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 人品信得過

　　說實(shí)話，陳牧早就將這件事忘在了腦后，剛才說的奶奶老是念叨，就是客套話。她也就之前住在舊屋的時(shí)候，提過兩次嘴。

　　這兩個(gè)月，他事情太多，既要忙事業(yè)，又要忙練功，還要寫小說，根本沒有精力去關(guān)注別的事情。

　　要不是那個(gè)婢女說起，他根本想不起有這么一件事。

　　畢竟這是他醒來之前發(fā)生的事情，嚴(yán)格說來，算是穿越之前。本身就記憶不深。

　　這時(shí)回憶起來，約莫記得奶奶確實(shí)是說過，人家姓秦。

　　陳牧到了后院，見老太太正在院子里曬太陽，說道，“奶奶，你還記得帶我們到津海的那位秦姑娘嗎？”

　　“記得，怎么不記得。要不是她，咱們祖孫可能已經(jīng)餓死街頭了。這年頭，這樣的好心人已經(jīng)不多了。”老太太感慨著，突然反應(yīng)過來，坐起身，問道，“你是不是有她的消息了？”

　　陳牧說，“她現(xiàn)在就在外面?！?p>　　“真的？”老太太驚喜地說道。

　　“當(dāng)然是真的?！?p>　　“快，帶我去見她。咱們可得好好謝謝人家?！?p>　　去正堂的路上，老太太好奇地問道，“你是怎么找到她的？”

　　“說來也巧，前幾天，我無意中救了她。這一趟，她是專程來謝我的?！?p>　　老太太聞言，卻是嘆了口氣，說道，“怪不得你突然搬回這座院子來，定是救她時(shí)，惹到什么人了吧?！?p>　　還真是什么都瞞不過她。

　　陳牧說道，“就是個(gè)小麻煩，不用擔(dān)心。”

　　“知道你現(xiàn)在有本事?！?p>　　老太太沒再多說這個(gè)話題，轉(zhuǎn)而問道，“跟著秦小姐一起來的，是不是有一個(gè)牙尖嘴利的小丫鬟？”

　　“確實(shí)有個(gè)叫青竹的侍女?！?p>　　“就是她了，這丫頭一肚子鬼主意，比她家小姐難對(duì)付多了。之前就處處防著我，好像怕我占了她家小姐便宜似的?！崩咸@然對(duì)那位婢女印象很差。

　　“現(xiàn)在好了，你也救過秦小姐，這關(guān)系又近一重。你是沒看見，她的排場有多大，聽說還是哪位王爺?shù)牡张?。若是她能扶你一把，日后必能出人頭地?！?p>　　陳牧有些哭笑不得，聽老太太這話的意思，她這么激動(dòng)，并不是因?yàn)榕龅蕉魅肆?。而是想著跟這跟貴人打好關(guān)系，希望能得到一些幫襯。

　　…………

　　很快，正堂到了。

　　老太太見到秦若素，又是一翻熱鬧。都是一些客套話，就算情緒再到位，說來說去，也是那些話。

　　陳牧聽了一會(huì)，就開始走神。他向來不喜歡這樣的場合，凈說些沒營養(yǎng)的話。還不如想一下新書的劇情。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bào)——”

　　秦若素的這句話，總算是拉回了他的注意力，難道她要以身相許？

　　“——就讓青竹留在府上，服侍二位幾日?！?p>　　原來不是啊，說話別大喘氣的。

　　等會(huì)，她說將她的侍女留下來服侍自己？

　　陳牧愣了一下。

　　就連一旁的老太太也怔住了，說道，“這，這不合適吧?！?p>　　青竹如遭雷殛，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小姐——”

　　秦若素看著她，說道，“怎么，你不愿意？”

　　“小姐……”

　　青竹臉色慘白，顫抖著嘴唇，“是……不是青竹做錯(cuò)了什么，小姐盡管責(zé)罰?！闭f完，淚水已經(jīng)是奪眶而出。

　　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僵硬。

　　陳牧覺得有些尷尬，這場面，搞得好像他是壞人一樣，輕咳一聲，說道，“秦姑娘，這是你的貼身侍女，我怎么能奪人所好?！?p>　　秦若素嘆氣道，“青竹自幼跟著我，跟我情同姐妹。正因?yàn)槿绱?，被我驕慣得不成樣子。做事不知分寸，說話不知禮數(shù)。希望這些天，陳兄幫著管教一下?！?p>　　不等陳牧開口，轉(zhuǎn)頭對(duì)跪在地上的青竹說道，“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上次離開津海之前，我讓你帶陳兄去神醫(yī)監(jiān)醫(yī)治，你就隨便找了個(gè)大夫應(yīng)付。讓你給他們安排住所，你就專門找了一個(gè)荒廢了幾年的破落院子。你這般自作主張，眼里還有我嗎？”

　　這話說得極重，青竹身體如同篩糠一般顫抖，泣聲道，“青竹知道錯(cuò)了……”

　　“從現(xiàn)在開始，你就留在這里，彌補(bǔ)你的過錯(cuò)。”秦若素的語氣依舊平靜，“你要盡心服侍，若是陳兄不滿意，你也不用回來了?！?p>　　青竹將頭伏在地上，過了一會(huì)，才傳來她的聲音，“……是，小姐?！?p>　　陳牧看得眼皮一跳，這才是王公貴女真正的作派吧，之前的那些，不過是表象而已。

　　他也看出來了，這位郡主，似乎是打算用貼身侍女，來還救命之恩。也不知道她腦子怎么想的，真要謝的話，給個(gè)十萬八萬銀圓，他更高興。

　　秦若素道，“陳兄，青竹就拜托給你了。”

　　我能拒絕嗎？

　　這些王公貴族腦回路有點(diǎn)不正常，要是拒絕了，說不定會(huì)反目成仇，沒必要，反正他又不吃虧。

　　接著，秦若素就告辭了。

　　…………

　　馬車駛出了新月山莊后，車內(nèi)的龔婆婆開口道，“青竹跟了你十年，你真舍得將她送人？”

　　秦若素嘆了口氣，“我二哥對(duì)青竹一直懷有心思，他那人你也知道，一得手就棄如敝履。青竹雖是婢女出身，卻心高氣傲，若是被二哥玩弄后拋棄，恐怕是活不了了。我不愿她落得如此下場。”

　　“小姐若是不愿，二公子也不敢造次吧?！?p>　　“我聽說，這次二哥的船隊(duì)滿載而歸，萬一他去求父王，父王發(fā)話，我也保不住青竹。”

　　龔婆婆默然，在南洋國，沒有人可以違逆大王的意思。

　　沉默了一會(huì)，秦若素問道，“你覺得這人怎么樣？”

　　龔婆婆想了想，說，“雖然不知禮數(shù)，但比起那些虛偽之徒要坦誠得多。就是不知道人品如何?！?p>　　秦若素道，“那個(gè)站在他身后的人，名叫孫二虎。兩個(gè)多月前，他們二人在碼頭上做苦力，前后不過幾天時(shí)間。后來，孫二虎得罪了碼頭的管事，被砍傷，差點(diǎn)喪命。是陳牧救了他，因此也得罪了四海幫的人。能行如此俠義之事，人品自然信得過。”

　　她顯然已經(jīng)打聽清楚陳牧的事跡。

　　“而且，就我的觀察，他性情寬和，對(duì)待仆從也是平等的態(tài)度。青竹能跟著他，是她的福氣?！?p>　　龔婆婆笑道，“小姐看人向來很準(zhǔn)。以后，青竹這丫頭會(huì)明白小姐的良苦用心。”

　　…………

　　“奶奶，讓她到你房里服侍吧。”

　　正堂內(nèi)，陳牧正在安排青竹的去向。

　　“別，我可消受不起?！崩咸髶u其頭，“正好，你房中正缺一個(gè)丫鬟，就讓她服侍你吧。哎喲，坐了半天，腿都麻了，得活動(dòng)活動(dòng)?！闭f完，起身就走了。

　　陳牧看著站在那里，低頭沉默的青竹?？此臉幼?，也就十五六歲，在地球，這個(gè)年紀(jì)還在上初中。

　　罪過啊。

　　可惜，她生活在這個(gè)傭人沒有人權(quán)的時(shí)代。

　　“你想跟我，還是跟我奶奶？”陳牧讓她自己做決定。

　　她依舊低頭不語。

　　陳牧等了一會(huì)，見她還是不吭聲，說道，“你既然這么不情愿，就走吧。我也不留你?！?p>　　她抬起頭，紅著眼睛，梗著脖子說道，“小姐讓我留下來的?！?p>　　陳牧可不慣她這個(gè)臭毛病，不客氣地說道，“這里是新月山莊，我說了算。你要是想留下來，就要拿出侍女的樣子，要不然，就給我滾蛋?！?p>　　青竹的胸口劇烈起伏了幾下，像是受到了屈|辱，最后，還是低下了頭，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道，“我，我跟你。”

　　“大點(diǎn)聲，聽不見。”

　　“我跟你。”

　　“叫少爺?！?p>　　“……少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