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初那紅衣男子明明已然想放我妹妹一條生路,可不知怎得,在他回身之際,卻又做出了與之相反的決定,仿佛是被人控制了一般...但即使如此,我定然會親自手刃了他!”黎漾咬牙切齒地說。
“既然是受他人所控,你為何還如此怨他”時樾攥緊衣袖,側(cè)目望著那年輕男子,有些慌張。
“心中有執(zhí)念或雜念之人才會受人所制,他的歹心自始至終從未消除”黎漾苦笑。
“如若那人誠心悔過,你是否能將這段紅塵舊怨忘卻”
“忘卻?事到如今,蒼鸞一族上下幾十條無辜生命竟這般隕滅,你讓我就此忘卻?”黎漾有些好笑地看著時樾。
“你為何如此替他說話,哦!我想起來了,你手里還緊握著兩條人命呢”
何止是兩條人命啊....
黎漾不再看他,而是將手中緊握的魂揚鈴掛到了枯樹枝上,他曾發(fā)誓要替族人報仇雪恨,可轉(zhuǎn)瞬多年,那人是否還存于人世,自己還無從知曉....
“我曾對你起過疑心,只因你的佩劍與那人十分相似”黎漾一雙凌厲的雙眸,此刻眼底多了一抹審視的意味。
時樾頓時心里一沉,卻依然淡然地回視著黎漾,中年男子感覺自己的心理防線即刻被擊垮。
“時宗師..哦不!你如今已不再是宗師了”男子倏地?fù)Q了個稱呼。
“時樾,這樣?xùn)|西,看著可否眼熟?”黎漾攤開手掌,一道類似結(jié)鎖似的印痕赫然出現(xiàn)在他的手心。
中間男子有些木訥地看著..
“你將我關(guān)在那湖底時布下的神鎖,怕是想關(guān)我一輩子的吧”男子眉梢?guī)n,聲音苦澀。
“現(xiàn)在...還給你!”黎漾突然臉色一變,將手中的神鎖甩了出去,眼底閃過一抹狠戾。
只見那鎖好似是認(rèn)主一般,徑直向時樾的身上扣去...
時樾眼疾手快地將那鎖收入囊中,隨后淡然一笑,心底卻暗暗松了口氣。
正在這時,枯樹枝上的魂揚鈴好似是被什么打到,霎時間“鈴鈴”作響,讓人聽了心煩意亂。
突然,一團(tuán)黑色混沌迤邐而來,兩人幻藝高超,自是不懼這些鬼魅魍魎...只見那黑色的暗影似乎有意要朝他們襲來,兩人趕忙上前抵御,一輪無形的屏障籠罩他們的四周,那屏障泱泱金光向外延延開來,欲驅(qū)散那鬼魅的影魂。
怎料就在光芒與黑魂碰觸的那一剎那,那團(tuán)黑色混沌非但沒有退卻消逝,反而瞬時沖撞,與屏障交融一體。
“我們想回家...回家...”
陡然間,那團(tuán)黑影仿若開口說話,聲音悲戚涼難。
黎漾聞聲抬首,眼神凄涼,卻一動不動地站著,披散于背后的青絲此時正隨風(fēng)飄揚。
他好似看到了家人與族人,黎漾突然向那道屏障走去,微風(fēng)徐來,吹亂了男子的發(fā)絲....可男子依然頭也不回地向前走。
“黎漾,別去!”此時,一道亮麗的女聲從身后傳來,聲音焦急不安。
男子緩緩轉(zhuǎn)身,只見那女子的衣擺處因奔波而落了泥,臟污了上面繡得那只小蒼鸞。此時,女子滿臉擔(dān)憂和恐懼的望著黎漾,屏障一旦打開,后果可想而知...顧婉君使勁沖他搖著頭,希望他能泛起這個念想。
“可那...都是我的家人啊”黎漾惋惜與眷戀地望著遠(yuǎn)處那團(tuán)黑影。
“黎漾,他們都已經(jīng)死...他們都已經(jīng)不在了,這團(tuán)影子不過是他們對人世間殘留的一絲怨念罷了!”顧婉君焦急地喊道,她想即可沖過去,奈何她無法掌控那道屏障。
“無辜的怨靈心存執(zhí)念,不愿離去,只因這世間還有他們不想舍棄的人或事...”時樾低聲感嘆道,他昔時為了自己,眾多生靈至此隕落。
“我...我只是想去與他們說說話”男子言語中夾雜著一絲懇求,神色哀寞。
片刻之間,黎漾從碩大的衣袖中掏出了一個縫布玩偶,是一個女娃娃,梳著兩個翹起的小辮,眉梢?guī)玻宄红`動的雙眸看著好生純真伶俐。
男子的步履沉重,那團(tuán)黑色混沌突然靜立不行,宛如是在靜靜地等待著他。黎漾拿著那布娃娃,走到那影子面前,深吸了口氣,半晌.....打開了那道屏障。
那團(tuán)黑影依然紋絲不動,此刻瞧著就宛若一朵黑色的云彩,毫無生機。
黎漾將那布娃娃舉至黑影的面前,忽然...狂風(fēng)肆虐,那團(tuán)黑影漸漸消失彌蹤,化作一團(tuán)小小的身影站在原地。
“哥哥!”