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王敬直偶然間聽到父親和博陵崔氏的崔源談話,開始他還未在意,只是當他們談到粗鹽能變精鹽的時候,便上心了。
王敬直在往家地位有些尷尬,他不是嫡子,父親的爵位輪不到他來繼承,平日里又是一副標準紈绔形象,每日和一幫子世家子弟一擲千金,吃喝玩樂。
他大哥王崇基又是那么的優(yōu)秀,王珪不經常不自覺的拿他和大兒子做對比,這讓王敬直心里十分不平衡,也極為不舒服。
他一直想干點能比的上大哥的事給王珪看看,證明自己不是爛泥。
偷聽了談話后王敬直覺得這是一件極好的機會。
于是他撒嬌賣萌的從母親杜氏那里要來一些銀錢又邀請了滎陽鄭氏的鄭譚,博陵崔氏家的崔攝,再加上一些依附他們的小伙伴,一行十來個人就在群芳閣一邊飲酒作樂,一邊商議大事。
享受了群芳閣美嬌娘的一夜伺候,王敬直草草吃了點飯食,他帶人朝著早打聽清楚的田莊趕來了。
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王敬直顯得很瘦弱,兩眼發(fā)青的深陷在眼窩里。
面頰也顯得有點蒼白,雖說經過一夜寒風,可初冬也不是冷得發(fā)慌。
可王敬直是里三層外三層的把自己原本瘦弱的身子硬是穿出了胖子的模樣。
絕對的是被掏空了身子!這就是王敬直給周天的第一印象。
“你就是那周天?可是少爺我是誰?
周天沒有正面回答王敬直,而是對著門房的老袁口氣不滿的道:“老袁,你是不是老了?眼花了?怎么什么人都讓進莊子?”
老袁明白周天是故意的:“郎君,這人抬出了太原王家,那可是連陛下都禮讓三分的世家大族,您現(xiàn)在只是七品小官老漢我哪里敢得罪呀?”
見老袁吹捧自己太原王家,王敬直有些得意道:“這老頭子倒是有些見識!周天你快把那如何讓粗鹽變細鹽的法子給本公子獻出來,少不了你的好處!你現(xiàn)在不是七品小官嗎?若是投靠本公子保證你平步青云,往上升個幾品?!?p> 周天被氣笑了,心想:這朝堂是你家開的?說升就升?不過仔細一想,太原王家還真有這個能力做到,不過他仍然調笑道:“若是你家能讓小爺官至一品,再封個公侯什么的,小爺不僅投靠你,制鹽的法子也會雙手奉上!”
王敬直懵逼了,就算他再紈绔,這一品實職官員自大唐立國好像就當今陛下沒登基前做過,宰相才是正三品呀……
“田舍奴!你小子敢如此戲弄本公子就不怕我王家怒火?”
忍不住爆了粗口的王敬直本以為自己抬出家族出身,再給點小恩小惠,周天就能雙手奉上制鹽的辦法,畢竟他對自己的家族身份太自信了!
披著太原王家嫡子這身皮的他,以往這一招可是無往而不利,只要別說像今日這樣直白,只要稍微透漏出一點來,那些人恨不得把老婆獻給他!
可周天不是那些人,也不會懼怕和攀附他們太原王!
“田舍奴?呵呵!你是王氏嫡子不錯,可你現(xiàn)在還是白身吧?小爺可是有陛下親封的宣義郎勛階散職,又有司農寺上林暑監(jiān)正的實職,雖然不過七品,可小爺是大唐實打實的官員!你他娘滴算個錘子呀!白身嫡庶子而已!”
周天的話如一根尖刺一般直插進了王敬直不太結實的小心臟。
王敬直本來酒色過度的蒼白小臉給氣得起了一片紅云!
他身后的那些世家子弟同樣是心中怒火難平,因為他們和王敬直一樣,都是庶子也都是白身。
身后的崔攝更是一直生活在他大哥崔揣的陰影中,脾氣火爆的他仗著自己牛高馬大有些勇武,便閃出身來一拳打向周天面門。
猝不及防的周天被一直站在身邊的許大昌一把拉到身后,順勢抬手握了崔攝的拳頭,借著他出拳的力道,一拉一帶,崔攝一下就在堅硬的石板路上摔了個狗吃屎。
王敬直和鄭譚見崔攝趴在地上被摔得鼻血長流,怪叫著命令帶來的護衛(wèi)和隨從動手,咬牙切齒的想要了周天和許大昌的命。
許大昌是什么人呀?那可是跟著程魔頭經歷了無數(shù)戰(zhàn)陣的捍卒!尸山血海里殺出來!
若不是此人厭倦了廝殺又不想為官為將,現(xiàn)在起碼能有個六品官職。
王敬直帶來的護衛(wèi)和隨從欺負百姓還行,對上許大昌這樣的百戰(zhàn)老兵還真有點不夠看!
許大昌沒用一刻鐘就這十來個人全部放倒在地爬不起來。
只剩下王敬直和鄭譚雙股打顫的在那哆嗦!
就這樣王敬直還是嘴硬道:“大膽田舍奴!你竟敢對本公子的人動手!還把崔世兄給打倒在地!你這豬狗不如的小子死定了!”
周天見王敬直還嘴硬著囂張,許大昌礙于身份不敢揍他,他周天可不管你是王家的還是什么李家的,上去就是一巴掌抽到王敬直臉上。
王敬直被這一巴掌抽得懵圈了,他不相信周天敢動手打他,可是臉上傳來的火辣辣讓他不得不相信,眼前走了狗屎運的田舍奴居然真的打了他。
剛想開口大罵威脅,哪知周天反手又是一巴掌抽到另一邊,接著又是幾巴掌下去,直到他自己覺得手有點痛了才罷手。
王敬直呆呆的站在那里,頃刻間那臉就腫得如豬頭一般,鼻子、嘴角都流出了殷紅的獻血。
周天看著王敬直這副悲催的模樣道:“這樣還好看點,穿得那么厚,又那么瘦,偏偏頭小臉小太不協(xié)調了,現(xiàn)在頭大臉大,倒是有點世家公子的樣子。”
兩眼冒金星的王敬直忍不住那如火燒又如刀割一樣的疼痛,再加上內心的屈辱,他哭了!如月子里的娃一樣哭了!
一邊哭還一邊含糊不清的道:“我爹都不敢打我,都不敢,你竟敢打我?你比我爹還厲害?你……你……”
“你也不完全是個廢物呀,知道小爺比你爹厲害?這可是大實話,你娘也是這樣說的,說小爺比你爹厲害!”
痛哭流涕的王敬直顧不上周天話里的意思,可另一個完好無損的鄭譚可是聽了個清楚,腦子有些不夠用的他有些好奇:“杜伯母如何知道你比王伯伯厲害?”
周天想笑,真的想笑,不過他還是忍著道:“你可以去問問你娘,她也知道我比你王王伯伯厲害!”
周天實在不想給這無腦的紈绔繼續(xù)費口舌,帶著許大昌走進院子,示意老袁頭關上大門,只留下趴在地上呻吟的崔攝等人,還有痛苦的王敬直,當然還有仍在思考為何周天那么厲害的鄭譚……
等這幫人互相攙扶著上了馬車去找家長告狀的時候,周天已經來到書房。
書房里打著呼嚕的程處默腳上散發(fā)的氣味更濃烈了,濃烈到周天眼淚都流了出來。
捏著鼻子打開房門和窗子,周天趕緊跑了出去透透氣。
不一會程處默被凍醒了,麻利的穿好衣服后,程處默出來就是:“天哥兒,你這叫人起床的法子還真有一套,俺馬上就靈醒了,王敬直來了嗎?”
“他來了,不過他又走了!”
“走了?沒找你麻煩?俺還想著那小子若是來,俺定打得他娘都認不出來!”
“呵呵,估計他娘現(xiàn)在也認不出來他了……”
周天把事情經過給程處默說了一遍后,程處默深感遺憾沒趕上親手收拾王敬直,還怪周天不夠義氣沒有叫醒他……
最后周天答應為他做一頓美食才直住程處默喋喋不休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