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君一時無言,腦海中閃過一絲疑慮。
“我的身份?”
小男孩停止了哭泣,只是木訥地盯著女孩,“看來你果真什么都記不得了”婉君清晰地看到小男孩的眼底劃過一抹黯然之色。
“你是解憂神”男孩的聲音剎那間變得空靈。
片刻的恍惚,慢慢抬眸,只見小男孩的身影也變得朦朦朧朧,謝君屹見婉君有些晃神,急忙上前攙住她,眼底盡是急迫與擔憂。
“發(fā)生了何事?”
“我是解憂神?”婉君沒應(yīng),小聲呢喃著,聲音極小,卻還是被男子聽了個真切,解憂神....她知道了。
謝君屹佯裝淡定,“是...是他跟你說的?”隨后,他對著虛無的空氣問。
婉君心知他說的是誰,怔怔地點了點頭,“君屹,我只是個平淡無奇的凡人,豈會是解憂神,他定然是弄錯了”或許是礙于天君與祖父的恩怨糾葛,自己對整個天庭也充滿敵意。
“別多想,許是對方弄錯了”謝君屹蹲在女孩的身側(cè)安慰她。
婉君搖搖頭,再次蹲在男孩的面前,問他,“我當真是什么解憂神?”
小男孩沒應(yīng)聲,從腰間摸索出一枚金釵,九鳳纏月,一句話頓時涌入腦海:
“鳳釵分,枝葉散,煙柳渡惘然”聲音悠遠綿長,好似是從遠方傳來,來自記憶的最深處。
女孩怔怔地接過金釵,細細打量著,昔日好似曾見到過,瞬時一股酸澀涌上心頭。
“還記得嗎?”小男孩的嗓音稚嫩,眸間卻落滿這個年齡不該有的哀戚之色。
他是天庭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小霸王藍繹,而她則是替天神解憂化劫的解憂神花綰,他們,本不該有任何交集...
恰逢那一日,到處招惹是非的藍繹遭人暗算,在與敵人搏斗中不慎遇險,從而受了重創(chuàng),落下了病根,有時甚至會神志不清,拿著劍到處亂揮,連天庭神醫(yī)都束手無策,無奈之下,只能向解憂神求助,花綰曾再三推辭,畢竟她治的的是心魔,而非病魔。
出人意料的是,每當花綰出現(xiàn)在藍繹面前,他果真會慢慢平靜下來。
然而自從這樁意外過后,藍繹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神情渾噩,起身都需要有人攙扶,如今的他,無法再像昔日那般逍遙無畏。
從前的藍繹是瀟灑不羈的天庭小霸王,而當下的他,逐漸淪落為眾人的笑柄與他們茶余飯后的談資。
藍繹已然自甘墮落,成日對酒當歌,他日漸消瘦,毫無往日的生機,幽暗深邃的眸子,此時顯得比平日還要陰冷些許。
花綰惱怒男子的自暴自棄,黯然道,“我認識的藍繹不是這樣的。”
藍繹冷笑,用銳利的目光迎上花綰那雙晶瑩的澄澈眸子,“從前的藍繹逍遙灑脫,天不怕地不怕,不用依靠任何人,可如今呢...我走路都需要旁人攙扶,連高聲說話都要喘息良久,不是我想墮落,是老天不給我重新站起來的機會,你根本不懂我心里的痛處”
“你可知活著,本就是件幸事,無論患病與否,受傷輕重,都要為自己而活,好好過日子,如今連你也放棄自己,豈不是便宜了當初傷你的人?”
“........”藍繹思慮良久,深知當日傷他的是何人。
“我這次來,就是來告訴你這些的,你先好好歇著,我改日再來看你”說完,花綰便走出了宮殿。
待女子消失在他的視線,藍繹長嘆,“花綰,你并不了解我的苦楚?!?p> 翌日,為了幫藍繹消磨病痛的折磨,花綰便擅自做主帶他下凡游玩,因服飾怪異,一路上不停地有人對他們指指點點,更不幸的是還遇上了藍繹的長兄藍崢,不知從何日起,兩人一見面便是劍拔弩張,大打出手,都視彼此為眼中釘。
“這不是二弟和弟妹嘛!怎么,這么有閑情逸致,出來游街啊”
藍繹坐在輪椅上,冷冷地瞥了對方一眼,花綰并未理會他,徑直繞開他走了,藍崢譏笑了出聲,俯身貼在藍繹的耳邊悄聲開口,“二弟啊,我可是為你準備了一份大禮啊,但承受不承受得住,便要看你的膽量了”
藍繹二人不知不覺間走進了一片樹林里,還并未走多遠。樹上驀地跳下來十幾名鬼具掩面的黑衣人,藍繹頓時焦急不已,下意識的站起,并把花綰護在身后。
藍繹忍著劇烈的疼痛與對方交戰(zhàn),恍然間...竟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似就是不久前襲擊他的那群人,藍繹瞬時火冒三丈,大開殺戒!
待黑衣人離去,藍繹卻是遍體鱗傷,傷口血流不止,漸漸地染紅了衣襟,花綰木然地望著他,眼淚再一次崩潰,她忍不住地哽咽,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淌,她想去找人來救他,卻怕一轉(zhuǎn)身,就是永別。
花綰步履艱難地走到了藍繹面前,跌坐在他的身旁,藍繹看著她,緩緩張口,“我覺得你那日說得沒錯,我墮落至此,如今也是我罪有應(yīng)得”
“藍繹,我...是不會讓你有事的”花綰跪坐在男子身側(cè),眼神木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