產(chǎn)生，同時從端口漫出數(shù)條肉質(zhì)的觸須，纏繞在他的前臂上。

　　而且，觸須的尖端有針刺一樣的東西，破開他的皮膚扎入血管及神經(jīng)組織中，接著，像蛛網(wǎng)一樣，在里面循行和編織。

　　“??？！”

　　方枘瞪著卡嘉，大聲問，

　　“怎么會這樣？有東西在進入我的身體！”

　　“別怕，這是個正常流程?！笨握f。當(dāng)看到方枘試圖抽出手臂時，換了副肅冷的口氣說，

　　“它正在和你契合，你最好不要這樣。否則，你的手臂就要廢了！”

　　方枘聽言，嘆了口氣，只好聽天由命。

　　只用了三兩分鐘，畫臂就把方枘的右前臂完全裹住。

　　他試著抖了下手腕，伸了下手指，除了略有些緊之外，并沒有什么不適。

　　不過，有種意象從他頭腦中顯現(xiàn)。

　　竟然是閻維廣的一張痛苦扭曲的臉，

　　還有他高舉的手臂上鮮血淋漓，

　　而且，大拇指被硬生生地切掉了一段，白骨的斷茬上茲茲地泛起了血泡！

　　見方枘愣在那兒，兩眼發(fā)直，卡嘉擔(dān)憂地問：

　　“你怎么了？”

　　方枘緩了緩神，不想節(jié)外生枝，只說：

　　“沒什么?！?p>　　卡嘉松了口氣，眼光中露出一絲興奮和期待，說：

　　“那就別愣著了，快拿起畫筆，試試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